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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旧日噩梦(三)(1 / 1)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1940年,一些占主导地位的政.党军官在柏林召开了会议,对那些被关押在疗养院的人进行分类,分为有价值的生命和无价值的生命。一旦被确定为无价值生命的人都难逃被消灭的命运。

古斯塔夫·克德格恩医生如愿以偿地去了都城大医院,等待阿德瑞娜的,将是死神的脚步。她在一个寒冷的夜晚被带到远离首都西南部的疗养院,被囚禁在这座19世纪的阴森古堡里。

与此同时,年幼的米哈伊尔被送去了更为偏僻的边境地区,并被寄养在那里的一个普通家庭里。由于从小跟随有听力障碍的母亲,他会说的话并不多,而且发音较模糊,咬字不清晰。因此他在寄养的家庭中少言寡语,虽然不哭不闹,却安静得不像五六岁的小孩子。幸好养父母为人和善,很疼爱这个与自己同族的孩子。他们耐心地尝试慢慢接近他,鼓励他开口说话。令他们感到欣慰的是,到了第二年开学的时间,米哈伊尔就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样用语言交流,而且性格也开朗了许多。

当他像所有同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迈着步子,和其他孩子们一同走进学校的时候,他远在祖国家乡的母亲却和一帮惊慌失措的人们一起被赶进了毒.气室。大门被关上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与绝望。人满为患的牢房里顿时充斥着惊叫与哀嚎,所有人都惊惶不安地张望着、推搡着,漆黑闭塞的房间里顿时乱作一团。阿德瑞娜却始终在躁动不安的人群里保持着平静。她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绝望慌乱的人们,在自己安静的世界中再次哼唱起了哪首歌,哪首埃利奥特教过她、她也无数次轻声吟唱给自己孩子听的古老歌曲。轻柔的歌声中,她仿佛看到了一片洁白的雪地上,埃利奥特正温柔地看着她。他蓝色的眼睛如湖水般清澈深邃,如同来自海上的王子,正亲切地伸出一只手,微笑着邀请她一同进入美好宁静的国度。

米哈伊尔的童年得到了妥善的保护。他离开故土后生活的地方虽然在边境,但那里生活着很多的故乡的人,他们都说同样的语言。实际上他们都是同一民族的人,早在中世纪就迁居至此的原住民,他们已经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除了语言之外几乎与当地人无异。而且他们曾经是这一地区的主体民族。因为早在中世纪的帝国时期,这个地区的整个国家就是帝国的一部分。然而自从帝国在一场战争中战败并解体,这一区域内说德语的族人就从原本的主体民族变为少数民族。而作为侵略者的帝国首领当初之所以要首先占领这一区域,也是因为这一地区住着几百万同族人!因此当这位侵略者的头目带领军队驱车开进这一地区的时候,受到了几百万当地居民的夹道欢迎,因为这个地方的人本就倾向帝国。

此占领这一地区后,这里的族人居民更是扬眉吐气,认为终于有机会反客为主。作为帝国的占领国和保护国,这里并未受到战火的侵袭,但长达几年的奴役却让当地人加深了对帝国的仇恨。因此在帝国战败后,这一地区境内的族人面临的是难以想象的噩梦。

战争结束前夕,这个国家爆发了全民起义,不久后,帝国正式无条件投降。占领军第3突击集团军开入首都,接受了城内民众的热烈喝彩。但这个国家境内的族人知道,他们的噩梦开始了。

战争结束了,杀戮却远远没有结束。

“我们必须……毫不留情地消灭祖国境内的外来人员,在统一民族国家利益的容许下我们必须将他们消灭掉。我们的目标是在文化上、经济上和政治上彻底非帝国化。”战后首任总统的一席话,成为境内所有外来族人居民的通缉令。

北方的河畔,无数的族人居民正在匆匆忙忙地渡河,想要从刚刚独立的国家一侧向自己的祖国转移,他们丢弃的行李,在河岸上组成了一道小小的山丘,而国土一侧的占领军却向他们举起枪械,阻止他们跨过边境,无奈之下他们又返回到原住地,而这时,独立国家的军队赶到,族人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士兵将他们赶下拉贝河(北方之河的当地名称),试图爬上岸的人又遭到了机枪扫射,很多人当场丧命,成为非战争状态下的牺牲品。

正如历史学家所说,“被解放者经常故意模仿侵略者的做法和方法。”

生活在边境地区的族人被驱逐出境,大约有1万5千人死于暴力,其中不包括在驱逐期间另外6千余例无法解释的案件或自杀。估计有130万族人被驱逐到原是故土的西部占领区,80万人被驱逐到东方阵营的占领区。在驱逐中,最容易发生的暴行是对妇女的各种犯罪,无数难民回到祖国境内时,他们已经一无所有。

米哈伊尔也在当时逃回祖国的难民之中。他在逃跑的时候受了伤,后背被士兵打伤,幸好肩胛骨挡住了射入体内的子弹,得以捡回了一条命。他向帮他做手术的医生要回了从自己体内取出的那颗子弹,做了个小金属箍将它镶进去,然后用一根绳子挂在自己脖子上。他想留住这颗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凶器,却不愿再去回忆在河中发生的一切,养父母的惨死、无数同胞横尸当场,冰冷的河水被鲜血染红……他将这噩梦般的可怕画面深深封印在自己记忆深处,若非如此,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那一年他才12岁,童年已经经历了两次生死逃亡,求生的本能迫使他只能不断忘记曾经的伤痛。

但自从经历了那次噩梦般的死里逃生之后,米哈伊尔·索莫莱特总会做一个梦,梦见自己从满是尸体的血水中爬出,目及之处皆是黑暗与死亡。冰冷的水岸寒风呼啸,没有一点天光,他拖着垂死的躯体从血水中走向岸边,死亡的气息已经弥漫了整片水岸。

每次从梦中惊醒,他都会惊魂不定,被梦中恐怖的情景摄住心魄。

母亲从小总对他说,不要被恐惧支配,恐惧是心底的恶魔,一旦任由滋长便会被其控制。他的母亲阿德瑞娜是个听障患者,但经常会用自己残存的语言记忆跟孩子说话。虽然母亲的面容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逐渐模糊,但她的声音、她的气息会像胶片一样印刻在米哈伊尔的记忆深处。没有人会忘记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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