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李毅(1 / 1)


三国雄儿传国破山河在46、李毅这不就是“鞠”嘛?

新军队率何攀站在兵球场上,看着面前一颗用动物毛发填充皮囊而成的圆皮球,心中暗暗想道。

他是蜀郡郫县人,名族之后,好学多识,也钻研过兵书战策,是县中的年轻翘楚。此番朝中下诏举荐各地军事人才,其余毋论,蜀郡本土分派的名额不少,他也就被郡县几次举荐,离开了桑梓故园。

自视甚高的他本意是想凭借才华参赞军事,然后以军功入仕在朝为官,奈何没有走通朝中关键门路,在考校中自觉表现优良的他反得了一个“中下”等次。

考校无法跻身第一序列,自然也就没能够跟关彝等勋贵子弟那样入宗预营中参赞军事、重点培养,他又不甘心灰溜溜返家,经过几番周折后他就被派到了涪城大营,在军中当了个管理五十名新卒的队率。

背井离乡来涪城的日子不长,面对营中的重重考核,何攀本人的问题不大,军律可以倒背如流,谈论兵事能说得头头是道,他带的队伍考核成绩也不算殿后,奈何建言兵事后迟迟无人赏识提拔,这让不甘心在军中当个小小军吏的他可谓是度日如年。

开始咯!

随着发球的号令声响起,场外围观的士卒各自为队伍呐喊助威,也将何攀从思绪拉回现实之中:

此时场中两端各立球门,他和另外一队的队率各率一什新卒分组对抗,攻守轮换的双方身着护具,手脚并用,只要能够将球送入对方球门,即可获胜,获胜方可以获得酒肉的犒赏,并让失败方清洗自家队伍的粪溷。

这种军中刚推出的娱乐竞技项目玩法新颖激烈、赏罚分明,加上场外助威声势影响,常常能够刺激得场上新兵们情绪兴奋、嗷嗷大叫,红着眼睛挥洒汗水,使出浑身力气去拼抢。

但在何攀看来,这种兵球寓教于乐,涵盖了攻守易势、阵型对抗、调兵遣将、正奇结合等兵法奥秘在其中,并不是单纯的比拼体力、争强斗胜。

创设兵球的人,深谙兵家之道,而能在竞赛中获胜的人,也必然是知兵之人。

之前看过一场军官示范赛的何攀初窥门道、已有思路,赛前先给队中士卒编排口令,让他们听自己的号令行事。

比赛一经开始,果然无往而不利,毕竟双方新卒本身蹴鞠技巧并不出众,纯靠蛮力拼抢,就算对面队率身强体壮,身先士卒带队防守,接连放倒几名对手,却也被居中调度的何攀指挥传球调虎离山,不断消耗体力。

一轮攻守下来,他累得气喘吁吁,还是落后了三个球。

眼看场中以智降力,玩出了新门道,场外围观的士卒呐喊声震天,拊掌喝彩者无数,身居场中的何攀气定神闲,胜券在握,耳闻喝彩之声也颇为得意,转而开始调度队伍士卒布置防御阵型。

对面的队率是个军中的老卒,虽然智力没有像何攀那般,能很快根据兵球规则摸索出一套适合自己队伍的玩法,但他拥有兵阵上的经验,也迅速效仿何攀在竞赛前布置好进攻方法。

而他的进攻方法就简单粗暴得多了,跟人不跟球,自己带人冲锋,寻机先把指挥若定的何攀撞趴下,如此对方群龙无首的防御阵型中门大开,任由己方的士卒运球进攻,如入无人之境,自己就能反败为胜。

这样一来,比赛再开始时,对方球进没进是一回事,原本气定神闲的何攀就惨了。

对面的敌人结队像蛮牛一样冲来,己方士卒一旦阻拦不住,势单力薄的自己瞬间就被撞倒扑地。自顾不暇之下,队伍失去指挥,十分混乱,进球果然被对面逐渐扳平。

最终一轮下来,场上得分竟被对面反超。

鼻青脸肿、浑身疼痛的何攀不甘心,指责对方是故意伤害、破坏兵球规则,可是监督比赛的军官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言兵球草创,还没立下那么多具体行为的规矩,再说这球场如战场,哪有那么多限制。

弦外之音,就是嘲讽何攀只见得他人败,却不允许自己一方输球了。

就在何攀恼怒不已之时,场外围观的士卒突然被分开,露出一条道路来。

一个年纪轻轻、相貌不凡的戎装军侯走了出来,环视场中,呵呵一笑,戟指着何攀等人说道:

“诶,那一队,输球不输人,玩不过就出来吧。嘿,还有你们下狠手的这一队,也先别走啊,赢球了嘛,来来,跟我等也玩一玩!”

···

“姜将军,你我驻地虽然毗邻,但职责分明,各自隶属军中、台省,军需辎重一事,还请莫要再为难我曹小吏了!”

