第五章 师弟护道八岁师兄（1 / 2）

城门两旁负责禁查的校尉浑然不觉眼前有人走过。

变作道士的俊美青年大摇大摆走过大街与巡查夜禁的队伍同道并行队伍中无人能觉。青年走了一段拐入巷弄绕过几间屋舍，最后站在一栋破败房屋前。

屋子不大荒废多年被野猫野狗占据。青年本想推门而入看着破烂的门板犹豫后收回手，身形凌空飘上屋顶，悬空而坐。

屋顶只剩几片残瓦屋内梁柱倾塌积雪深厚，角落堆积的残垣上几只幼猫抱团鼾睡。

看着屋内景色青年平静的以折扇轻敲手心。

久不归家，家乡已非吾乡。如今又是谁国谁家落魄不再居。

青年心念一动屋内积雪尽消，失去母猫庇护的幼猫里一只黑白掺杂的小猫突然惊醒，抬头望了望叫唤一声又睡了回去。

青年微笑，回话般轻声道：“不用谢。”

青年盘腿坐定伸手摊掌，丝丝白气从他掌心散出，白气越散越多很快汇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接着有细如发丝的金线从青年眉心如溪流淌出，金丝汇就的溪流绕着青年左臂缓缓没入掌心。

随着金光融入掌心光团，光团偶会短暂的化作一张雪白符箓，两个形若流风的古字占据符箓一半影影绰绰忽隐忽现。

符箓右下垂着四个鲜红小字，清晰分明好似刚刚写就。

青年看着变化不断的符箓，嘴角下瘪有些委屈不再深刻的记忆里，某人早已不是先生的学生，先生这又是何苦。

青年特意望向城南一处大宅，目中一个孩子突然回头看向这边，好像真的能与他对视般。青年心生恶感面露轻蔑，“凡夫俗子 可开灵台？“

纵然是曾经仙人，不脱凡尘何见仙迹。

“先生，学生不懂。”青年看着符箓上的“道祖”二字，眼神悲伤。

那年有一真仙从天庭落入人间，他心生感应，不太记事的脑子瞬间想起了很多往事，时至今日仍然难抑杀念。青年本觉得自己不杀那天落的谪仙人已是听进了先生劝诫。

所以什么灵台天劫、天命牵引、因果循环、天庭追索，与自己又有何干？

他巴不得天上那些蹲坑王八踏入人间，当年来不及的如今全补上。

若是自己修为够，定开了那扇天门杀穿天庭，打它个天地破碎大道不存，三十三重天？呵，孽晓生打你个青天白日。

青年叹了口气折扇敲击心口，可惜如今人不人仙不仙的惨淡光景，若是先生还在怕是第一个坎死自己。

青年想起几日前按例去悬剑崖祭拜，叩拜三首后那把几万年未有反应的长剑突然出鞘一寸，剑气冲天惊得四方宗门，修士以为有人要取走长剑，当他们赶到时长剑早已归鞘，如之前一般恒古不变。那会青年指尖溢血正对着一张滞空符箓泪如泉涌。

当时符箓道气如日中天，出世便横生异象天地骤亮，生发不动定立一方。

直至青年用指尖鲜血覆去那个真名改为道祖斥令，才压下道气止住异象。

最后青年带着重宝踉跄离开，周围仙人无人敢阻。

山中无人不知，榜天下仙——孽晓生。

归家，跟在白愁身边的白川猛然回头望向东方，古怪感一闪而逝。

“怎么了。”白愁关心的问。

白川挠了挠头， “刚才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又好像没有。”白川突然想到被杀的黑熊，“爷爷，熊会不会变鬼啊....”

前一句白愁听的认真，等听到后一句老人就又揪心起来，该死的骚婆娘 把孙子吓的都语怪力乱神了。白愁疼惜的抱起孙子，温柔道：“走 ，先看看脚伤。“

白川没再继续坚持自己行走，头 靠在白愁的肩上望着东方出神。

陆青梅在下人禀报后慌慌张张往客厅而去。

白庭山紧跟在陆青梅一旁劝慰，“慢点慢点。”

护子心切的陆青梅哪听得进去，反倒是越劝越快

等两人来到客厅，见到儿子坐在椅上光着的脚丫一阵紫红，陆青梅瞬间红了眼眶，跑向儿子的同时带着哭腔抱怨，“就不该学的，就不该学的。”

白庭山站在一旁， 看见满身血污的儿子与自己笑着打招呼一边安慰泣不成声的娘亲，瞥了眼担心又难掩自豪的父亲，心中百感交集。

他笑着对儿子说了句孩子习武至今从未获得过的夸奖，“好武艺。”

