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百足之虫（2 / 2）

他心里越来越清楚晋国大宗的灭亡已经是时间问题了。但是临了却成为一个忙国之君，对他来说是个不幸，前几任的国君犯的错太多，其结果却要让他这个后继之君承担，这对他来说确实有些不公平。

晋侯缗一直很努力的复国，怎奈何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矣。

任何一个势力的灭亡无非就两种形势，一种是辛其灭亡，一种是利其灭亡。

辛其灭亡乃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然尽心竭力，但却怎么也打破不了大格局，对局势的发展一筹莫展。如后世之诸葛亮七次北伐。

利其灭亡乃是遇见时代顺应天命，即大格局已然形成，与其抗衡潮流，不如主动归顺，自我灭亡。如战国末期秦国灭齐国。

但无论是何种形势，最终的结果都将难逃被灭亡的命运，这点毋庸置疑。

这种选择何种灭亡形势的时刻，古今中外的每一位忙国之君都是要经历的。现在这个灭亡的时刻来临了，晋侯缗也要开始他的选择。

他身边的绝大多数大宗族子弟，几乎都是选择利其灭亡。虽然觉得很没有气节，但至少晋国大宗的血脉得以保留，毕竟大宗小宗都同属一脉，大宗服输也只是向曲沃小宗拱手称臣而已。没准过了百八十年，大宗又能够重新夺回正统地位也说不定。

确实，包括晋侯缗他自己也是抱着这个想法。他心里也觉得，对呀！大宗与小宗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无非就是这个家谁说了算，我们大宗服个软不就行了嘛，总比现在看人脸色强。

可也有许多族人表示反对，其中就包括晋侯缗的母亲与妹妹，这些人坚决要同曲沃小宗血战到底，因为她们的丈夫和哥哥弟弟，以及诸多亲人都是死在曲沃武公手上，如果现在因为晋侯缗一句话而服软，那岂不是等同让那些死去的族人白死了嘛。

再说，大宗投诚以后，曲沃武公还会给他们大宗一个翻身的机会吗？一旦自己放下武器主动和平地走向你的敌人。从那一刻开始，你的生死将由你的敌人掌握。

可是现在芮国、梁国、贾国这三国见曲沃武公与齐僖公联姻，他们都忌惮齐国的实力，且都不太愿意出兵继续帮助晋侯缗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复国运动，纷纷同晋侯缗分道扬镳。

虢国的虢公也算是半个好人，局势如此，却依就肯收留这些像丧家之犬的晋国大宗。

其实虢公收留他们主要还是为了威胁曲沃武公，拿这些大宗族人做政治筹码，必要时他也可以为了讨好曲沃武公，帮他清理掉这些无家可归之人。

荀国倒是愿意继续出兵相助晋侯缗，但是荀国国君却要求晋国大宗的妙龄少女入荀国做人质，换句话说要她们沦为荀国国君以及上流贵族们的玩物。

这无疑是在侮辱晋侯缗，侮辱晋国大宗的尊严，也可以看出虢、荀二国正疯狂压榨晋国大宗最后仅剩的那一点有用价值。

晋侯缗的母亲在听闻荀国的要求后，表情坦然。她即刻动员族里近四成的妇女随她一起入荀国做人质。

临行前晋侯缗的母亲对族里所有的男女老少说了一句话，“诸位！请你们一定要重返晋国翼城啊！”

晋侯缗母亲的这番话彻底断了大宗族人利其灭亡的念头，而荀国也答应派出百辆战车，近万人参战。

晋国大宗能不能翻盘就看晋侯缗能否一战定乾坤，在战场上击败并杀死曲沃武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