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来龙去脉（1 / 2）

时间匆匆，又过了大半个月的功夫。在这期间，黄泉酒肆不停的辗转腾挪。在玉芝岛的险峻之地突兀现身，短暂停留几日后又匆匆离去，挪移至下一处。

在魂泉的刻意为之下，时长生二人在足足昏睡了一个月，直到这一日，时长生二人才幽幽得醒转。

时长生一睁开眼，便一眼看见那形容枯槁的魂泉端坐于不远处，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他下意识的一拍腰间的养剑葫。四柄飞剑从葫芦口呼啸而出，悬停在他的身侧。经历这段时间的温养，四飞剑原先跌落的品阶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约莫再过几日的功夫便可重新变回顶级灵器。

魂泉见状嗤笑一声，伸出二指一勾。随后，悬停在时长生左侧的星辰剑被猛地拽向魂泉的指缝处。

在飞掠中，星辰剑忽得化作千万把，撑满了整个狭小的房间，企图用自身的特殊手段挣脱魂泉的擒拿。只是魂泉稍稍加重了力道，一瞬间，一化万千的星辰剑又被重新凝回了一柄，继续飞掠向魂泉的指缝。

就在星辰剑即将被擒拿的前一刻，时长生腰间的养剑葫猛然一震，一股古怪的波纹荡漾开来。伴随着一阵紫绿交叠的气浪，星辰剑突然绽放出数道细小的紫色电弧，震得魂泉二指一麻。

魂泉冷哼一声，像是耗尽了为数不多的耐心。他伸出那只手上瞬间遍布魂丝，他将二指夹剑改为单手握剑。也就是这么轻轻一握，星辰剑连带着养剑葫都没了动静，就连那蓄势待发的其余三剑也都纷纷掠回养剑葫。

时长生如坠冰窖，不过好在几息后，魂泉又将星辰剑给丢了回来。

“差不多行了。我若是心怀恶意，你早就死了几十回了。若是不信，你可以内视一下你的识海。”魂泉收回手中的魂丝说道。

时长生深深地看了一眼魂泉，随后他将心神沉入识海之中。

随着意识的深入，时长生眼神猛地一亮。识海内，原先汹涌如翻江倒海一般，如今却是大体稳定，完全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片刻后，他将意识继续沉浸，他惊奇地发现一事：

原本，在段青山的灵气海之内，他已经用秘法斩灵术将自身的魂魄给斩成了元神。按道理来说已经将魂魄分属二人的影响给降到最低，可是没曾想如今的元神又再次蜕变回了魂魄。

此外，原本魂魄中那道药茯苓用气运缝补的金色丝线已然不在，只是魂魄却没有再次分离开来，而是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死死地摁了回去。

在确认自己暂无大碍之后，他又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识海，依旧没能发现苏阡陌化为的那个古怪面具。

他皱眉凝思。从元神退变成魂魄，或许那苏阡陌传授的斩灵术有古怪；也可能苏阡陌留有后手，如同在暗中藏匿一计神仙手，在适当的时机突起发难，好鸠占鹊巢。

时长生有一种直觉，经由自己那仿佛与神俱来黑气或琉璃种子修缮之后，斩灵术本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联想到当日苏阡陌那一手“神灵在天”，分明是一种运用化妖天斗的秘术此外。一念至此，时长生愈发笃定自己的第二个猜想。看来以后在对待苏阡陌一事上，得多留几个心眼。

“你的魂魄颇为古怪，有两道不同的气息。”

魂泉的话打算了时长生的思绪。时长生将心神从识海中退出，随后起身对着魂泉躬身一拜：“多谢前辈。”

魂泉脸色稍稍和善了几分，他缓缓说道：“也亏得你是魂魄出了问题，否则就算是我借助了这黄泉酒肆的天时地利也保不了你。”

想要压制住时长生的魂魄分离可不是一般修士能够做到的。昔日药茯苓以地仙尊者的手段，也得倚靠玄妙的气运才能缝合时长生的魂魄。想来这黄泉酒肆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器物，魂泉竟是能凭借此物暂时压制住时长生的魂魄分离。

时长生又是一躬身，随即问道：“敢问前辈，与我同行的那位女子……”

“她早你几个时辰苏醒，如今在大堂。”

……

黄泉酒肆大堂，往日来来往往的魂体一具都没有，只有闫字音坐在一张老旧的桌子旁。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的眼神时不时得瞥向大堂角落闭目养神的狼季，这个如同铁塔版纹丝不动的男人让有点心悸的感觉。

时长生一手推起卷席，步入大堂。闫字音眼前就是一亮，快步上前，双手死死得拽住时长生的袖子，眼神里闪着光。时长生露出一抹许久不见的微笑，抬起另一手轻拍闫字音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比以前成熟不少，却仍旧稚气未脱的闫字音，时长生很想一口亲上去，可惜被身后魂泉的咳嗽声打断。

时长生讪讪一笑，最初的欣喜过后，便又重新冷静下来。他转过身，将闫字音拉到自己的身后，对着魂泉说道：“前辈为何出手相助？”

魂泉相互介绍一番，随后伸手示意二人入座。他答非所问：“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时长生答道：“碑灵域。”

魂泉点了点头：“那有关碑灵域，你又了解多少？”

时长生想了想，随后说道：“是一个很大独立的域界，很难破开其壁障。”

魂泉点了点头：“也不是有多少年了，这碑灵域内的生灵，嗯姑且算作是生灵，他们已经忘了碑灵域只是个弹丸之地，以为这就是全部的天地，把那十二座岛屿当作极限所在，可笑……”

时长生默不作声，只是心中却是腹诽：“说是弹丸之地未免也太过了点。光光磐石岛，面积也不能算是小了。不过，他刚才用了‘姑且’一词，难不成这碑灵域的生灵有古怪？”

兴致所致，魂泉招呼了一下角落的狼季。后者丢过来三坛酒，稳稳地落在桌面上。魂泉率先拿起自己的那一坛，掀开泥封，一饮而尽。随后他丢掉手中酒坛，继续说道：

“天下修士茫茫多，剑修、刀修、练气士、符箓修士、阵师……可谓是百家争鸣，但他们都有个特点——炼化外物，融于己身。而恰恰就是这一点与这天地间最大的‘道’所相冲！”

时长生深皱深思，依旧缄默不语。

魂泉继续说道：“修士最常做的便是吸纳天地灵气从而锤炼自身，进而突破自身突破自身桎梏，步步登高。而这天地却是往着无序的方向蜕变。打个比方，随手放置一块灵石，时间一久，灵力流散，灵石最终变为一块普通的玉石。

也就是说我们每一个修士，不管是以何种方式修炼，都是与这天地做着大道之争。可这天地不仁，岂会束手待毙。因此，便诞生出了一物，它便是所有修士的噩梦——天劫。”

时长生心神一震，好像抓住了一条影影约约的脉络。他不自觉地揭开了酒坛的泥封，笑着说道：“有没有人说过前辈您特别能聊。”

魂泉摆了摆手：“年轻人有点耐心，我所说的这一切可以天地最为本质的大道规则，也是这一切的起源。小友一身修为精湛，身上戾气也有不少，想来也应该越境杀过修士。不知小友是否也渡过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