白愁诧异的看了眼白庭山。

白川安慰边哭边检查身体的娘亲，学娘亲哄自己的样子 拍着娘亲后背，谁知娘亲哭的更伤心了无奈只能求助父亲。

白庭山看见门口来人，说了声，“大夫来了。”

陆青梅这才放开白川让大夫好好看看，祈祷般说：“可千万别落下病根。“

白川的伤自然不重，白愁习武多年对跌打损伤了如指掌，之前在山上早已细心确认过。

否则白川不管怎么坚持白愁都不会答应，坚韧心性的练就不该以身体为代价。从军多年的老人最明白这个道理。

大夫是位老人，白家有大病小病都会找他，是一位医家外族弟子，医术边郡有名。

“齐爷爷好。”白川笑着打招呼，全然没有孩子受伤吃疼的样子。

大夫来多了熟悉小武痴的性子，对一身明显不是自身的血污也没太过惊讶，笑着回应，“诶，又顽皮了。”

大夫伸手轻捏白川脚踝，迅速诊断道：“骨头没事，应当是撞在硬物上了吧？皮下血肿，消肿就没事了，不过这几日就静养吧，我为他上些药。”

白庭山客气道：“麻烦大夫。”

大夫摆手笑道：“这孩子倒是个能忍的。”

白川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不疼的。“

“哈哈，好孩子。” 大夫取出药柜配药 。

陆青梅瞧见了儿子这副懂事模样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抹眼泪轻声劝了句，“川儿，不练了好不好。”

这次白川没有安慰自己的娘亲，而是沉默的看向娘亲，半晌才说了在山上与爷爷说过的想法。

“娘， 学武可以当将军，我想当白将军。”

陆青梅愣住眼泪还在淌哭声没了，她看向一旁老人。老人视若无睹。

陆青梅很自然的认为是老人灌输给孩子这些想法，但很快想起夫君见过大将军后与自己的言语。

用帕巾擦干眼泪的妇人，看着目光坚定的儿子一时无言。

今晚的白庭山稍显沉默，看着不到八岁的孩子稚嫩的说将来事，好像又见到了那个追着老人说要学拳的三岁孩子。

当年家里无人支持是孩子自己苦求。即使之后同意也只是当孩子心性一时兴起，谁曾想一时兴起便是一千三百多个日夜。

如今孩子七岁，言语要当将军稚嫩的模样一如当年。

白庭山空落落的心头吹进一缕清风，吹散些如阴霾的愧疚。他看了眼父亲，对坐着的儿子笑着点头。

椅子上的孩子跟着笑了起来。

早已知道孙子想法的白愁面色平静，看着大夫一圈圈给白川包脚，盘算着砍后院哪课树做拐。

大夫上完药打趣道：“是个小大人，到时还希望将军能和上一位白将军一样，威风凛凛。”

白川听到上一位白将军几字笑的特别灿烂，拼命点头。

第二天早晨，白川拄了根枣木拐站在大门前发呆。

今天父亲和四叔要去边关随军，爷爷、娘亲和四姨都去相送，家中就剩二叔一家、妹妹和两位堂弟。

白川看着包着白布的脚哀怨叹气要是没受伤他也能一起去了 。虽然大夫和家里要求必须在床上静养三日，但这些年一日不曾停止练武的白川哪里呆的住。

索性有个了解孙子的爷爷，连夜砍了一株枣树，做了根拐也没和孙子说。早上醒来床头就多了根拄拐。

拐一入手尺寸正好，白川拄个两下就熟练自如，饶有意思的玩了几下，打算出门去看看城外的姐姐，却被门房告知天光未亮大军就过城了 。

也是爷爷他们也是天没亮就走的。白川靠着门框想出去走走又不知去哪，这座城所有景色早已烂熟于心。痴迷练武的他也没什么世家好友，自然也无处串门。

“哥，哥。”稚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白川回头微笑：“白百。”然后向牵着小女孩的侍女打招呼道：碧春姐好，这是要出门吗？”

穿着粉色棉袄的小女孩抢先点头，有模有样的说，“池..池.他说有个...很好看。”

侍女忙帮着解释，“刚才池家小少爷来过，他的侍女说东门来了个算命道士，长得特好看。”

侍女有些害羞，那池家少爷的侍女说的夸张，弄得她也好奇想看看一个算命道士能有多好看。

百无聊赖的白川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撒开手就是“哒哒”头前带路爽快招呼道： “走， 一起！”

侍女碧春瞬间有些慌张，全宅上下除了老将军和大夫人谁敢陪大少爷出门啊。就算是老将军要是没照看好大少爷也要被大夫人埋怨好久，更何况她们这些下人，听说大少爷的侍女每年都换。

心里忐忑的侍女看见大少爷拄拐飞快，眨眼已走在大街，赶忙抱起小姐追上，担心的喊，“少爷慢些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