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怨魂，魔女（1 / 2）

站在米尔顿身旁不远处的克里曼·迪罗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道黑影突入身体。一道刺骨冰寒，如附骨之疽涌入骨髓。克里曼·迪罗身子一僵，如木桩般倒在地上，随后开始阵阵抽搐。

埃洛斯面部紧绷。看着克里曼倒下，哪怕是情绪极为淡泊的埃洛斯也不由得生起几分担心。他没预想到完全被束缚起来的米尔顿，竟有能力伤人。

埃洛斯一下起身，快步来到克里曼身旁。克里曼身体内的阴寒之气带着强烈的怨念，如虫一般在克里曼的身躯内扭动爬行。这是诅咒？埃洛斯脑海中浮现起一个念头。

不过幸好，这种诅咒看上去并不强大。那股阴寒也随着克里曼·迪罗本身灵性的反抗逐渐消失。

埃洛斯随后扶起克里曼·迪罗，喂他服用了一支宁神药剂。片刻之后，克里曼·迪罗睁开眼睛。他抿着嘴唇，迟疑开口道：“米尔顿身上设有禁制，用来反击精神类审讯。”

这样吗。埃洛斯缓慢地眨了眨眼。

这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埃洛斯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硬汉侦探一下坐起来，活动活动身子，道：“不过，这并不是无法规避的，埃洛斯先生。像米尔顿这样的低序列非凡者，不可能得到太好的照顾。既然是禁制，就一定有能够绕开它的方法。”

埃洛斯脸上浮现一抹困扰迟疑之色。埃洛斯能一眼看出眼前的风险。克里曼·迪罗服用魔药不久，不一定能承受第二次诅咒攻击。埃洛斯清了清嗓子，劝道：“这件事情不着急，克里曼。我们可以等你进一步掌握消化了审讯者魔药再来尝试。”

拼命三郎克里曼·迪罗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我没事儿的，埃洛斯先生。这种事情，我早就习惯了。我想再试一次，这次一定能行的。”

埃洛斯抿着嘴唇，沉默了几秒。从个人角度来说，克里曼·迪罗的价值远大于米尔顿。但如果米尔顿值得被下禁制，说明后者至少知道些事情。信息是一种价值非凡的东西，能够更早知道关于玫瑰学派的谋划，也许能避开很多灾难。

埃洛斯用尖牙磨过舌头，下定决心，道：“那你注意自己的精神状态，不要勉强自己。”

“好的，埃洛斯先生。”

克里曼暗自松了口气，轻松地回答。他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活动活动身躯，驱赶残余的寒冷。埃洛斯转身回到之前的位置，再次坐下，不动声色地用食指敲着大腿。

克里曼单手插兜，俯视下方神志不清的人造吸血鬼。米尔顿身躯不受控制地如蠕虫般扭动着。克里曼目光微眯，他坚信，米尔顿身上的禁制一定是有缺陷的。

如果那个设下禁制的人，为每一个在拉脱亚城的玫瑰学派的人都这么做，对他的灵性负担可就太大了。因此，哪怕是在审讯状态下，米尔顿也必定可以回答部分敏感问题。

这会是一条突破的线索和尝试的方向。

其实，并不一定非要一次性抵达目的地。只要米尔顿可以回答问题，那克里曼就能一点点接近自己的目标……想明白这点，克里曼深吸了一口气，重新与米尔顿建立联系。

“回答我的问题，米尔顿。你最近特意见过陌生人吗？”黑暗的审讯室内，克里曼·迪罗居高临下，问米尔顿道。

“没有。”

蜷缩成一团的米尔顿畏怯，恐惧，条件反射般回答道。

由于有痛苦之鞭的存在，米尔顿的答案，很大程度上可以视为真实的。如果米尔顿可以像某些存在一样，规避审讯，那克里曼·迪罗对此也毫无办法。克里曼·迪罗抿嘴想了想，换了一个他自认为非常精妙的问题，道：

“那你有特意见过平日不常见的人吗？”

这个问题让米尔顿楞了一下。片刻后，人造吸血鬼缓缓点头：“是。”

“他是玫瑰学派的人？”米尔顿心里一动，问道。

“……不。”

米尔顿很轻微地动了动脑袋。虽然得到的是否定答案，但也让原本以为对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克里曼·迪罗稍微松了口气。“那他属于哪个组织？”克里曼·迪罗担忧又不安地追问。

米尔顿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克里曼·迪罗扬手又是一鞭子甩在米尔顿身上。但这次是缓解对方紧张情绪的‘安抚之鞭’。一个大棒，一个萝卜，才能让对方说出想要的答案嘛。米尔顿的精神明显缓和了一些。他睁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诡异莫测的东西，艰难地开口道：

“她……她是……她来自于魔女教派……”

“魔女教派？”

一个完全在克里曼·迪罗预料之外的答案。就算是对隐秘组织没什么了解的克里曼，也听说过这个组织的存在。因为传闻说，它的高层全是美若天仙的女人，每一个都精通魅惑之术，能叫人流连忘返。

“魔女？”

外界的埃洛斯和罗兰·尤里斯两人同样愣住。

埃洛斯敲腿的手指停在空中，扬了扬下巴。他的脑海里浮现的一个念头，是魔女特莉丝。当然，就算命运再怎么开玩笑，也不能让特莉丝也出现在拉脱亚城吧？埃洛斯自嘲地笑笑，他随即想到另一件事情，关于哈迪·莫尔斯的死。

之前埃洛斯就设想过，哈迪·莫尔斯与弗格森不合理的争斗，有魔女或者观众介入，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米尔顿的话一时为他打开了一条新思路。这么一想的话，弗格森在葬礼上表现出的悲切很可能不是纯粹的弄虚作假，很可能是脱离被‘教唆’状态的自责醒悟。

那么，当日的宴会上，哪一位会是魔女，并对弗格森施加了影响呢？埃洛斯的手指不自觉活跃起来，快速开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