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师门（1 / 2）

“恩师还出过家？”一簇光从庄黎冷漠的眼神中陡然闪过。

空解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指了指庄黎眼前的粥，又慈祥地看了一眼翁长喜，说：“二位先喝粥吧，天冷了，等下就凉了。”

庄黎点点头，端起面前的粥碗，一口一口喝了起来，翁长喜见状，也端起碗来，一口气喝光了碗中粥。昨夜奔忙，又加与庄黎一场豪战，他也着实饿了。

空解探身问喝粥的庄黎：“令师不曾与你提起吗？”不等庄黎回答，空解接着缓缓地说：“当年令师与我在圆顿大师座下同门学艺一十六载，后来拜谢无求前辈为师，属带艺投师。”

翁长喜这时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大师方才提到我师承、练功之事，莫非是听我师兄孟则刚说起？”

他说“师承、练功”，其实是指空解提及的他准备修习八荒拳第七层功夫“龙荒朔漠”之事。刚才空解与庄黎说话时，他脑中寻思空解何以得知此事，碍于庄黎在旁，不好打问，否则他早就开口了。此时空解说到师兄弟，他忽然想到，自己虽未与人提起自己的计划，但师兄孟则刚却是自然知道。

“翁施主误会了，老衲虽知道点施主的宏愿，但并不认识令师兄。老衲是与顾女侠攀谈得知此事。”

“顾玉娥？您见过她了？”

“老衲非但见过她，而且把本寺珍藏三代的罗威宝箧交给了她。”空解此时恢复了笑眯眯的神情，不似刚才说及庄黎师父宗性时那么严肃。

这次不但翁长喜吃了一惊，就连庄黎也吃惊不小。罗威宝箧相传乃武学终极秘籍，据说乃前朝佛教唯识宗大师隹（zhuī）测所著。隹测大师本习律宗，一生精苦修行，晚年一日卷帘，于一念间忽然洞彻佛法，唯识宗九部七十二论明白彻达。从此以后的三年，隹测于世间各种学问技艺糜不综习，尘世工巧一望即知，过目不忘。圆寂之前，作书记载了所悟内外功、轻功、暗器、医药等窍要，专通各家阻滞难通之处。所以各家武人都希冀此书，以求武功上的完备、突破甚至飞跃。

“大师为何，为何把如此珍贵的秘籍轻易就给了她呢？”翁长喜由于紧张兴奋而有点结巴。话一出口，自己立刻意识到所问是废话。

空解微微一笑：“施主近日三次夜访蔽寺，探看本寺暇满塔，不就是为此吗？”空解言语虽利，但神情颇为和善，如同揭穿一个犯错的孩子，毫无责怪之意。这倒使得翁长喜赧然无语，红着脸说不出话，那条从脸至颈的长疤，显得越加突兀。

空解慢慢收敛笑容，站起身来，从庄黎身边走向屋子中央，一边在屋中踱步，一边说：“罗威宝箧，自师父如然上人传与我手，弥纶寺合寺隐功埋名，千难万苦，白天耕田自活，夜晚轮流守护，至今已五十余载。”

庄黎此时才明白，为何这曾恢宏一时的古寺如今如此低调，客堂也无，殿墙凋败，寮房等处连个门额都不设，住持也没有单独的僧舍，而和众人住同一寮房，连称呼都以“老当家的”取代了，外界更难晓其名。这一切，都是为了废弃繁文缛节，方便众人守护此书。

想及此，庄黎不禁对眼前的老僧肃然起敬。追想其师如然上人，更不知何等风范节操。

这时，翁长喜从凳上忽地站了起来，转身问空解大师：“罗威宝箧，据在下所知，不是收藏在寺后暇满塔中吗，怎的我数次，这个登塔，寻找此书，却不见踪影？”

他两次在暇满塔中搜寻罗威宝箧，都见塔中空空荡荡，也无人看守。昨晚第三次登塔，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