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狮子音堡垒（1 / 2）

狮子音堡垒，因拉塔恩将军曾在进攻王城罗德尔前在此进行动员演说而得名。它位于盖利德平原北部，是盖利德抵抗来自北方敌人进攻的的第一道防线。

此时此刻，这里已化为兵家相争的战场。

“咚！咔啦！”攻城槌在众人的奋力推动下，终于将城门一举冲破。作为门闩的长木板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崩裂开来，破碎的木片四散纷飞。城门告急的同时，众多装备大盾与直剑的红狮子士兵在门后排好阵列，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第一波攻势。

“冲啊！攻进狮子音堡垒！”佣兵们亢奋地呐喊着，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不顾头顶尚在嗖嗖作响的密集箭矢，如同嗅到血腥气味的食人鱼一般向敞开的城门涌去——在卢恩的鼓舞下，佣兵们的战意就这样犹如烈火一般燃烧了起来。

不过，在众多佣兵中，最令雇主心安的，还是那些策马冲锋的凯丹佣兵。

凯丹佣兵们来自交界地北方落雪皑皑的北方山顶，那灰白色的蛮族风格铠甲以及沉重的的骑兵马刀是其标志。他们各个身强力壮，擅长骑马作战，因此作为佣兵远离故乡，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

“呜啊！”一名红狮子士兵面对悍然冲来的凯丹佣兵惊慌失措，急忙举起手中的黄铜盾。可巨大的骑兵马刀没有给他实现防御攻击的机会，直接将盾牌一击掀翻。紧接着，趁敌人失衡之际，那凯丹佣兵挥动手腕，轻松地切开了那士兵的脖颈。

人海战术对凯丹佣兵们并无太大影响，数十名挥舞着大曲刀的骑兵单位依旧犹如收割韭菜般砍杀着敢于靠近的敌人。

城墙之上，刚刚还在向下射箭的一名红狮子骑士见城门已破，便收起大弓，向左右的骑士吩咐了些话之后，装备好一把大剑和一面兽牙形状的大盾，独自离开了城墙垛口。

......

血阳此时位于战场的后方，他靠在一架马车残骸的后方，将一杆神机铳在手中。经过简单的观察后，他决定将城墙上的那些红狮子骑士作为本次试验的靶子。

取出纸包火药，咬开，拨开药池盖，倾倒火药，关闭药池盖，将剩余火药倒入枪管，抽出通条，压实火药，取出子弹，塞入枪管，压好子弹，插回通条，调整击锤至击发位——步骤繁杂的换弹流程血阳早已烂熟于心。

“不知道这种重甲骑士能不能一击致命呢。”想着，他端起，将三点一线瞄向城墙之上的一名骑士。

“砰！”药池之中的火药在撞击下发生爆炸，助推与膛线紧紧咬合的子弹旋转着冲出枪管，正中城墙之上另一名尚在拉弓射击的红狮子骑士。

“看来不行。”那名中奖的红狮子骑士只是向后打了个趔趄，数秒过后，又重新操起了大弓。看样子，刚刚的一击最多只能打折几根肋骨，并不能将其直接击杀。

“穿甲性能尚需提高，子弹的材质可以采用硬度更大的金属，可以在交界地找一找......”他给火铳换上子弹，将其放好，从随身小包中拽出一个小笔记本，抽出上面夹带的毛笔，舔了舔笔尖，一本正经地在战场上做起了笔记。

“再专门制作一种穿甲用子弹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放眼望去，在这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的战场上，缩着头独自躲藏在掩体后的家伙，一定是那种轻易被恐惧支配的新手佣兵！

至少芬雷是这样想的。

“为何不随大部队进攻？佣金不想要了吗？！”芬雷不满地斥喝道。在她的眼中，被恐惧击垮的人没有资格与尊腐骑士一同战斗。

诚然，雇佣佣兵是玛莲尼亚大人出于减少尊腐骑士团损伤的考虑，可若是有这等贪生怕死、无视荣誉的货色存在，岂不是浪费卢恩？

“马上......马上就好了。”血阳并没有抬头。

笔尖飞快跃动着，很快，笔记就记录完毕了。

“小姐，笔记是很重要的。”血阳收起笔记本，拍了拍肩上的木屑与灰尘，不咸不淡地说道，“你知道吗，先前有个锦衣卫就是因为不记笔记，结果被藏在暗处的敌人一枪爆掉了脑袋。”

“所以啊，笔记的记录与否，事关脑袋的安危。”血阳给火铳重新装弹，随后将其背在背后。

待血阳起身，芬雷这才注意到他腰间所佩的长刀。那长刀的刀刃修长无比，宛如禾苗。但是，从整体长度和形制上来看，又不太像是芦苇之地的刀。

斗笠、朱红色围巾、黑色右衽长袖短衫与长裤，以及踩在脚下的皮质靴子。如果去掉身上的武器，面前这个气定神闲的年轻人更像是一名来自遥远东方的旅人，而非佣兵。

这个年轻人此时面无表情，头顶的乌黑色前端却微微夹杂着几抹金黄，褐色的瞳孔镶嵌在一张还保有些许稚气的脸上。芬雷打量着他，两道目光就这样在空气中不可避免地相交，对方眼眸中所散逸出的阴冷气息却是着实让芬雷微微一惊。

“......”

