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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冰灵雪谷(1 / 2)

疑惑间,“玄武殿”门扉洞开,焚香缥缈间,慕云子徐步走出来,白发萧萧,眸如朗月,云袖飘扬,俨然出世仙翁。

云扬乍见师尊,这才恍然,师尊身在玄武殿,仅流露几分剑意,便已令自己手足无措,心下大为折服。当即紧咬牙关,奋力使动“雪山寒梅剑”,剑诀变幻,长剑凌空飞舞,风雪弥漫,化出百十朵梅花剑影,将自身团团裹住,心里只想,能在师尊手底多撑一刻也是好的。

慕云子轻抚白须,见云扬入门剑术已颇有火候,面上流露赞许神色,瞧来慈蔼可亲,半点也无一派掌门之尊的威严气魄。一甩云袖,灵力外吐,拂中半空中数片雪花,雪花去若疾剑,破空声清脆悦耳,势头锋锐,无异神兵利刃,穿过重重剑影,击在云扬手中长剑剑身上。

伴着“叮”的一响,云扬所化梅花剑影,经雪花一打,剑花朵朵凋谢,虎口巨震,长剑脱手飞出,在空中打个旋儿,插入雪地。云扬不料轻盈飞雪落入师尊手里,竟有如斯威力,凌空翻身落在剑尾,单足而立,手上剑诀忽变,催动“九巍诀”,灵力流转,引得漫天雪花绕着他身周盘旋飞舞,煞是壮观。

慕云子拈须轻轻一笑,道:“花拳绣腿,临敌时,中看不中用。”师尊不似父亲那般严厉,云扬也调皮起来,道:“师父,我要发绝招了,小心。”慕云子听到小心二字,孩子气十足,不禁哈哈一笑。

云扬伸手拈来两片雪花,九巍真气运到十足,凝指弹出。这一招效仿师尊衣袖拂雪,加以变化而来,但飞雪所蕴劲力,却天差地别。

两片雪花飞至慕云子身畔,好似撞上一堵无形之墙,无异蚍蜉撼树,劲力卸尽,轻飘飘坠落而下。慕云子颔首笑道:“现炒现卖,新鲜热辣,虽有形无神,这份天赋,却也难得。”云扬得师尊夸赞,一股喜悦之情涌上眉间,踏上飞剑,嘻嘻呵呵的飞来飞去。

这时,谢冰等人赶来,拜见恩师。五人脸上笑意盈盈,萧霁大声道:“恭喜六弟,这以后,我们就可以一同修习仙霞功法,弟子居的活儿,从此也有你一份了。”众人哈哈大笑。

云扬收剑落地,笑道:“这一年来,小弟多蒙师兄师姐们关照。”凌宵嘴角微抿,道:“六弟,好说,好说。”

诸人说了一阵子笑言,慕云子忽道:“今日就到此为止罢,你们随我来,为师有几句话想问。”六人齐声道:“是,师父。”骆雪、萧霁、江寒、凌宵均为云扬感到高兴,说说笑笑,拥入玄武殿。

慕云子正色道:“扬儿,今日剑试,以你资质,当不止此修为才是?近来是不是偷懒,没有好好练?”众弟子不料师尊有此一问,但想这些日子,小师弟的确神神秘秘,心头着实疑惑,均把目光落在云扬身上。

云扬拧着衣角,低头默然。殿内一下子静悄悄的,殿外风雪有声,气氛异常肃静。

谢冰忽道:“禀师父,六弟虽贪玩心重,却并无懒惰之性,以小师弟的聪明,来日修为定在弟子之上。”

慕云子道:“身为掌门弟子,就要在同门之中做好表率,扬儿,你心性不专,可知错?”云扬低眉垂目,细声道:“弟子知错……”

慕云子道:“既然知错,为师罚你去冰灵谷扫雪,以磨炼心性,不得师命,不可出谷,你可有异言?”

众弟子听师尊处罚小师弟,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师尊向来慈蔼,没想到这次对小师弟这般苛刻。骆雪见云扬仍一言不发,忙道:“师父,小师弟他……”刚说到一半,云扬大声打断,道:“师父,弟子愿往雪谷扫雪,绝无异言。”双目微微泛红,凝视骆雪,眼中尽是恳求之色。骆雪心下一软,情知小师弟不愿吐露心事,只好作罢不提。

