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曲径（1 / 2）

很快。

一支曲子结束，乐队暂时停下。小提琴手抽出手巾擦掉额头的汗水，钢琴演奏者手指仍停留在琴键上空，仿佛意犹未尽。

埃洛斯陪同艾丽妮回到之前的地方。艾丽妮仍充满好奇心地望着他，埃洛斯轻轻一笑，顺水推舟也在一旁坐下。他取过一杯酒，小抿一口，继续方才的话题道：

“和佛尔思女士碰面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尴尬的事情。佛尔思女士问我，除了《暴风山庄》，我还看过她什么作品。我很高兴地回答说，您的《繁爱》是无与伦比的杰作，女士。”

艾丽妮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即以手掩口，坐直了身子。埃洛斯眨了眨眼睛，含笑望着对方。并不是每一个对象都能够理解这句话的笑点的。《繁爱》的作家是弗萨克帝国的艾米丽·沃尔。由于和佛尔思姓氏一样，大众很容易以为她们俩是姐妹，甚至将之混为一谈。

“您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埃洛斯由衷赞美了一句。

“让您见笑了。”艾丽妮羞怯地缩了缩脖子，抿住嘴唇。

这时，一位身着黑色礼服的绅士走近两人。他彬彬有礼地向艾丽妮伸出手，道：“小姐，我能有幸请您跳一支舞吗？”

“啊？”

还沉浸在方才笑话中的少女有些惊讶。她缺少参与舞会的经验，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受欢迎。迟疑了几秒，艾丽妮起身微屈行过屈膝礼，道歉道：“抱歉，先生。我暂时希望能休息一会儿。”

“当然，”黑色礼服的绅士表现仍然有礼。他一手按住胸口，微微躬身，“您的愿望就是我的义务。”

目送这位好像叫米尔顿的绅士离开，埃洛斯转向艾丽妮，似有所指地说道：“您的美貌照亮了整个舞会，艾丽妮小姐。”后者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陀红，埃洛斯起身，继续道：“不知您是否愿意陪我一起去花园散散步呢？”

如果换一个对象，这句话可以直接视为幽会的暗示，但艾丽妮看上去并不知道。

埃洛斯平静地望着艾丽妮，像是非常确信对方会做出的选择。

而后者歪头想了想，大概是觉得这是一个避开接下来拒绝其他人尴尬的方法。艾丽妮微微点头，提着裙子跟着起身。

挽上埃洛斯的胳膊，两人靠着舞池边缘，从后门溜出正厅。正沉浸在美酒和欢愉中的人群对此丝毫未觉。

下了台阶。

后方是一条十字形路。道路两旁种满垂下硕大绿色叶子的观赏灌木，其间点缀着各种花卉。与舞会的热闹喧嚣相比，这里清净不少。埃洛斯和艾丽妮两人还没走出几步，便看到一对缩在屋檐下热吻中的男女。

艾丽妮身子不觉绷紧，本能地撇头转向另一侧。埃洛斯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引着艾丽妮神色自若地走开。在费内波特，温暖的阳光赋予了他们奔放快活的性格。与开放闻名的因蒂斯相比，他们之间的区别大概是因蒂斯直接奔着目的去的。而费内波特会多几分歌声与舞蹈的快活。

“埃洛斯先生，您还是再说说关于佛尔思女士的事儿吧。”艾丽妮试图用交谈掩饰自己的尴尬。

埃洛斯偏头看了艾丽妮一眼。

离开了人群，埃洛斯克制自己欲望的想法不觉减少了几分。

两人的距离，让他转头时，恰好能嗅到艾丽妮发丝溢出的味道。埃洛斯一直觉得，女人气味最动人的便是嘴唇，不可名状之处和头发。他的目光顺着微卷的发丝落到艾丽妮的脖子上，不自觉舔了舔牙齿。

“嗯……”

埃洛斯回过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您也知道，作家一贯都有些拖延症。佛尔思女士往往会因此耽搁采风的进程。有一天，她为此给我讲了一件小事儿。

有一次，佛尔思女士和另一位女士同住的公寓起了火。佛尔思女士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拉了拉被子，问另一位女士道，‘休，火还有多久会烧到我们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