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下乡（1 / 1）

（农历1053年6月5日，清晨）田鼠带着两对人（一小对一大对）4个人，站在东厢房门前。田和林一出来，田鼠就迎了上去，说道“小官人，这就是猴子，这是燕子，这是他们的父母。”田和林点点头，又见那男人对田和林拱了拱手说“小郎君，请务必帮帮我家渡过这次的灾祸。”说着就要跪下，田和林说道“没问题，你先起来吧。”又说“你们怎么称呼啊？”那妇人见自家男人为了他们一家子居然要给一个三岁的娃娃下跪，也是潸然泪下，却是说道“民妇姓王，跟娃他爸同姓。”田和林说道“这样，你们先住在我家，然后你们如果想做工的话，鼠哥你就带他们去找李四或者李蛋。”田鼠连忙答应“好的好的。”这样他不就天天可以和王燕儿一块玩儿了吗，心里高兴的很。

安排完他们，田和林也只能带着小翠去铁匠铺了。小翠今天似乎也特别开心，可能是因为王燕这个新朋友吧，高兴的在前面甩手前进，一大步一大步的，有时还会踩到地雷，就是还有积水的松石板。有一次差点就溅到田和林身上了，但小翠自己却是没注意。田和林的火也是无处安放了，只能没好气的跟在后面。

很快就到了铁匠铺，这里也是老子就开了的，所以不是刚开门的样子。还没走进，只听那汉子说“小郎君，你之前的那些东西，和你昨天派人送来的那些东西，可都还没用弄好的。”田和林走进了才对他说“嗯嗯，我知道，今天是有别的事情。你们老板不在吗？”大汉摇摇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郎君为什么非得把掌柜的叫老板，所以摇头，“估计今天下午吧，今天我去看过了，这水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路也是露出来了。现在可能已经在路上也说不准。”田和林想了想，说“那就等你们老板回来咱们再谈吧。”田和林无奈啊，看来这个关键人物真的是需要压轴才肯出场啊。

没吃早饭，感觉干什么事都不利索。今天刘嫂子还是没有开门，没办法，只能去醉乡客栈吃泡菜了。化悲愤为食欲，田和林和小翠各自吃着自己的饭，和沾了熟油（将油加热然后放入藤椒，会有些辣味，相当于微辣，但油还是清亮色）的泡菜。没一会儿就都吃饱了，休息了一下，又喝了一口米汤，这才离开。

先是去城外看看，果然路已经露出了面庞，不过已经是面目全非了，石子、贝壳、螺丝、田螺、木头、竹条等等，可谓琳琅满目了。这时才有几个衙役拿着竹扫帚来，应该是大扫除的。田和林带着小翠来到狮驼桥上，看到这边的路也是露出来了。田和林又带着她去了军营，要李蛋开始他们的全县村落水淹区大消杀，就是人类聚居地撒石灰，还有就是调查各条河流的情况。

李蛋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些天他们也造出来20辆装鸡蛋那种带箱子的鸡公车，只是没有盖子，加上以前修军营用的30辆。筹齐50辆，装满了石灰。人也是挑选好了的，都是手臂较长的，一共一百人，每人都配备了一副布手套（没有分手指的那种），再加上王武、李虎、汪海三人和一个调查队，一共12人，都能辨别方向，会识字的。因为王武之前是大当家，所以他也是这次行动的指挥。田和林却是在刘记车马行找的马车，他也想去县城东南那些地方看看。所以他的马车是走在前面的，但是由于各种小障碍的阻挠，所以坐在车上可是不怎么舒服的。一共五十辆鸡公车，加上一辆马车，这样的牌面走在乡村的土路上，那也是够风光的了。但当田和林掀开窗帘，看到了三个人之后，则是没有那种舒服感了。

这三人他都不认识，一个人空着手、一个人拿着一个捉蝴蝶的网杆，还有一个人手里拿着装蛐蛐的小竹笼，左手五个，右手两个，腰里还别着十来个。很显然这些人也是下乡的，他们不干别的，就是抓蛐蛐。那么谁知道那个空着手的人是负责干什么的呢？要想抓到一只蛐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就是要找到蛐蛐在哪里。所以空着手的那人就是耳朵最好使的，只有听见有蛐蛐叫，那么他就可以判断蛐蛐的位置，相当于人肉雷达了。而那个拿网杆的人，则是一网过去，再回来时，网里就会多了一只小动物，然后小心翼翼地抓住，放入小竹笼里。他的笼子可不是随便装的，而是从左至右是由小到大的装，如果抓到太小的，就放在最左边，如果大的，就在右边。如果都装满了，这时就把最小的放掉。田和林看他们动作老娴熟了，一会儿就是一个，就这么半分钟，抓住了三只，都放在了右边。他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张业的人，专门从事蛐蛐抓捕，以供他的赌斗场。