慕云子吩咐道:“冰儿,由你送小师弟前往冰灵谷。”谢冰恭敬道:“是,师父。”慕云子闭目入定,幽幽道:“你们下去吧。”众弟子依言退出玄武殿,循路折回。

剑试已毕,云扬回到弟子居,没精打采,支颐而坐,寻思:“此番被师尊罚去雪谷,不知何时方回?下山之想,只得另做计较了。”念及此处,不由满腹愁水,揪心难言。

金乌西沉,已是晚饭时分。云扬走进膳堂,脑海中顿时浮现初上仙霞峰时,娘亲下厨画面,他握筷出神,愣愣发呆,想起娘亲眼中闪动的泪花,当时不以为然,直至此刻才有所领会。

一旁的谢冰见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云扬思绪扰断,惊过神来。谢冰只道他是被罚冰灵谷而不开心,便道:“六弟,冰灵谷乃仙霞派禁地入口,有一位剑仙前辈驻守,寻常弟子不得随意出入,师父罚你去扫雪,想必另有深意,你且宽心些。”云扬低着头,嗯了一声,郁郁寡欢,便不说话了。离开时,桌边斑斑点点,遗下一串泪痕。

夜阑人静,云扬思绪纷纭,又是一个不眠夜。寒风呜咽,直吹进他心里,拨动心弦,泪水不自觉颤出眼眶,滑落无声。也不知多少个夜晚,每当思亲心切,蓦然伤怀,就会偷偷泪落。

次日,云扬御剑随谢冰飞往神女峰南麓。遥遥望去,雪峰下,横亘一川冰谷,河川轮廓清晰,早已冰封绝流,宛似一条弯曲的浅蓝蛇蟒。

二人按剑落地,迤逦进谷,风雪啸杀,苍然寂寥。一缕琴声如丝如雨,飘飘渺渺,清幽中别有一番凄凉意味。行不多时,但见山崖下雪檐斜飞,银楼高耸,亭台危楼倚在高峰绝壁,鬼斧神工,叹为观止。

云扬眼界大开,不禁感叹造化之奇。远处,冰河边一株雪松亭亭如盖,松下两名童子执子对弈。

谢冰与云扬行到近处,但见两名童子约摸八九岁年纪,身着银雪貂裘,头顶红线束发,红线彼端各挂七颗明珠,每颗珠子大如指头,光晕淡淡,仙气缥缈,想不到这荒山雪谷竟有这等童子。

二童生得眉目如画,容貌俊雅,面貌一模一样,竟是一对孪生兄弟,只是脸上稚气未脱,挂着一副天真烂漫。

谢冰拱手作揖,尚未开口,一童手执白棋,手臂轻抬,示意噤声莫扰。谢冰、云扬对望一眼,云扬微微一笑,指了指棋盘。谢冰皱眉望去,棋盘上黑白之争,势若水火。

棋局已至中盘,黑白大龙厮杀如火如荼,风云诡变,妙招纷呈。谢冰深通弈理,目光被棋局牢牢吸住,一时间,竟忘了此来何意!

两名棋童棋艺超凡入圣,每落一子,均有异想天开之妙,非常人所能揣测。耳畔琴音缥缈,谢冰眼前一花,景物变换,进入一个奇妙的境界,仿佛置身茫茫星河,星斗灿烂。

只见棋童手执的并非棋子,而是一颗颗明亮的星辰,以群星为子,苍穹作盘,掬日月,挽天狼,纵横参商,演周天星相之变化,斗转星移,玄乎其玄。

谢冰大是诧异:“这是……弈星!”背上长剑在鞘中微微颤动,迸出一缕缕星辉般的光芒。

云扬不谙棋道,见谢冰如痴如狂的模样,不禁暗暗好笑,拉了拉他衣袖,谢冰竟不为所动。云扬不防他如此入迷,自己又看不懂,大觉无趣,眼珠一转,已有计较,忽然脚下一滑,佯作跌倒,“啊哟”一声往棋盘上扑去。

谢冰恍过神来,见状大惊失色,忙将云扬拉住,眼中愠起几分恼色。两名棋童处变不惊,只作没见,凝眉苦思棋局变化。

云扬干笑两声,道:“大哥,这下棋有什么好看的?”谢冰这才知他不懂对弈,敛眉一笑,道:“棋之一道,变化莫测,须顾全大局,高瞻远瞩,步步争先手,方能争胜负。我也没想到,这小小棋盘,竟能推演出周天星辰变化!”云扬听得莫名其妙,眼中一片茫然。

白棋童子忽道:“追月,这局棋已下了三天三夜,不下了罢?”黑棋童子笑道:“也罢,流星,别怠慢了客人!”

云扬瞠目结舌,一盘棋三天三夜也下不完,心想如此折磨人的事,万不可学。

二童放下棋子,起身见礼,追月道:“我哥俩在此下棋等候二位,因棋入迷,让二位久候一会儿,亮来不会见怪罢?”