营地里,尚书文立与辅汉将军姜绍并肩而行,在身后士卒的注视下言谈从容,态度不卑不亢。

他是因为部分本该由他验收接管的军需辎重被姜绍麾下将士强行截留一事而来的。

姜绍多次上表声称自己每日练兵,营中消耗物资数额很大,请求朝中增拨军需辎重,但都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眼下国事艰难、百般开支,尚书台锱铢必较、利益复杂,哪能先满足他这一支新卒的需求。

结果没想到,这个一贯不按规矩行事的姜三郎,软的不行还来硬的了。

姜绍带着莫名的笑意看了他一眼,未作回复。

这位中年官吏长相清雅,举手投足一板一眼,恪守儒士礼节,据说他是年轻时入太学,师从谯周,擅长《毛诗》、《三礼》,后来得到费祎举荐,入朝为官逐步升到尚书这个位置上的,走的是学术入仕的道路。

听说他被同窗称为“蜀地颜回”,呵呵,这不就是在变相吹捧号称蜀汉学者之首的谯周是西方孔子么。

谯周的学术造诣如何,肚中文墨不多的姜绍不敢评价,但因为《仇国伦》和劝蜀汉天子降魏一事,姜维麾下对这位蜀中大学者厌恶的大有人在。

不过不管个人好恶如何,人家桃李满巴蜀,自身和弟子又声名在外,只要文立不犯浑,姜绍暂时就不打算得罪他们。

“宫中府中,内外一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我皆是效命于圣天子,何分彼此。”

姜绍态度恭敬,拱手遥遵南面。

文立见他一心拖延推脱,内心也不由有了火气,只好让随行的佐吏拿来大将军姜维催促军粮的军令文书,强调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姜绍强行扣下的物资乃是前线大军此时急需的,片刻耽搁不得,因为“乏军兴”的大罪谁都担待不起。

这明显就是要用老子来压儿子了。

姜绍脸上波澜不兴,招手让尹曜近前,让他帮文尚书好好算一笔账。

从验收接管各地运送来的辎重,到分门别类装上车,再到分批输送往前线,数百里陆路馈粮、飞驺挽粟,以文立眼下管辖的吏士和民伕人力计算,就算全程没有意外耽搁,运力也无法运送超过大军三个月所需的粮草上去。

后发的人马已经上路,先发的辎车还未返回,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把全部军需辎重都送上前线。

所以姜绍是另一意义的“寅吃卯粮”,强行扣下根本送不上前线的堆积军需,只要运力无法提高,后方的粮草按照原定计划供应不断,那自始至终姜绍就不会影响到姜维大军。

听着尹曜的盘算,文立有些心惊,他事前有察觉姜绍眼馋自己管辖下的军需物资的迹象,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对后勤、运力方面的虚实洞若观火,这一时之间竟让他无法反驳。

“将军好算计,只是这最后账面上的数字,恐怕躲不过宪台那边的眼睛。”

“兴师十万,日费千金。账面的事情,一二刀笔吏即可为之,文尚书掌管钱粮无数,何必故作糊涂。”

文立搬出了御史,算是“同门”的尹曜也暗示文立手下官吏手脚不太干净。这一批姜绍扣下的辎重,对姜绍而言是营中急需的物资,对文立而言却只是堆积闲置的小批量军需。

只要一开战,折入军中靡费损耗,把账面抹平,根本就不算事情,若强行拉上御史撕破脸皮,就蜀中当下的吏治,他手下那些官吏巧立名目、中饱私囊是少不了的,文立掌管钱粮度支,底下出事一连坐,还怎么独善其身?

话不投机半句多。对方先以刀兵环伺,想给自己下马威,说到正经事就搪塞推脱,还派出尹曜这样锱铢必较的奸吏来和自己辩论,文立内心窝火,心知今日是讨不回被扣下的军需物资了,干脆不再多言,告辞离开。

看着文立愤而离去的身影,一向谨慎的范周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凑到姜绍身边,低声提醒。

这文立名声在外,背后还有一众同门和尚书台,不似其他屁股都擦不干净的官吏,恐怕当下得罪了他,日后会给营中带来不小的麻烦。

姜绍笑而不语。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自己当然知道文立背后有一定的势力。

但眼下邓艾军队已经击灭,蜀汉的国策大方向是驱逐外敌、收复失地,之前劝天子投降、保全蜀中的谯周成了风口浪尖上的“欲降敌国之人”,听说已经上表辞官谢罪,躲在家中避风头。

他的弟子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大战在即的关键时刻跟作为“主战派”的自己撕破脸皮,再把火焰往自身和师门身上引呢。

大概率是君子不吃眼前亏,先息事宁人,不会招惹自己的。

这些政治上的事情可以跟尹曜说,却不好对范周说。姜绍于是半带玩笑地说道:

“道济,你别担心了。这位文尚书若想报复,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大战在即,练兵才是当前首要大事。”

“若不能给营中搞到充裕物资,让将士们足食丰衣,不说练不出好兵,打不过魏国大军。就你这样大冬天的,逼迫那些农夫出操训练,还用军棍惩罚他们,这些人就会群情汹汹,殴你三拳而走了。”

说到末尾,众人都不禁大笑。

范周也只能摇头苦笑,冬日里加大练兵强度、自己担任军正、设“五色棒”惩罚新卒……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不都是这位“胆大妄为”的辅汉将军的命令么,怎么不知不觉,这军中的坏人就变成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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