血阳就这样歪着头目视着面前手持镰刀与刺剑的女骑士。芬雷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反握刀柄将刀刃抽出些许，随后捏住刀镡前端的刀背部分将刀完全抽离出鞘，左手与右手再分别抓握住刀柄的尾端与前端——腰间的长刀这才现出真身。

寒芒微微闪烁，猎杀即将开幕。

血阳一扭头，向战场飞奔而去。见这“逃兵”积极地返回了战场，芬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

正当双方在城门厮杀之时，不少佣兵也借助云梯向城墙发起了攻势。众人簇拥着、呐喊着，如同地下墓穴中的陷阱战车一般对剩余的敌人展开着摧枯拉朽的攻势。

城墙上，两名红狮子骑士自恃武艺高强，想要凭自身之力将佣兵们压回去，却被两张掷来的绳网封住了行动。

“该死！快割开网子！”其中一名似乎是小队长的红狮子骑士大声地喊叫着。

没等骑士们用手中的大剑割开那些网绳，几个油壶被丢了过来，骑士的身上霎时沾满了黑色的粘稠油污。

紧接着，旋转着滑过空中、在两名骑士的眼中无限放大的，是几个被点燃了的火焰壶。

呵，别以为佣兵都是不懂协作的乌合之众。

战斧、长剑以及锤矛一齐落下，帮助了两名惨叫着的骑士结束痛苦。

“呜啊！”城墙之上，一个掉队的年轻佣兵被一名刚爬上城墙的红狮子骑士击倒。正当那骑士反握大剑将要刺穿他的胸膛之时，一个身影脚踏云梯飞奔而来。他步伐迅捷而轻盈，云梯的节节木杆在他脚下竟如履平地。袭来者腾空而起，越过垛口之时猛地刺出了长刀。见状，那骑士只得放弃面前的敌人，将骑士大剑横在面前以防止突如其来的袭击。

红狮子骑士哪肯放过这阻碍自己的不速之客，咆哮着挥舞起大剑劈砍，可他每一次的攻击都被血阳以巧妙的方式驱刀架开。

长刀在灵活防御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发动着反击。趁着一个空隙，架开大剑后血阳立即踏步上前，压刀突刺，将刀刃送入了骑士头盔细长的的缝隙之中。

大概是因为被刺穿了咽喉，那红狮子骑士倒地后继续抽搐着，鲜血不停地从头盔缝隙中淌出。

“谢......谢，我叫埃文，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身后的年轻佣兵结结巴巴地道着谢，看来是被血阳易如反掌地击杀一名红狮子骑士的事实所震惊。

普普通通的长剑、木制中型盾牌，以及一身简陋的锁子铠甲。冷汗连连的凯文捂着胸口喘着大气，还在为自己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

“这才是真正的新手。”血阳看着凯文，想起刚刚那名尊腐骑士的轻蔑与不屑，暗暗想道。

劝凯文原地休息后，血阳收刀入鞘，拿出火铳，顺手一枪崩掉了城墙塔上那个正在操纵弩炮的红狮子士兵。

......

此时，多尔多雷心潮澎湃，毫无恐惧之意。

潮水般的佣兵自城门涌入，眼看就要攻至堡垒的最后一道防线。众士兵静立在拒马桩之后，兵刃出鞘、弓弩拉满，决计与这子音堡垒共存亡。

他独自一人来到阵前，卸下盾牌，双手紧握住一柄剑刃上有着红狮子纹章的骑士大剑——那是拉塔恩将军亲自打上纹章，赠送给他的。

“呼......”多尔多雷深吸一口气，双目紧紧地注视着一前一后拍马攻来的两名凯丹佣兵。

拉塔恩将军，请您见证，我，“巨岩”多尔多雷的决心！

骑兵马刀没能撼动多尔多雷箭步下沉的身躯，反而被大剑震了开来。随后，沉重的上斩将那凯丹佣兵直接从马上捞起，重重地摔在地上，多尔多雷立即将大剑直直楔入了他的胸膛。另一名凯丹佣兵趁这空隙提刀砍下，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身着重甲的多尔多雷竟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这一击，同时趁势挥出大剑，奔跑着的战马的后腿就这样撞在了剑刃之上。被切断一条后腿的战马失去平衡，将背上的凯丹佣兵甩在了地上。没等他再拾起骑兵马刀，多尔多雷就已上前，一剑砍下了那覆盖在铁盔下的头颅。

众佣兵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们纷纷驻足观望，不敢再上前一步。见状，多尔多雷将大剑插在地上，用左手捶打胸膛，以贯耳雷霆般的嗓音大喊道：“我，‘巨岩’多尔多雷，乃狮子音堡垒之守将！”

“若有任何人笃信自己的武艺能够在我之上，我便在此恭候，以决斗见分晓！”

“若你们心怀荣誉和勇气，就上前来接受挑战！”

此言一出，不少佣兵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却，唯恐自己成为多尔多雷的下一个目标。

“是......是多尔多雷！”

“听说他曾经徒手抡死过一条大龙虾！”

“竟然轻轻松松地干掉了两个骑兵......”

人多嘴杂，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有关多尔多雷的传言在佣兵群之中迅速传了开来。人们面露胆怯之意，恐惧霎时笼罩在人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