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精打细算（1 / 1）

（农历1053年4月3日，清晨）第二天一早，田鼠又被田和林弄醒了。今天他倒是没有尿床而是真的饿醒的。昨天中午吃的太油腻了，所以昨晚没有怎么吃饭，所以老早就饿了。但他用不想在家里吃，可能感觉吃腻了，想去外面打秋风。所以他来找田鼠，因为他没有零花钱。出田府大门也是需要跟守门爷爷说的，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出去，老者可是做不了主的。拉着田鼠的小手，田和林觉得怪怪的。但是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出得了门。

剑南大道是最先从从沉睡中醒来的大街，也是晋熙城第一大街。这里也是小吃最为集中的地方。今天田和林想去的是一家叫刘嫂子瓠羹的早餐店。瓠瓜不是大宋的传统植物，是外来引种的，但产量却一直很低。所以瓠瓜在蔬菜里可算是贵族蔬菜，一对新鲜的瓠瓜，如果是专供皇帝吃食，可以买到50贯铜钱，100贯铁钱（官方折合价）。而瓠瓜在大宋朝也是家喻户晓的美食，虽然贫苦人家没有吃过，但闻其香便知其是真美食了。田和林也是久闻瓠瓜大名，奈何现在却没有见到了，似乎随着北宋一起灭绝了一般。

田和林来到这里就闻到了这浓郁的香气，瞬时间口水就控制不住了。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傻呆呆地望着那满满一盆瓠羹。瓠羹就是用瓠瓜做的稀饭，和现在的莴笋叶稀饭差不多色彩。刘嫂笑着说“小郎君要来一碗瓠羹吗？”田和林没有答话而是点了几个头，又擦了擦嘴角溢出的口水。感叹道“太香了，昨天就闻到了，今天看看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佳肴。”田鼠其实也老早就很想来吃瓠羹的，但是这个东西老贵了要50铁钱一小碗，他吃不起，而且像他这么大的孩子至少要吃两碗才能算吃饱。田和林可不管这些，直接叫了两碗，和田鼠一人一碗饕餮起来，田鼠很快就吃到第二碗了，可把刘嫂乐坏了。田和林吃完一碗感觉已经饱了，胃液已经到喉管了，但还是想再来一碗。于是拍了拍他圆滚滚的肚子，又按了按，差点反胃。“呕”田和林赶忙嘴巴朝上，这才没有吐出来。感慨道“算了，下次再来吧”说完就走了。田鼠在后面很是尴尬，叫到“小官人，我的钱不够。”他一般兜里揣50文，因为很重所以一般就带这么多。田和林这才想起来，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钱爷爷那里拿钱赎你”田鼠刚才吃了两碗，这时只能认命了。刚才田和林也是看他吃了两碗，这才拼一拼想再来一碗的。还好，这里离醉乡客栈也就160米，很快钱掌柜就来了，但是却没有带钱。而是跟刘嫂说以后田和林和田鼠的消费都去找他拿。刘嫂也是做生意的人，当然懂得这些，这就是说以后要经常来嘛，这还能不同意。

田鼠跟着钱掌柜来到客栈，只见田和林正坐在一个小椅子上，一只手叉着腰，感觉像个小号的孕妇。又听田和林说“鼠哥我们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再去军营。”田鼠听了他的话只觉想笑，但又努力憋着，回道“好的。”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田和林才缓过劲儿来，说道“以后再也不吃那么多了。”钱掌柜和田鼠都只觉好笑，在一旁偷着乐。