“原来他们早知我们要来。”谢冰心中狐疑,当下不动声色,道:“岂敢!岂敢!二位棋艺高妙,谢冰佩服。”

云扬却听得不耐烦,道:“大怪特怪,两个小娃娃装模作样,故意让人受冷受冻,笨蛋才不怪呢。”他不过大二人一两岁,却以大人的口吻调侃追月流星。

二童哈哈一笑,也不生气。流星道:“那你就大怪特怪好了。”云扬哼了一声,转头不理。

“二位随我们来罢。”追月在前引路,云杨、谢冰次第紧跟,流星走在最末。

“谢大哥不愧是掌门弟子,胸襟气度,果然不凡。”追月故意奉承谢冰,言外之意是说云扬心胸狭隘,给谢冰比了下去。云扬哼了一声,默然不语。

追月又道:“谢大哥也是爱棋之人,几时手谈一局如何?”

谢冰道:“下棋易学难精,我不过略懂皮毛,远远不是你兄弟对手。”

流星得意洋洋,笑道:“谢大哥过谦了,我哥俩摆下‘星辰局’,谢大哥能看懂,可见棋艺非凡,不像某些人,跟傻子一样。”

云扬心知他绕着弯儿骂人,以报方才自己无礼责备,没好气道:“傻子怎么样,没听过傻人有傻福么。”

二童微笑不语,追月掏出一卷锦帛,回头递给谢冰,道:“谢大哥,这卷星辰棋谱送给你,你若喜欢,不妨花些心思参详参详。”

谢冰嗜棋如痴,对方以星辰谱相赠,眼中闪过一丝神采,当即却之不恭,珍而重之收入怀中,道:“星辰弈相,变化通玄,如此厚礼,谢冰多谢了。”

流星道:“难得有懂棋之人,这棋谱我哥俩烂熟于心,留来也无用,谢大哥好生参悟,来日有机会,咱们切磋切磋。”谢冰道:“一言为定。”

一路上,谢冰与追月、流星言谈甚是投机。云扬不懂围棋,插不进口,与三人虽近在咫尺,却似隔着几重山岚一般,独自一人闷闷不乐。

隔了一会,云扬又想:“自己几时变得这般小气?”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流星瞥见云扬举止怪异,偷偷失笑。

冰谷内置有一口巨鼎,足有一间茅屋大小,晶莹光洁,仿佛玄冰铸就。鼎中插着一柄巨剑,样式古朴,似欲冲天而起。剑身以六根铁链束缚,铁链彼端与两侧崖壁相连,以雪川灵气,压住巨剑冲天气势。

追月领着诸人绕过剑鼎,来到崖下一座阁楼前,方才听见的琴声,便是从这楼中发出的。

追月大声道:“爷爷,他们到了!”

但闻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道:“进来吧。”追月转身对谢冰与云扬道:“里边请!”谢冰欠身道:“请!”

四人穿楼而过,步至内院,院中一座六角小亭,砌银铺玉,覆着厚厚的白雪。亭下坐着个佝偻老者,正自抚琴,琴案上点着一炉香,焚香袅袅。

老者衣履凋敝,一副饱经忧患、风烛残年的模样。云扬双目停在老者脸上,只见他满脸皱纹深如沟壑,双眼光亮一明一暗,细看之下,老者右目神光炯炯,十分明亮,左目却空洞无神,显然早已盲去。

云谢二人分明感觉到老者身上散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那气息好似亭外飞雪,有股覆尽千山皆白,冻结万江绝流的锋芒气概;又似龙困于渊,虎落平阳,颇有几分任造化捉弄,唯有听之任之的无奈!

这是怎样一位风华人物?竟落魄于此!

师兄弟俩对望一眼,均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敬畏之情,双双拜见。谢冰早闻冰灵谷住着一位剑仙前辈,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不禁暗暗折服,当即说道:“晚辈谢冰拜见前辈,晚辈奉家师之命,送小师弟前来受罚扫雪,还请前辈指点。”

“免礼罢。”老者一边抚琴,一边慢悠悠说,目光落在谢冰身上,停驻片刻,道:“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冰者洁也,谢者逊也,冰为名,谢为姓,自命高洁若冰,又觉逊色不如,大盈若冲,这原非你本名吧?”

谢冰悚然一惊,双眸微微颤动,仿佛沉寂时许的幽潭,忽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云扬隐觉一股压迫之意,好似寒霜一般侵人肌骨。抬眼望向谢冰,见他神色黯然,料来老者所言非虚。这位大师兄平素寡言少语、面若冰霜,这背后,好似藏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良久,谢冰未置一词,老者锐利的目光转到云扬身上,道:“你就是云扬,听你师父说,你近来贪玩成性,用功不专,因此罚你前来扫雪,我且问你,这满谷皆雪,亘古如斯,你打算从何扫起?”

