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1 / 1）

凉州又入秋，荒凉的村上，一片萧瑟。

远远见一路轻骑前来，溅起一片尘沙。“四爷，我看这片吃的也不多了，你看那树都秃成那样儿了，咱要不走吧。”被称作四爷的人是个青年男子，名叫郭肃，本是老实田农的孩子，宝顺年间，胡人侵入中原，烁帝昏庸庸，北弃中原，逃往江南，使得康朝苟延残喘。胡人不懂养民之法，横征暴敛，掳掠良人，耀武扬威，百姓苦不堪言。郭肃的大哥是个有远见的人，眼见得家中日子过不下去，揭竿而起，攻了郡府，号白马义军，带着家中四个兄弟割据一方。五年过去，家中老四也成了十七的青年。

郭肃抬头看了看干得发红的天，心想又是个旱年，军中粮草急缺，每每看到兄长议事争吵，看到大哥无奈的脸庞，郭肃心中都不是滋味。

环顾四周，路边尽是饿的等死的人。一个老汉颤颤悠悠的走了过来，祈求到：”军爷，给口吃的吧，我已经五天没吃饭了。“郭肃看着老汉的可怜模样，心中不由一酸，想起被胡人打死的父亲，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老汉一看到馒头，两眼射出一道绿光，拿起馒头就是一顿猛啃。这一幕就像一个深水炸弹一般，瞬间引爆了四周饱受饥饿之人的情绪，哀求声迭起：”军爷，赏个馒头吃吧，军爷！”郭肃看到这幕，心里不住发慌，身边随从小顺儿急忙上前驱赶：”滚滚滚，都一边滚回去。“一边驱赶着一边朝后边五六个侍卫喊着：”还愣在那干嘛，赶紧过来给爷开道！“郭肃楞在原地，小顺儿赶忙上前，带着郭肃就是一顿猛跑，对郭肃说到：“你不知道，四爷。这些人饿极了连自己孩子都吃，就这样的恶民，还赏他们脸干嘛。”郭肃一阵愣神，反驳道：“大哥常说，做人要有善心，要爱民，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小顺儿看着郭肃澄澈的眼眸，不由的一阵无言，叹了口气说：“四爷，要不咱回去吧，这粮今天估计是征不上了。郭肃也是一阵无奈说：”行，咱回去吧。“二人带着侍卫赶路回府，星光闪烁，一路无言。

回到帅府，郭肃先去见了大哥。郭肃的大哥叫郭策，长郭肃十岁，三年从军，已使郭策面庞棱角分明，刚毅有神。郭肃惭愧的对策说：”哥，今天没征到粮。“郭家一共四兄弟，郭肃最小，因此也最得三个兄长宠爱。郭策看着眼前的四弟，他知道四弟从小心善，因此总是把最轻松也最不要紧的事给他，今天让他出去征粮，不过想锻炼锻炼他，真正征粮的任务也另有他人。因此说：”没事，去吃点歇歇，今晚早睡觉，明天才有劲干活。“看着大哥对自己的包容，郭肃不由把今天的事说给策听，对策问道：”哥，你常对我说，做人应常怀善心，可我也不能都给他们吃啊，你说我这做的对还是不对。“郭策听罢，愣住了，随即叹了一口气，说：”小四儿啊，这些事，都得靠你自己来判断，哥帮不了你啊。早睡吧，去歇歇。“郭肃知道大哥敷衍自己，但也只好作罢，稀里糊涂的回到房中休息……

夜已至深，一阵哒哒的马蹄忽然打破了寂静的夜。马上的是个急匆匆的传令使，躁动的声音惊动门口守将。使者急忙对守卫说：“快传话给郭帅，军情有急。“

梁州共五郡，自起义已来，郭策依仗自己的两个弟弟攻下五郡，又靠凉州天险北凉阻挡胡人军对一次次进攻。自起义的艰难到如今已是安稳，无奈正值凉州大旱，粮草缺乏军心不稳，胡人军队抓住机会猛攻凉州天险，已是成功军入凉州。郭家老二郭怀已身死战场。前线危急，郭家老三郭毅请求支援。

得知郭怀的死，郭肃不由一阵哀嚎，郭策闭眼，沉默不语，紧紧的抱着郭肃。郭肃喊着：“二哥！他妈，表子养的胡人，老子要跟你拼命。”一边骂着，眼泪已流成了一片。郭策紧闭着的眼流下两行清泪。郭肃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夜，深沉如水。郭策看着沉沉入睡的郭肃，牙关禁不住的咬紧。郭策心中下定决心，出宅喊来小顺儿，又喊来管家老李，沉沉地说道：“从明日起，四爷在府里话事。你们都是看着四爷长大的，四爷从小心善，但人心隔肚皮，你们是我最放心的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看着四爷，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二人试问！”管家与小顺二人低着头借着月光看着郭策朦胧的影子，耳边听着郭策的话，心中一个激灵，再一抬头时，已不见郭策的身影。

黎明破晓时分，一军虎狼将士已踏上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