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洗心革面重修行（2 / 2）

那何止是变成了别人的模样，观音菩萨变成的凌虚子我也见了，不但外形完全一模一样，气质上比那妖怪却更多了超然物外的感觉。

“徒弟见了菩萨变化，直呼妙啊妙啊，还是妖精菩萨，还是菩萨妖精？”

你这猴子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当着观音菩萨的面问到底是妖精变成了菩萨还是菩萨变成了妖精，让菩萨委身变化成妖精已经是极大的不敬了，你就不怕这句话惹恼了观音菩萨，你啊，就是爱逞个口舌之快。

“你说这话，菩萨不曾生气吗？”

孙悟空摇头道：“菩萨只是笑笑，说菩萨妖精，总是一念。若论本来，皆属无有。”

我若有领悟的点了点头，所以说菩萨就是菩萨，人家那觉悟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随后徒弟变成了稍大一些的仙丹，菩萨端着那盘便去了妖怪的洞府，见了那山色洞景，菩萨还说那孽畜虽占了那座山洞，却是也有些道分。想来是那时心中已是有个慈悲。”

后来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又与孙悟空闲聊了几句，僧人们送来了简单的食物，能用抢救出来仅有的那点物资做出饭来就已经不容易了。

草草的吃过晚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倒不觉得冷，可现在这会儿寒意渐渐上来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今夜要是就这么在林中过夜，那可不好挨啊。

孙悟空看我有点冷的意思，说道：“师父可是冷么，徒弟去找那些个贪僧要些铺盖。”

我连忙拦住孙悟空，道：“不可！”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本来就没抢救出来多少东西，你再把他们取暖御寒的东西要过来，万一晚上再冻死几个怎么办。

此时受冻的也不只我一个，看着他们一个个措手跺脚瑟瑟发抖，有的甚至开始打喷嚏了，我心想这么下去可不行，可是禅院被烧的干干净净的，连个能挡风的残墙都没留下，哪里还有能过夜的去处。

哎？要说能过夜的地方，我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我忙对孙悟空说道：“悟空，你速速将僧人们聚集了起来，为师有话要讲与他们。”

孙悟空点头答应，嚷着喊着把二百多个和尚都叫到了山门前的开阔处。

天色还未全暗，依稀的还能看得见，我站在残破的台阶上，背对着仍冒着几缕白烟的禅院废墟对众僧人高声说道：“诸位师兄弟，你我皆为佛门弟子，同在沙门修行，这几日在贵寺叨扰，承蒙诸位悉心款待，小僧不胜感激。”

我说这句话，没有任何讥讽的意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虽然经历了凶险的一夜，可我也确实没受到任何伤害。

在我说话的时候，孙悟空用弄了些树枝做成了几个火把，分给僧人们拿着，点点火光亮起，我看到的是一张张满是脏污且又充满疲惫的脸，一双双空洞的眼睛里全是无助和惶恐。

“虽然遭遇了这般大变故，小僧心中仍觉得此非劫数，乃是尔等的福缘。小僧浅显修为尚知尔等尘心未断，贪恋外物，甚有心存恶念，行歹之人，这观音禅院乃是观音菩萨留云下院，菩萨无尽神通，又怎会不知尔等恶行？”

我这句话刚说完，人群中就有几个人吓的跪在了地上，口中连连喊着爷爷饶命。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小僧此言并非是恐吓尔等，也不是要秋后算账为难诸位同门，只是既已出家，便要潜心修行，身着纳衣之人代表的乃是我佛门庄严形象，心中怎能有这叵测邪念，怎可行这害人之举！”

借着火光，我看着自惭形秽低头不语的众僧，心中竟有了点悲愤交加恨铁不成钢的情绪，眼中泛起了几点泪光。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了出来，沉默了几秒后继续说道：“而今，百年古刹付之一炬，小僧认为此非天灾，而是佛恩！是观音菩萨对尔等的慈悲，若非如此，这般大火尔等如何能够无一人伤亡！”

“观音菩萨降下神火欲烧去的是尔等的贪欲，要焚尽的是尔等的杂念，望尔等能知错而改之。尔等也都知道，二十里外那黑风山中原本是妖怪住所，那怪盗了小僧的锦斓袈裟，幸得观音菩萨出手，助我师徒取回袈裟，制服妖魔。”

我的这句话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毕竟这群僧人虽然是住在观音禅院，却与观音菩萨没有半点的缘分，此时得知我竟然可以得到菩萨的帮助，能不惊讶吗。

“那妖怪尚知修习佛法，尔等莫非连个妖邪都不如吗！如今那妖怪已被观音菩萨带往南海落伽山去修行，也算是迷途知返，寺院既已不在，我亦不忍尔等无有住所，如今那黑风洞已是妖散洞空，尔等不如前去那处重修庙宇，洗心革面重新修行，不知尔等可还愿意？”

我话说完，底下僧人们都跪了下去，有哭的，有喊的，也有磕头的，僧人们喊着菩萨圣僧慈悲，愿随愿往。

看着眼前的这群僧人，我心中不免一阵唏嘘。

天色已晚，温度也越来越低，这几天经历了这许许多多，刚才又激昂慷慨的说完了那几句话，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心中不免有了一点想要抛开一切好好休息一下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莫要再耽搁了！尔等收拾东西，此刻便与我一同前往黑风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