田和林心说，这些人真的是只知道逗乐，不知道疾苦，颇有些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味道。这年头一等户、二等户轻松惬意，平日都是无所事事，只能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所以赌斗场、妓院、茶馆等等这些地方，都有的是人。而三等户其实就是那些自己开店的小老板，平时都要自己看店，一般没有时间玩。而四等户就好比账房这种了，每日打卡的工薪族。五等户就更惨了，要么是打零工的，要么是小厮、小二、学徒等等，每日都在为下一顿或者这个冬天储备物资。所以啊，没了蛐蛐怎么玩呢，那生意不就黄了吗？张业现在可是正缺钱呢，所以刚退水他就打发手下下乡抓蛐蛐了。

马车渐渐远离了这支抓蛐蛐的队伍，毕竟道不同嘛。从狮驼桥开始到孝泉集约有30里地，因为后面跟着鸡公车和人，所以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而队伍也从原来的115人，减少到了现在的65人，有50人22辆车离开了，去周边的11个村子干事去了。包括武都、广和、天齐、赤竹、蔚泉、高华、五里墩、双胜、兴民、石河、玉马。其实都是县城周边的村子，而孝泉集的村子却是没有的，因为地势高嘛，所以没有这些烦心事，话说建城时怎么不建在在中央的高地，反而要去西部的洼地里找高地呢？田和林觉得这人怕是没脑子吧，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嘛。

来到孝泉集的时候，这里的流民基本都回家去收拾屋子了，所以没有之前的那般场景。田和林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些干面馍馍还有米酒，所以在这里打个尖儿，再出发，毕竟十一点过了嘛。田和林嚼着馍馍，有些费劲，毕竟牙齿不多，上下加起来才12颗。下了车，在小翠、王武、李虎、汪海的陪同下来到了这个晋熙的第一大集市，观光。这里没有城墙，所以也没有了卫兵在这里执勤。不知道这条路叫什么，但也有三丈宽，道路的两旁，也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其热闹程度也不见得比县城低很多。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应该有个四百多米长的样子。像右转入另一条主路，看样子有个六百多米。田和林带着他们在这里逛了一圈，才终于发现了令他心心念念的铁匠铺。但是他现在手里没有东西给他看，给他们说了，他们却也不能明白如何去做，所以也只能失望的离开了。不过说好了下次带着样品来再谈。

离开了孝泉集，分为两拨，一路往东去黄许，那里只有集上被淹，所以只去了7人3车。另一路往东南走28里，又是三个小时，才到了这受灾最严重的天元集。铺子上现在其实还好，没有那种污泥铺面的视觉冲击，只是显得很潮湿，人走在上面容易滑倒罢了。此时，里正正组织人手打扫大街小巷呢。见到如此情景，田和林想了想，跟汪海小声说了几句。让他去跟那个里正谈谈，看能不能帮他们一起撒石灰。对于这种帮忙的好事情，里正当然无法拒绝。天元集一共三个村，留下15人7车，这些人做完这些村子，就要返回孝泉集，留宿一晚再返程，而调查河道的人还要留下来继续工作。

再往东南走，一路都是洪水刚退走留下的伤痕，挂在土墙上、树上。还好，道路似乎都已经清理过了的，所以这一路也就都要消杀。最后来到八角井铺，都快要5点了吧，但这时老天还没有下山的意思。这个铺子地势高，没有被淹，但却不大，也没有住宿的客栈。而离这里最近的有住宿条件的是连山集，距此地大约九里，所以田和林也跟最后那40人说过，让他们去连山集的客栈留宿。而他自己、小翠、车夫、王武、李虎、汪海则是坐着马车先去连山集了。

连山集，是离县城最远的乡，路程76里。但却因为地处要冲，并且是绵远河、石亭江、鸭子河汇流之处，所以水路交通便利，下游40里就是金渊县县，以西42里就是汉洲雒城了，但却要跨两道大河（石亭江、鸭子河）。所以并不是个穷的地方，并且因为连山集还有晋熙唯一的码头，所以这里也被称为连山码头。所以集上也是应有尽有的，包括铁匠铺。

