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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队伍，毕竟是新队伍，那一年排练的两首曲子我还记得，一首《万泉河水清又清》，一首《澎湖湾》，我们不识谱，几乎是跟着火老师一句一句的模仿，其他车间的合唱队好羡慕我们，因为我们的指挥火老师自己是能亲自示范的，好多指挥自己唱的不咋地，还老是训队员，我们就幸福多了。可是每个队员学唱的是自己声部，火老师要会唱四大声部七八个小声部，然后一句一句教大家，也就是说火老师比每个队员都要多唱出几倍的训练量，碰到难点的时候唱得就更多了。火老师一直很耐心，《澎湖湾》中有一段女高音的节奏和音准都很难把握，火老师反复教了很多遍，总有人唱的不对，为了让女高音便于模仿，火老师是一个男高音，示范的时候都是提高八度音，保持和女高音的音高相同，这样教是很辛苦的，队员们都好心疼火老师。
我觉得自己好笨，老师这么卖力气教，我还是出错最多的，我好担心老师会让我出来单独练习，其他队员也有这样的担心，火老师似乎知道我们的心思，一直没有把谁拎出来单独练，即便如此，那一次也是练到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的地步，并不是因为唱不好难为情，而是觉得火老师太辛苦了，至少我是真的这么想的。火老师察觉了大家情绪上的变化，安排休息十分钟。休息的时候他给大家讲了个小笑话：
火老师说：我有个朋友，到云南玩的时候，看到有个宠物店卖一只鹦鹉，卖家说：我这鹦鹉聪明啊！只要有人敲门，它就会问：谁啊？
朋友试着敲了敲门，店里的鹦鹉果然问：谁啊？
朋友很高兴，花了8万元，买回家了。买回去发现上当了，这鹦鹉除了有人敲门，会问：谁啊？其他一句话都不会！
一天朋友不在家，来了个收电费的，“铛铛铛”敲门。
门里鹦鹉问：谁啊？
收电费的回答“收电费的”，回答完屋里就没动静了。收电费的哪知道是鹦鹉啊？心里纳闷：刚才听见里面有人啊！于是“铛铛铛”再敲，里面又问：谁啊？外面回答“收电费的”，然后又没声音了。
收电费的心说：有人怎么不开门呢？“铛铛铛”再敲！里面还是问：谁啊？他又回答：收电费的。然后还是没声音了。这收电费也是个倔强脾气，你不开门，我就再敲！就这样“铛铛铛”“谁啊？”“收电费的”
“铛铛铛”“谁啊？”“收电费的”
“铛铛铛”“谁啊？”“收电费的”……
就这么犟了个把小时，把收电费的累得口吐白沫坐在门口，这时朋友恰好回来，一看门口这情形，脱口说了句：哟!这谁啊？
这时候屋里鹦鹉说了句：收电费的。
火老师边说边演的，把大家逗得笑得直不起腰，刚才排练的辛劳似乎瞬间解除。火老师话锋一转：“只要功夫下到了，鹦鹉都教能学会！我敢向大家保证比那个收电费的更有耐心，也相信大家比那只鹦鹉聪明多了，你们说是吧？”
休息时间到了，大家又开始反复练习，我悄悄拿出手机录下火老师的示范，回家后自己加练了几个小时，终于练好了！第二天我们女高音都练会了，原来有好多人都用了我的方法。火老师发现一夜之间大家练出来了，好纳闷！有几个调皮的小丫头，晃晃手机说：我们把“收电费的”带回家练的！火老师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笑着对邵书记说：“你可要发财啦！”邵书记听不明白啥意思，摸不着头脑地看看火老师，再看看大家，火老师给了答案“你看，你有这么多聪明的鹦鹉！得卖多少钱呐！”话音刚落，“哈哈哈哈”排练厅里笑作一团。
歌曲教会了，可是排练还早着呢！用火老师的话说，那时候我们只是把歌唱对了，离“唱好”还差的远呢！邵书记也曾经说：火老师刚教你们的那几天，我真是不爱在排练厅陪着你们，那声音太难听了，跟农村老鸹叫差不多，好好地歌曲唱糟蹋了。
合唱讲究统一和谐，要上台比赛，大家就要用相同的方法发声。其实这都是合唱最基础的基础，可我们听着很新鲜，大家才明白难怪每次排练都练声呢，火老师自己编了几段练声曲，旋律很简单，歌词只有“咪”“呀”“哦”几个简单的字，我们学起来很快，但是每天都要练上半小时，火老师要求很多，很细，什么坐姿啊、气息啊、发声位置啊、利用共振啊…好多没听说过的名堂，那时候我是真的听不懂，大家伙多半也听不懂，但是我们相信这个好老师，都在努力学着。一天，火老师突然点了我的名。
