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痴情 亦是无（2 / 2）

“自古一来，墨隐一脉独树一帜，不受仙门限制，他们这一脉所行之事从不被他人所知，如此下去，仙主能安心？”

“同为仙门之人，各脉传承不同罢了！”

“可如今天罚降至，那便不是他墨隐一脉之事，而是整个仙门的存亡！”

“那以天玄子前辈之见，又该如何？”

“以仙主之名，废禁墨隐一脉！”

仙主看着一脸正色的天玄子，笑道：“本君可没这个能力！”

“仙主本是仙门一主，你之决策，谁人敢不同！”

“南极仙君、东胜仙君可认同？”仙主道：“只怕，天玄子前辈还未说服那两位前辈吧！”

“仙主才是仙门一主，我等个脉首座岂敢妄言！”

“你真不敢吗？”仙主怒斥道：“你若真不敢，今日也不会在此逼问本君了！”

“仙主······”

仙主打断道：“天玄子前辈，你可知我仙门传承几个时代，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守护天下苍生、以为正道！”

“守护天下苍生！”仙主正色道：“神、魔尚不能如此，我仙门又用什么守护天下苍生！”

“如今三道共存，仙门为首，正是我仙门如日中天的时候，仙主这般妄自菲薄，难免有损我仙门威严！”

“一叶遮目，天玄子前辈目光所不及罢了！”仙迹决然道：“墨隐一脉，自此莫要再提了，更不要擅自去着他们的麻烦！”

“仙主······”

天玄子欲言又止，他没想到仙主竟会如此维护墨隐一脉，在他看来，墨隐一脉不过是区区几人而已，即便再加上个赫忠子，也及仙门其他三脉！

“仙门各脉只有其传承，天玄子前辈身为散仙之首，代本君管好众散仙便好，墨隐一脉不是你我所能干预的，即便本君身为仙主也不能！”

天玄子冷笑一声，好一句替本君管好众散仙便好，原来，他天玄子在仙门正统之前，是如此的人微言轻！

了却心头事，默谦云，只感自己愧对眼前之人，然，身为人母，柏雪翊何尝不希望能如此，即便自身无望，亦要见到子女安好！

柏雪翊走到默谦云身边，笑问道：“都会好起来的！”

默谦云紧握柏雪翊双手，却是不敢正视眼前之人：“你怪我吗？”

“怪你什么，你能不为了我违背心中大义，愧对仙门、师尊，我心中亦无愧疚，生死由命，你我都不必强求！”

“可你心中终究是放不下女儿！”

柏雪翊清楚，他日，若自己离去，默谦云断然不会独活，到时，只怕真得留下默诗雨一人孤苦伶仃了：“仙迹是个好孩子，他会代我们照顾好雨诗的，何况，不是还有师兄吗，他一定会待雨诗如己出的！”

“是我无能，未能护你周全！”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柏雪翊笑着安抚道：“你总觉得自己愧对我，愧对师尊，然，今日你却是为仙门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去和师尊说说吧，他泉下有知，定然欣慰！”

默谦云独自来到祭殿前，殿中还是如此寂静，除了两排白烛，便是一块无名牌位，默谦云深深一拜，对着无名牌位，终是开口道：“师尊······”

“师尊，你可怪我！”

一声落，寂静无声，唯有默谦云手中紧握一株枯萎的仙草，这是当年仙迹年幼时，一滴鲜血毁掉的那株，柏雪翊以为默谦云已坦然接受她的死期，然，却不知他心中从未放弃过！

默谦云盘坐在无名牌位前，此时的他更像一个心存委屈，向长辈诉苦的孩子，哪还有半点一剑斩囚龙的霸气！

“师尊，你总说我形气过胜，肆意而为，难当大任！”默谦云自笑道：“可是，师尊，你可知我从未想过要接过墨隐传承，我这一辈子啊，只想遇一良人，简单、平静的过日，仅此而已！”

“师尊，你与师兄都承受了太多的不应该，你们不应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承，而放弃了自己的一生！”

默谦云又对空气苦笑道：“也许，你们又觉得我错了，师尊你又要说我心无大志，愧对仙门、愧对仙祖了，可是，师尊，我默谦云这一生，唯独愧对你，愧对你的养育之恩，授业之情，愧对师兄一人承担了我那一份责任，我亦愧对吾妻、吾女！可是，我默谦云从来没愧对过仙门、愧对仙祖！”

柏雪翊站门外，潸然泪下，她缓缓走到默谦云身前，默谦云一愣，收回情绪，笑道：“你怎么来了！”

柏雪翊扶起眼前之人，心疼道：“我本以为你都放下了，没想到你依旧如此执着，我更没想到，自己竟这般苦了你！”

“师尊面前，说什么傻话。”默谦云抚去柏雪翊泪水，安抚道：“一切都过去了，你不必多想！”

“你真的能过得去吗？”

看着默谦云手中的仙草，柏雪翊心中有种难以言语的痛，她与默谦云朝夕相处，岂会不知默谦云日日对着这株仙草是为了什么！

“谦云，对着仙尊的面，你答应我，不要伤害仙迹，他是无辜的！”

“我······”默谦云沉默许久，终是不得开口，因为，眼前的人太了解他了，无论默谦云说什么都一样瞒不过她！

“谦云啊······” 柏雪翊无奈一声叹，挥泪而去，此生遇到这么个痴情人，到头来却不知要愧对多少人，心中只得盼着仙迹能远去他乡，此生莫要再相见！

望着柏雪翊失落的背影，默谦云久久不知如何离去，身前是心爱之人，身后是师尊牌位，此时，他竟不敢面对这二人，唯有两行白烛忽暗忽明，似在朝笑他这一生：痴情、亦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