“满谷皆雪,从何扫起?”云扬低眉沉吟,老者这一问,可叫他为难了。流星笑嘻嘻的递来一把扫帚,云扬握在手里,恍恍惚惚走出阁楼,伫立风雪中,举目望去,一片冰天雪地,心头好不茫然,正如老者所言,满谷皆是白雪,到底该从何扫起?又从何而终?

他坐在门槛上,蹙额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蓦然回首,天色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已然夜深了。起身四周一张,深谷空旷,风雪有声,楼中残灯如萤,明灭摇曳,也不知谢冰何时离去?

忽听脚步轻响,流星送来些清淡素食,笑道:“一天了,还没想明白么?”云扬长长吐了一口气,无奈摇摇头,腹中早已饥火难当,当即大快朵颐,青菜白饭,竟也吃得津津有味。

流星瞧他吃相粗俗,大失雅趣,不禁莞尔,打了个哈欠,道:“时候不早了,待会儿你自个儿去东边厢房睡罢,我困了。”

云扬回头来,却见身后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流星的影子,嘀咕道:“小屁孩儿,走这么快。”

“你才小屁孩儿,哼!明儿不给你送饭,看你还无礼。”流星的声音幽幽传来。云扬不料他耳目如此敏锐,尴尬一笑。

次日,云扬顶着红红的眼圈,神色萎靡,惹来追月、流星一阵嘲笑。云扬生性豁达,不以为意,道:“你们有所不知,昨夜我同一妖怪大战三百回合,因此没有睡好。”

二童脸上写满了不信二字。追月笑道:“什么妖怪如此大胆,竟敢来冰灵谷放肆?”流星附和道:“可能是一只夜猫成了精,吃不惯青菜白米,想去偷油吃。”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云扬“切”了一声,摆出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这时,一股似有似无的气息悄然弥漫,云扬提起几分精神,瞥眼望去,那独目老者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当即恭敬道:“前辈。”

老人面无表情,只问:“你想好了?”云扬摸了摸头,神色尴尬,浑不自在,喏喏道:“还……没有。”老人转身步往小亭,道:“那今日就先把庭院中的雪扫净。”云扬跟在身后,道:“是。”老人冷冷道:“记住,何时扫完,何时就有饭吃。”

云扬环视庭院一周,目测院子纵横不过三十余步,不禁窃喜,这有何难,欢喜道:“弟子遵命。”当即抄家伙开工。

平日里扫雪之事,乃追月、流星哥俩的活儿,今日有人接替,也乐得站在一旁瞧热闹。因常时常打扫,是以院中积雪厚不过盈寸。

一个时辰过去,云扬大汗淋漓,院中终于看不到一点雪渍。伸袖拭去额角汗水,长吁一口气。忽听流星嘲笑道:“亏还是掌门弟子,这么点事儿,累成这个熊样。”追月跟着补一句:“就是,就是,还好没有外人,要不掌门真人的脸都丢尽了。”

云扬只觉字字如芒,句句戳心,心中登时来气,心想自己一番辛苦,竟换来两个小屁孩一顿冷嘲热讽,大觉不甘,出口驳道:“有本事,你俩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不用流星帮忙,一个人三下五除二,片刻功夫即能办到。”追月挥手比划,洋洋得意。

云扬眼色不屑,自然不信,脑中灵光乍闪,面露诡笑,道:“你若真有如此能耐,我们不妨打个赌。”

追月和流星相视一笑,双双眼色一亮。流星道:“既是打赌,就得立下彩头,方才有趣。”

“这个自然。”云扬一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押赌注,举起乌黑长剑,“我若输了,这柄剑归你们。”

流星笑道:“好,一言为定,可别后悔。”

“焉有后悔之理,你们输了怎么办?”云扬胜券在握,信心十足。

追月笑了笑,道:“我们输了,任你差遣一个月。”

“好极了。”云扬一口答应。他见追月年纪比自己还小两岁,片刻之间,怎能轻而易举清扫干净,是以笃定他无此本事。

追月道:“明儿一早,待雪下厚一些,让你开开眼界。”

云扬“切”了一声,嘀咕道:“吹牛的本事倒是一流。”

追月、流星微笑离去。云扬来到亭中,那老人只顾抚琴,对二人打赌之事恍若未见。云扬道:“前辈,院中积雪已除,接下来晚辈作何打算?请前辈指点。”

老人不答,隔了一会儿,云扬又问一遍,老人好似沉浸琴律,充耳未闻。云扬眉头紧锁,心底暗骂:“这老头儿装模作样,诚心与我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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