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哨(1 / 2)

王雨晨是被踹醒的,他在梦里好像看到无数的信徒大声呼喊,自己也仿佛受到了指引,慢慢的伸手抓到了一本书卷,上面的篆书明明自己看不懂,却感受到了那两个字的锋芒:河泽。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前面一片黑暗,耳边有个轻轻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王雨晨几乎不自觉的回答:“是啊,一别多日。”声音苍老古板,和稚嫩的少年音形成对比。

少年音不由分说的,强行把一个故事插入到王雨晨的脑子里,王雨晨似梦非梦的听完了这个故事。

少年的声音如同催眠曲一般,王雨晨仿佛沉入到一个故事中去。

“临别在即,总是伤感。

本来我还感觉这句话的矫情,但是当我和这个老人分别时,虽然我们才见过三次,这个老人的气质或许真的有些让人难以忘怀。

宋朝,呵,财富积累的再多有什么用,不过是百姓双脚离地时,可以有三尺红素可以绑在儿孙的头上,如同鲜血一般。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在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旁边是两个蛮横的金国人,旁边的人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围观,反而慢慢的别过头去。

没有人大声叫好,而是他

我看着他的血液四处飞溅,老人的脸已经不成样子,他求饶着,但是没有人理会他的眼睛里的无限悲哀。

一旁的南蛮子甚至一把将他的一条腿折断,老人大叫,但是他错就错在看到了我,而且向我求饶。

当时的我要多混蛋有多混蛋,我捂着鼻子,生怕这种血腥味在空气中传到我的鼻子里,贱命却没有自觉。但我还是救下了他,只是因为周围人很多,我想出出风头。

老人就这样死掉了,以另一种身份生活。

很快,当朝宰相伏诛,当时我去围观时看到那个宰相的样子和那个老人差不了多少,据说老人自己的徒弟是打的最狠的一个,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眼里含着眼泪,可是眼泪有什么用。

我感觉很有意思,没错,当时在周围的一切,都觉得宰相的惨样很有意思,可是,当朝宰相死的没有一点尊严,我们这些百姓又能怎么样?又会怎么样?

等到我回家,看到周围人争相竞拍宰相的尸体,看着周围的大声吵闹和周围富商的一掷千金,我有了主意。

当时我身负家族的重任,我是当地的一名富商之子,当时我爹醉醺醺的说道:皇上说了,谁拍得宰相的一个指头,谁就身份显赫。

我的家庭美满,父亲有十一个妻子,我有二十多个兄弟姐妹。男,除了我都没有做到这个字,其他的人不是围着当地官员的女眷团团转,没错,是“女眷”。

女,就是那些享受着男的骚扰,并以此为乐的人。

我是真心想要做出一个大事业的,让家族的其他人对我刮目相看,所以我叫来了老人。

“老爷,叫我什么事。”老人的脸上挂着一个谦卑的笑容,辈分在地位里不值一提,可无数人又觉得辈分很重要,只要我有钱,就可以让我爹叫我爹,我相信他完全会干出来这件事,我也相信自己会干出来和这件事差不多的事情。

我把缘由告诉了他,我以为他会大哭大叫,或者嘴唇哆嗦着下跪,或者......然后我不耐烦的下命令,结果好像是我想错了。

他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老爷,这是哪的话,你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了。”他的上道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贱命总算有那一分的自觉,我无聊时经常会想周围的百姓会干什么,青楼里的女子会扭着腰在楼牌外,或者男人身上。男人会卑贱的像畜生一般在地里劳作,地里的老牛不就是他们的缩影吗?

我最后当然还是选择了地位,甚至没有疑问,不过我留了他一条命,我只要了他的双腿,仅仅双腿就够了吧。

老人和我告别后,我就大肆宣扬这“宰相”的双腿,一群富商本来有些踌躇,但是我邀请的一些朋友信誓旦旦的保证,当时我伪装的极其相似,练宰相亲自过来都不会认出来这是不是他的腿。

他并不在意宰相有多少条腿,也不会在意那个状元,那个当了两天宰相的人,他在意的是我送给他的美人和钱财。

可是我并不知道,皇上要钱做什么?

大概是秋收后吧,金人入侵,国家就这样一分为二,我不在意,我没有要留意的东西,甚至没有留恋的东西,我留恋的只有家门口的小柳树和吱吱呀呀的木门罢了。

我的兄弟姐妹则比较讨人喜欢,或者是知道怎么讨人喜欢,我的兄弟的甘愿做别人的车夫,甚至有些主动到了那些有龙阳之癖人的床上,我爹是个混账,他娶了一堆好看的姑娘,我们的脸也就定了型,子丑自有分小。

而我的姐妹,除了两个妹妹宁死不屈,哈哈,剩下的人金人勾勾手指,她们就和狗一样爬过去……

我累了,我想要去个安静的地方,我想到了那个老人。

老人早早的就在村边等候,清晨的露珠洒在他的身上,这里没有被战火蔓延,但是这里的空气也有一丝抹不去的血腥。他用双手一步步在地上撑着过来,垫手的麻布破了四层。

老人对我的到来一脸平静,他或许并不在意我,他过得或许比我舒适,我嫉妒他,我内心从开始就嫉妒他。

老人颇爱书卷,这些自从我行冠礼后就再也没有碰过,我在这里居然开始读书卷。

我读的很快,一个春夏也就读完了,老人的书籍其实也就那么十几本,都是各种布头笺、冷金笺、麻纸、竹纸,甚至还有纸甲这种富人小时候过家家的玩意,上面乱七八糟的字体我根本看不懂太多,但是我的心听到了。