来到军营门口，秦川和他两个儿子已经在这里了，但却没有下车。而是在这里等田和林。田和林给车夫指着旁边一块空地说“车夫爷爷就把怎么放那里”，车夫望了望不远处的大工地，好几十个人在那里拆房子，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而田和林指的却是拆完了的一块地。等将秦川他们都下了车，田和林嘱咐道“车夫爷爷，晚些时候还请送他们几个回去一趟”“老朽知道了。”秦川在一旁搬东西，听到他们的对话，连忙停下，说道“小郎君仁义我知道了，回去就不用送了，我们父子三人走得快的。”田和林说道“没事儿，城外风大，还是车里好点。”秦川见田和林这么懂事，也没有再说什么。等把东西都搬下来，田和林说“你们就开始做吧”“哎”一声后，他们就开始做了起来。田和林看着他们做，并且要求他们说出自己做的是哪一部分，什么作用。因为这年头没有钉子，所以基本都是用榫卯连接，这样就很复杂了。看了大半天，田和林才终于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原来一套部件都是可以组装一个鸡公车的，但是因为组装完成后，鸡头配重轻，导致鸡公车抬起货物时，重心没有落在轮子上，所以这种鸡公车就很难推得动。这其实和马车一样，如果你放的货物和车子自身的重心没有落在轮子上，那么无论是什么拉货都会很费力。这也是马车、鸡公车特别贵的理由了。想通了问题所在，又经过一番思索后，对石家父子说“好了，我已经知道了，这样你们先过来。”等众人都凑了过来，田和林说“这样，我要的鸡公车，你将轮子做大些，要3尺高，1寸厚。架子在走的时候要能放平，并且轴的位置要在这根线的3分点往后两寸。”田和林先指着这辆鸡公车的中轴线，又指了指车轴后面大概在哪里。看见他们三人都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我要的鸡公车是专门用来运送鸡蛋鸡苗的，所以你还要给他上个底板，加个围板和盖子才行。”又见他们点了点头，继续说“等你们做完我需要的鸡公车，我再帮你们做专门运输粮食的。”秦川听完，激动道“小郎君真是帮了我石村一个大忙。”顿了顿“小郎君以后若是有什么，但凡小老二能够办到的，绝不推辞。”田和林小眼睛转了转问道“那价钱现在怎么算啊？”一脸天真的望着秦川，秦川却是有开始嘀咕了起来，但这里不是家里，没有算盘，搞了老半天，还是杵在那里。可能他自己也觉得时间花的太长了，睁开眼后，深吸了一口气，说“这样鸡公车1800一辆，天平秤900文一个。”谁知田和林说“这样鸡公车1500一辆，天平秤600文一个。”他也是刚才没有算出来，只是估摸了一个数字。谁知田和林会砍价。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按小郎君说的来。”

就在他们要离开时，李蛋却是走了过来，问道“小官人，可是来找小的。”田和林说道“不是，只是借用一下这块地。对了我这边鸡公车已经都订购好了，你们那边还要多久？”李蛋兴奋道“大伙现在吃得饱饭，干劲儿足。这才两天就已经拆了南侧、西侧的房子了。估摸再有两天四周的房子就可以拆完了。”田和林说“好的，等把四周的房子拆完，我们就先将东侧、西侧、北侧的房子做出来。然后，南侧靠大路这边，就用来做店面和放鸡公车。”李蛋点点头回道“小的明白了。”

