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自甘掘地不飞天（2 / 2）

护卫眉头皱起。喝道：“你拦车惊马，骇了我家小姐，你还有理了！不就是要口饭吃么？给。”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两个面饼丢到李奢身上。“可以滚了吧。”米家在大丰城乃最富之家，米家的老爷平日里最看中名声，护卫可不愿意就因为一个小乞丐撒泼以至家族声誉失损，便强忍心中杀意，施舍一点食物用来平息这场很不好看的场面。

李奢却嫌事还不够大，继续在地上打滚，“哎呦，我手断了，要看大夫。”

“你够了啊！”车夫怒声道：“再不滚开，我的马踩死你可不关我事。”

李奢心想：你踩啊，我要是被马踩死，我叫你祖宗。嘴里不依不饶，“我腿断了，站不起来了……我要钱看大夫！”

“刚才你还说手断了，这会怎么变成腿断了！？”车夫讥讽道：“可见你这外乡小子在讹人。”

李奢说：“我手脚都断了！外乡人怎么了，难道你们米家专们欺压无依无靠的外乡人么？”

“你……。”车夫恨得咬牙切齿。别看他只是个赶车，可他是在大丰米家赶车，身份自是高常人一筹，平时都不爱搭理城里的同行，跟这又脏又臭的小乞丐说话都觉得掉价，见小乞丐泼皮耍赖的样儿，杀他的心都有了。于是不跟此人废话，把马鞭扬到半空中就要往死抽。

“够了！”车里传出一声莺啼般的少女嗓音，“老李，你们吵什么吵？小姐都生气了。”、

原来车里说话的是个丫头，还有个小姐在。

车夫恨恨地冲李奢喝道：“臭要饭的，你罪过大了，竟敢把小姐得罪……。”

“小姐生你的气！”车里的少女娇声道。“跟一个叫花子吵来吵去，不嫌丢人么？……给他五钱碎银子便是。快快进城。”

说着从车帘后伸出一只白花花的玉腕，将一片银叶子递了出来。

车夫道：“是”。接过银叶子便抛给李奢，“还不拿去？！这些银子够你爷孙吃几个月的。你是造化好，碰上我家小姐，如果是别家的你这么诓骗银子，铁定打杀你的。还不快快磕头谢恩？”

李奢捡起那片轻薄的银片儿，心想：这块银子大概抵得上前世一千元了吧。遂即起身冲着车厢喝喏，“小姐菩萨心肠好，来年嫁个如意郎。小姐对我施大恩，烧香供拜福寿长。”

车夫气笑了，“哪来的野小子，编的词倒好听。”喝一声，“驾！”拉车的马抬蹄起步，车轮缓缓滚动。

李奢站在路边目送马车通过，忽见车窗纬帘揭起一个角来，露出一双秋水似的明亮眸子。李奢冲着那双眸子微微一笑。车里的人像受惊似的立即退去，窗帘很快合拢。李奢把银叶子在手心里掂了掂，心说：米家？有意思。

玉虚子走过来，一把将银叶子抢了过去。“你还小，钱就由老祖我保管了。”

李奢摇了摇头，说：“银子是讨到了，可那城门还是进不去。有钱没买不到吃的。”

玉虚子笑道：“天下城池看似密不透风，但都是四门九窟，有四方大门堂堂出入，也会有爬狗的洞。跟我走。”

李奢没听懂，跟着玉虚子顺着城墙根往边上走去，他很想看看玉虚子不动法术，如何进这座杜绝乞丐进入的大丰城。

玉虚子边走边拍打敦实厚重的石头墙，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当走到一处被枯草掩盖的一段墙面时，玉虚子停了下来，兴奋的把草堆拨开，很快在草堆里出现一个小洞口。“嘿，我就说嘛，大丰城里的三教九流没那么傻吧，怎么不会挖出一条供自己出入的地洞来？”

李奢愰然大悟，每座老城里有明面上的官家治理，也会有一些干不法之事的黑道势力存在，他们要在官府制度下生存就会想尽办法，另行开辟出一方空间。而活了七百多年的玉虚子把天下凡神琐事瞧得清清楚楚，岂有不知凡间城镇里的猫腻。

玉虚子带着李奢钻进地洞里，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进。洞挖得不大，两人只得蹲着行进，里面空气混浊，走久了便会憋闷难受，好在二人都是修真人士，稍稍运转灵息，便心肺润畅。洞是直的，也很长，走了摸约半杯茶的功夫，还没有见前头有光，空气清朗。

李奢突然看到回头的玉虚子两只眼睛闪着诡异的蓝光，吓了一跳。“你开启夜视眼了？你不说在凡间禁用法术……。”

玉虚子笑道：“不拘小节乃爽脱高端人士也。小子，你猜这条地道的另端出口开在哪里？”

李奢没好气，“我不知道，又不是我挖的。”

玉虚子贼笑一声，“我猜啊，前头的出口必在城里某个妇人家的床榻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