我和老人最后一次见面,我的父亲去世,我把自己所有的钱全部留给了他,他却只能给我三两清酒,这不是一个商人应该做的,我和他也是朋友了吧,我这样想着,我向着他行了大礼,他交给我很多,或者说教给人很多很多。

他抱歉的冲我笑笑,撑着双手去了农田。

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走”而扭曲变形,那种疼痛他并不在意。

他的双腿被雨水浸湿,那种疼痛他也不在意。甚至国家分割,多少人流离失所,他也并不在意。

我冲着他大喊:“你到底在乎什么?”

他挥挥手,说道:“你们所受的那些苦,我早就经历过了。”很多年后我才明白,确实如此,不止一次。

我最后还是回到了家里,我拿起酒杯和那些金人称兄道弟,我曾经喝酒喝到三天没有下床。

我上街时也会被一群人唾弃,这种唾弃声也越来越少,最后完完全全成了恭敬,我知道,百姓改名了,改成四五六七八个字的百姓了,百姓的脸上有了麻木,不是新生,而是本是,现在只不过加重罢了。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

我拎着当年那两个金人的头去祭拜老人,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但我觉得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见面。

我沉默了。

这两个金人没有一个是我杀的,一个死于战乱,一个纵欲过度,死在酒局。

我最后在老人坟前自刎,鲜血连三尺红都没有,真窝囊,据说将军的血可以如同河流一般,围着一个国家,可是有多少人真正在意,将军的血是热的呢? ”

王雨晨的眼神从复杂到单纯,最后变成傻兮兮的眼神,眼神里含着无辜:“哎哥,你出去吗?我可不想emo了。”

稚嫩的少年音过了一会才响起:“我也没绑你啊,你倒是把眼罩拿下来。”

王雨晨慢慢的把手伸向眼睛,可是到一半突然放下,他有太多的东西想问。

“你到底是谁啊,今晚在我梦里干什么?”王雨晨还是说着烂话,他肯定这不是梦,他的眼神里面的复杂情绪一点也不少,可是没人可以看见。

“不,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辛。”声音的主人果然一直等待着,他知道王雨晨的一切。

“‘呜咽哨’,古时战乱时的特殊卧底,将敌方的尸体分析,来判断他们食物的多少,情绪的变化,相传每个人的身材矮小,都长得憨厚老实,可是眼神里都有一种死劲,对生活的控诉。”

王雨晨默默地听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讲这些,但当故事听也不错。

“呜呜咽咽的声音是他们的特殊手法捏出的哨声,手指的特殊造型是被人用刀在手的侧面打开两个血槽,通过的风声如同无数人呜呜咽咽的哭泣。他们在战场上不受任何人的约束,两方的士兵看见也只会点点头,他们也从来没回过礼,只是沉默的解刨尸体,分析战场。”

“呜咽哨的组织在战时一直不被待见,里面的人大多是对生活失去希望,有时候他们分析别人的尸体,有时候他们自己就躺倒在战场上不起来,现在应该叫做重度抑郁,古时候有这种病的人要多很多,但家庭,不对,是家族,让他们想死都难,亲情没有血缘重要,在当时是通病。”

“现在的成年人得‘抑郁态’的很多,没办法,这就是人作为智慧生物的代价,所以很遗憾的告诉你,人的生活总是和动物相同的,蚂蚁也分为各种职业,蜜蜂下雨天也会放假,它们得到的是生存的机会,所以它们不会抑郁,而人类却会与别人攀比,或者是外界逼他们成为抑郁。”

王雨晨目瞪口呆,不是因为深奥,是因为他没事听这些也没啥用啊。

“不好意思,跑题了。”声音的主人带着一丝尴尬:“我们继续,呜咽哨这种职业在鬼中叫做‘地府仪表师’,因为他们在战场上会将两方将士的尸体还给对方,他们在将士下葬前要为尸体整理容颜,形体,服装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到最后,呜咽哨也随着战争的发展,逐渐融入到各自的军队里,古时候的仗打的叫做浪漫。现在的呜咽哨也分为几个职位:‘鬼医’,‘鬼使’,‘鬼工’。‘鬼医’是为尸体整理容貌形体,‘鬼使’是为人完成遗愿和抚恤金的发放,‘鬼工’是各种棺材的制作以及仪式的举行。”

王雨晨正听的传神,结果眼罩被一把拿开,王雨晨眨巴眨巴眼,眼前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下意识的摸一摸,等到他的眼睛适应强光之后,看到他的手搭在一头东北虎的头上。

一人一兽相顾无言,过了会老虎羞涩的别过头去。

“去去去,一边玩去,这不是食物。”王雨晨闭上眼睛,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这两天祝君安在他耳边都种下了记忆卡一样,明明是清脆悦耳的童音,却非要装成大人说话,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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