而就在这时从这条小巷子急急忙忙来了二十多个人，除了一个小女孩，其他都是男的。那女孩大概七八岁，跟在一位老者的身旁。只见他们齐齐给田和林跪下，很多人都是直接跪在了土里。只听为首的老头磕头道“求小郎君救救我们”后面的人也齐声应和“求小郎君救救我们。”田和林想了想，说道“先起来吧。”声音清脆还带着稚气。老者应诺而起。其余人也都跟着站起了身来。田和林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老者道“小郎君有所不知，我们都是这城南贫民，这两日听李四说小郎君要这块地做那孵化场。我们这些人的地就在这块地近旁，也都可以拿给小郎君做的。”田和林点点头表示了解了，但说道“哦，这样啊。但是孵化场不需要那么大啊。”只见那老人又带着众人跪了下去，“求小郎君救救我等苦命人，我们过年可以不要额外的赏。”田和林想了想说“这样，你们想要跟着我做事的人家，先去李四那里报个名，每天一户都可以去醉乡客栈领6个炊饼。等过些时候我想到怎么处理你们再说。”一听这话，很显然是同意他们加入了，只是需要小郎君想清楚，而这些天还有免费吃的，那自然是他们是愿意的。所以老者干脆地说“谢谢小郎君活命之恩！”众人也是附和着。李蛋始终在一旁，却没有说一说那老者的好话，显然也是怕田和林不喜反而下了他的小官。田和林其实心里很高兴，这不是下一步的人手都找好了吗？真是想睡觉了，就先来了个暖被窝的，够贴心啊。想了想对李蛋说“李叔，你那边还缺人吗？”李蛋看着田和林真诚的眼睛，回答道“还是缺的，现在拆房子还行，这不马上盖房子了，就需要很多人了。主要是雨季要来了，大伙都想快点修好。而且小郎君还有造那孵化室，所以最好也是在雨季之前弄好才好。”田和林回道“行，那这些人你就看着安排，雨季之前你要把孵化室都盖好。”最后一句带着命令的口气，虽然还夹着童音，但李蛋还是听出来了。回道“小郎君放心，我李蛋保证雨季前就将孵化场盖好。”“好，我等你的好消息”田和林鼓励地说。

这里来的都是这城西南军营正北、东北方向的村户，李四他们是正东方向。这下军营这块地，就像是被田和林给包围了。而且这两块区域的人也跟李四他们这块差不多的，也就是说现在李蛋的手下可是原来的三倍了。这样如何组织这些人干嘛就非常重要了。要知道，地就这么大，如果没有很明确的分工，可能效率还没有原先多。李蛋很显然是个有能力的人，就凭他敢拍着胸脯保证，田和林就很相信他可以办到。李蛋做事小心谨慎，这是他从木匠这个职业中养成的。所以他善于抓住细节，而这些细节无疑给他带来了契机。所以当田和林命令他雨季前建好孵化室，他立马就抓住了。

田和林带着田鼠还有石家父子，一共五人来到醉乡客栈。很显然石家父子没想到田和林居然会请他们一起吃中午饭。而且上了油炸小鱼、白灼虾、卤牛肉拼盘、蒜苗炒肉、麻婆豆腐、炒青菜、鱼汤，六菜一汤的配置。因为田和林是按五人配置的，但石家父子却是觉得是专为他们准备的，因为两个小娃娃，算不得战斗力。并且不单单是这桌饭菜，还有田和林的身份与他们可是差了很多的。田和林请他们吃如此豪华的一餐，显然是极为尊重他们的。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此时他们就有那种被高看的感觉。而田和林却没有这样想，他想的是。正好饭点让你们赶上了，那自然就应该请你们吃一顿了。就在他们吃饭的空当，田鼠就让小二去通知刘记车马行来。

等吃完了这顿，又一再感谢的上了车，石家父子才上了马车，刚进到车里，三人就傻眼了。这可是绫罗绸缎做的锦，又在内里填了上好棉花的坐垫和背靠。其中窗帘、吊顶皆是五颜六色的丝绸。三人各自看了看自己这身粗布短打，还有些许灰尘。他们正要退出来，谁知年轻的车夫说了一声，坐好了哦，就驾车向南而去了。三人差点摔倒。正了正身子，又将身上腿上拍了又拍，才敢做半个屁股在坐垫上。回到家，石虎才问他爹，“巴巴，你说那田家小子为什么对我等如此只好？”谁知秦川却是怒斥道“混账，怎敢这般说田小郎君。”石虎却是有些尴尬，他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有不尊敬的意思，毕竟只是个三岁的娃娃嘛。见儿子低头认错，秦川也调整了语气，“小郎君如此看重我等贫苦之人，既以士之礼待我，我等也要以士之礼还之。平日我就让你们多读些书，今日也不至于如此失态了。”石虎其实还想说“你不是也失态了吗？”但也只敢腹诽了。秦龙在一旁想了良久才说“巴巴，我觉得这个小郎君以后定然是能成大事的人。”秦川也是点点头，第一次觉得他这个二儿子比他大哥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