“惠玲！”刚刚进行了第一个练声曲，火老师喊我的名字，我有点懵，心想该不会是我唱出啥洋相了吧，疑惑地站了起来，等着听老师教训。
“哦，不用站起来。”火老师示意我坐下，接着说：“你的歌唱姿态和口型都是正确的，非常好！休息的时候给女队员示范，应该比我这个男高音容易让大家领悟。”
霎时间，我觉得排练厅好安静，感觉所有人都看着我，这是火老师第一次点名表扬，居然是我！我成了好学生吗？心里虽然美极了，却不太敢相信，嘴里胡乱的说着：“啊？火老师，我示范？我行吗？”
“当然！不相信我还是不自信？一定要让大家做得跟你一样，不要忘记哦！”火老师再次肯定了刚才的决定。
休息的时候，女声部队员呼啦一下把我围住，要我做示范，一开始我有些扭捏，不太好意思开口，队员们不干啦！“教我们吧”“火老师说你唱的好，肯定没错的”“你可别保守啊，这是集体活动”这一句那一句的，我心一横：反正是老师让我示范的，做就做！于是开口按着火老师教的方法唱起来，大家也跟着唱。火老师和邵书记在排练厅门口抽着烟聊天，眼睛不时地看着我们这边，每次看了都露出微笑，我当然能看到，越唱越高兴，越唱声音越大。那天排练完，我故意稍作磨蹭，离开的时候只有火老师和邵书记还在，我跑过去问“火老师，你认识我呀？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确信以前从未和火老师打过交道，排练才一个星期，也没有什么事和火老师有接触，老师也从来不点名的。
火老师笑着反问“你叫我什么？”
“火老师呀！”
“那你有没有见过，不认识学生的老师呢？”
顿时我觉得自己的问题好傻，又怯怯地问：“火老师，我真的唱得比她们好吗？”火老师看看我，有一次微笑起来说：“惠玲，你是不是没听清楚啊？我说的是你的歌唱姿态和口型很好，不过你的音量太小，总是不敢放出来，有点不自信！”
“啊？”我有点失望，又带着点埋怨说：“那您还让我示范？不是让人家出洋相吗？”
“我呀，是让你帮我纠正大家的姿态和口型啊，现在大家都做对了，不好吗？”
“噢”我心里略感安慰，原来是个部分优秀，也不错！没想到火老师还有话说：“你看，让你示范给大家，你总不能唱得像猫叫似的，现在是不是声音都放出来了？大家纠正了姿态和口型，你解决了音量，很好呀！”说着还伸出了大拇指！
“噢！——”我恍然大悟，原来火老师是在帮我克服不敢发声的问题“火老师，你好狡猾呀！”我兴奋得口不择言。
邵书记一旁瞪了眼睛“嗨！有这么说老师的？”
“不不！”我赶紧纠正“我是说，老师，你，好，好有办法！”
“火老师没点办法，怎么敢教你们这群菜鸟嘛，笨蛋！”邵书记给我一白眼。
“呵呵！”火老师还是笑呵呵的说：“只要大家下功夫，有自信，一定能练出点名堂。”
我用崇拜的语气说：“那也得有个好老师教才行！” 然后，说笑着我们一起离开排练厅。后来我发现，我们排练中的许多问题，火老师总会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解决了。
愉快的排练很快进到了尾声，离比赛还有两天，今天是要去比赛场馆排练，听别的合唱队说这也叫“走台”，就是在比赛前让大家又是个适应舞台的过程，我们车间合唱队确实是支菜鸟队，上了舞台灯光一照，大家全然懵了，我们站在亮处，台下黑压压全是其他队伍，正式比赛还会有更多的观众，真是感觉身体都僵了。火老师走上台，用手势拢住大家的注意力，示意让大家看他手势，这下我才把气喘匀了，同时也听到旁边有好几个人长舒一口气，原来大家都是看到火老师心里才算是有点底。开口一唱，我们又慌了神，之前大家都是在排练厅唱，舞台上唱这是第一回，环境变了，整个视听感知完全陌生。两首曲子都是唱了一小段，火老师就做了结束手势，大家和我一样，稀里糊涂，也没有啥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的队伍太菜，走台大部分队伍不会完整演唱，毕竟就是适应舞台的过程嘛，但是所有队伍也都亮了相，甚至有几个队都是穿着演出服装走台，一亮嗓子都那么好听，都比我们唱的好听！我们下来的时候，没人注意我们，是的，没人注意……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