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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之藩(1 / 1)

大明世祖正文卷第七十八章之藩“滴滴滴——”

急促的唢呐声吹起,茅成一个激灵,打了个冷颤,然后坐起身。

“砰——”蜡烛被点燃,房间模糊起来。

“快收拾行囊,紧急集合!”

什长自顾自地穿着棉袍,打包着行礼袋,一边喊叫着:“谁要是迟了,老子剥了他的皮!”

屋舍中一排炕上,大量的被子被掀开,各种臭味弥漫,让人忍不住捂住鼻子,显然是不通气了。

昨夜烧的蜂窝煤还未燃尽,依旧带着余温,让人舍不得挪开温暖的被窝。

但紧急集合,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规矩,不得不穿上衣裳,打包被褥,背上刀剑,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房间,奔向操练场。

刚出门,寒风如刀子一般割在了脸上,紧急的情况下不少人耳朵,脖子漏风,不断地惊呼着。

“弟兄们,加把劲,时间不多了!”什长走在最前方,踏着积雪带路。

茅成抬起头,万里无云的夜空中,竟然都没几个星星,北风呼啸不止,即使身上裹着几斤棉花,但也让他对冬夜畏惧三分。

跑了两百来步,一伙人来到了操场,很顺滑地找到了营,以及队。

队正挨个地吆喝着数人,营正则眯着眼睛眺望着,似乎还没睡醒。

冰冷的操场,只有一些火把亮着,算是指引方向。

而在操场的高台上,负责指挥一团的团长,也可以称呼其为游击将军,正欣赏着杂乱的操场。

他身边,则是有一亲兵,捧着香,发出芝麻般的亮度,但在黑夜之中极为显眼。

茅成几乎听到了什长,以及队正的放轻松的舒气声。

一会儿工夫,忽然唢呐声再起,一切的噪音结束了。

而那些在半路上,还未归队,或者找不到队伍的士兵,则一個个垂头丧气。

哀嚎声几乎如在耳畔。

“弟兄们都到了吗?”

游击面对三千人,毫不客气地问道。

“去,挨个地去查,哪个营,队缺几个人,都要给我数清楚!”

团部的十几个人忙下台,挨个计算着。

但凡轮到的,就没有不胆颤心惊的。

就这般过来快一刻钟,才算结束,众人也挨了一刻钟的寒风。

游击得到答案后,怒吼道:“咱们玉泉大营第二镇,乙字团,应到三千零四十人,实到两千九百五十七人,有八十三人未到。”

“两刻钟,半小时都没到,你去半道拉路上了?”

“尤其是第三营,缺了四十二人,半个队,这个月就你们营帮全团人烧热水,扫雪,不要忘了!”

“记住,连续三次倒数第一,老詹的规矩就要撤你的官帽了!”

“解散——”

待游击走后,所有人松了口气。

紧接着就是一片欢呼声,大家都在开心不用扫雪,不用背煤。

而茅成脸上却颇为苦涩。

他来到京营三年了,时间到了绍武四十一年冬,早已经从新兵蛋子成了老兵。

紧急集合,或者负重跑,是军营中乐此不彼,长盛不衰的项目,因为这会使得大部分人偷懒。

而他,则在第三营,需要给全团人烧热水,并且搬运卸货蜂窝煤,大雪天还要扫雪。





冬天谁不愿猫冬呀?

“你们这群混蛋,又缺人了,人家怎么什么都不缺?四十二人,他们的十分之一,老子帽子不保,先把你们撤了……”

营正骂骂咧咧,双目中极其不甘。

各队正们则去开会,小兵们则回去睡觉了。

翌日,起床的唢呐声未响,众人却早早起床,准备去吃饭。

队部的伙房虽然只有三个伙夫,但却腿脚麻利,馒头,粥,咸菜,都已经安排妥当。

黑黄色的粗粮馒头冻得梆硬,必须在粘着热粥软化了才能吃,每人两个。

咸菜更是一人两勺,不能多舀。

杂粮米粥虽说没浓稠到站筷子,但也不稀,每人限定两碗。

馒头和粥全部下肚,茅成才舒服得打起饱嗝。

在乡下一日两餐,也只有在军队中才一日三餐,吃饱肚子呢!

紧接着,大家伙扫了一上午的雪,才抓紧去吃午饭。

排着队,茅成听着兄弟们诉说的抱怨,心思却飘到了午饭上。

按照三日一荤的惯例,明天才能吃到肉,不知是什么肉?

无聊地敲打着饭碗,故而前头传来了惊呼:“怎么还有鸡蛋,肉?”

“不是明个才吃荤吗?”

“今个算啥?”

所有人这时候哪里顾得什么规矩,着急忙慌的涌上前,看着铁盆中的肉和鸡蛋,一个个疯狂咽唾沫。

甚至,当伙夫端来一盆油渣时,所有人不争气地狂咽口水。

这可是大手笔呀!

这时候,队正才施施然而来:“这是项王殿下的恩德,尔等放心吃吧!”

大家伙口中赞叹着项王,眼睛却盯着油渣不放。

过了两日,茅成才明白,项王准备从他们团里挑出一些人充当王府护卫。

单身汉,身体强壮,听话,能识字。

京营子弟大多满足后三条,第一条反而较少。

从军限制在十六岁,入伍两三年还没结婚的很少了。

而茅成,则符合这项标准。

整个团选了百来号人,第二镇合计出了五百号人,凑成了一个营。

看着队正略微伤心的表情,茅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到了绍武四十二年春,连同他在内的京营子弟千人,边军五百人,蒙古鞑子五百人,合计两千人士兵,被连窝打包,去向海外。

去与项王一起就藩。

想到传说中蛇虫不绝,烟瘴肆虐,丈夫早夭的南洋,茅成后悔不迭:“早知道我就不参军了!”

这些年来,大明早就流传一句话:

宁可大明一片席,不要藩国砖瓦房。

这固有天朝上国的自豪,也同样有对藩国的畏惧不解。

坐上船时,所有人的心气不自觉地降了一成。

稀疏的船只,零散的水手,述说着这个城市的贫瘠。

即使建设了近三年,但项国却不如京城万一。

“到站了!”喊一声,聚集了不少人。

茅成颤颤巍巍地下了船,吸了一口气,感觉鼻腔里都是湿气。

衣衫不自觉的贴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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