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三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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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心”让单青羽想起了太空城三位一体的射电望远镜。的确，务实的中国人没有让射电望远镜仅仅是充当望向宇宙的好奇之眼，它同时也要低下眉头，兼顾着柴米油盐和现实生存的必要保障。

高成不喜欢国际合作中的这种战略蔑视，他不加迟疑地反驳：“你应该知道中国的龙，四不像，但却是充满想象力的伟大创造。”

单青羽终于看清楚了，高成的个性里有极强的家国情怀，但表现出来时，却生变为某种刻版的印象。拉斯科不喜欢高成这种随时要拿枪嘣了他的气势，于是放低声调，开始迂回，“我倒也蛮喜欢你的计划，只是不可能全身心投入。我们正在研究恒星演化规律，至于数星星的任务，可以托付给我的另一批团队，我兼职带一下。设备可以提供给他们使用，毕竟我们现在主要研究太阳。我们有太阳观测站和恒星探测器。”

高成知道拉斯科不改秉性，他选择先行让步，把国际合作谈拢，才有研究的希望。

他们口头上达成了协议，正式的合作需要一个漫长的磋商和签约，且不是他们两位负责人能拍板的。如今国际形势日趋严峻，跨国学术合作的难度不小。

走出酒吧，单青羽已经不知吃了多少东西，但耳朵却塞得满满当当。他收获不小，尤其是高成对自己论文的肯定，还希望动用整个天文台，乃至寻求国际合作的方式来推动这项研究，这更让单青羽受宠若惊。

高成脚步很快，先行来到车边，单青羽喜欢他厚实的背影，有安全感，与他共事，仿佛目标立即可以达成，他不愧为大爆炸研究领域的泰斗，且是一位务实果敢的主任。

来到车边，单青羽不知如何便脱口而出：“主任，你确定要主攻我的研究方向吗？”

高成平静地说：“每个月，我都会收到来自于各种研究团体或者个人的申请，他们希望借助这架全球最大的射电望远镜完成相关研究，但是有99%都被我拒之门外。因为他们的研究可以使用地面望远镜，根本配不上动用太空城这只天眼。它不开启便罢了，一旦开启，便要发挥最大效益，开启巡天。”

单青羽倍感欣慰，对方所言意指他的论文才配得上这架国之重器。他坐上车，闲暇之余四下打量，看到了高成车前放着的一张照片，那是他们一家三口。高成在照片上露出罕见的微笑，穿着一身水洗蓝空军制服。他那时应该只有三十出头，眉宇间也尚未有饱经岁月的凝重感。

他的虎背熊腰与那一身军装相得益彰，然而单青羽却觉得，那并非背影，而是一座朝阴的山脉，日出正在他的肩膀徐徐升起，仿佛担当着人民的重大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