连山集在绵远河西岸，主要由两条主路构成，但却不是直线型的，如果此时你的头先左偏30度，再看，它就像一个没有点的义字，只是撇短捺长。而长街就是这条东西走向的主路。主路的尽头就是码头，也是绵远河边。而铁匠铺却是在短街起笔的位置上，如果你知道就很好找，如果不知道，那就得把这连山集翻个个了。田和林就是走了很多冤枉路，因为他们来就是长街的头上，而这里就有客栈。所以看见更宽更热闹的长街自然就先走了这条路了，谁会去走一条密林的小道呢？如果他事先知道铁匠铺就从这里穿过去就到，那谁还会去多走那五里路呢？不过这也算是逛了一下连山集了，算是没有白来。

当田和林看见这里居然有一个货运码头真的是很开心呀，这样的话，就可以通过这条水道进入长江，进而整条长江流域了。这对于他的出口贸易显然是意义非凡的，但是就现在这个码头而言，就太小了。不知道它可以承载多少的槽船呢？田和林想了想如果不行就在八角井那边再建一个。

跟铁匠铺的老板说好后，田和林一行人就穿过了这片竹林，约有400米，就回到了客栈。这客栈名字来的时候没有细看，这时这回到这里也是挂上了灯笼的。门牌上写着老王客栈。田和林一看这名就有些想笑，不知为什么。再看见王老板一张呆瓜脸后，田和林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哈哈哈笑个不停。搞得周围的人都是莫名其妙的。因为其他人身份都比他低很多，所以也没人出来制止。但王老板却是不能看着这三岁娃娃闹事啊。就要上前来推田和林，打算把他摇一摇，看能不能清醒一些。谁知突然从侧旁伸出一只大手，直接将他的手给擒拿住了。搞得他右手生疼，哎哟哎呦直叫唤。田和林这才回过神，摆摆手，说“先松开，李叔。”李虎马上收了手。王老板也是擦了擦汗，心道还好，没有碰到这小鬼的衣襟。转了个话题说道“各位客官，上房都已经打扫好了，随时可以入住了。楼下热水也是备好了的。”田和林笑了笑，点点头说“嗯，好的。”顿了顿又说“王老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一笔生意？”王老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老板，老板又是啥子，只当是一种称呼，没在意。说道“不知道小郎君说的是什么生意呢？”刚刚吃了亏，显然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毕竟敌强我弱嘛。田和林说道“很简单的，我准备在这边建一个车马转运站，嗯。就是在这里长期派驻两辆马车，他们主要负责连山与县城之间的人员来往。而这两辆马车和车夫的日常开销，当然由我们负责，但我们希望贵店提供一些折扣。”王老板陷入了思考，第一是行不行，赚钱吗，应该赚钱，那就行。第二是赚多少呢，他在计算，每天提供草料和人员食宿会产生多少的支出，然后他才能知道自己应该拿多少的利润。所以他回到柜台，一阵噼里啪啦过后，才对田和林说“小郎君，这样你看行不。马的草料一般是140文一天，而两人的话一般吃是40文，住是30文。这样两辆马车一天就是350文。”田和林想了想，如果再加上两个人的底薪30文，那么这连山线路的日支出就是410文。说道“王老板，要知道如果这条线路开通的话，那么你的客栈必然可以得到更多的客源。所以你看400文如何？”因为只是减少了10文，所以王老板也就答应了。即使没有多的客源，至少这两人还是要一间客房的。田和林没有砍很多，那是因为毕竟你的吃住都在人家这里，少给你吃点，给你吃差一点，这种是根本察觉不到的。

连山集虽然有一个码头，但毕竟很小，所以也就没有重庆那种，靠着码头就可以发家的。所以客房待遇也就没有那么好，至少没有田和林的窝好。没有绸缎的被套，没有上等的棉絮；没有加锦的枕巾，也没有软硬适度的枕头；没有色彩斑斓的床单，也没有，，，。对于田和林来说就是啥也没有，唯有的就是朴素、干净。田和林没有料到自己的待遇居然一下子就降到了地面上，有些没适应。想着就一晚，忍忍吧，也就脱了裤子睡下去了。谁成想，当被子盖住的那一刻，他感觉呼吸困难，因为平时都是平躺着睡，今晚就得侧着睡了。小翠见田和林睡下就走了，并没有在意他是否睡着，扭着小屁股就走了。而田和林却是在被窝里挣扎了好久，感觉累了，这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