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廉颇撤军西垒壁 秦赵约战少水畔（1 / 1）

正午的阳光洒在空仓谷内，血红色的小水潭上飘起丝丝白气，不远处有个头盔，头盔下一个只剩半张脸的头颅，单目睁大，能看出生前表情极其惊恐。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松垮的营帐倒在了断肢之上，原本白色的帐布被染成了暗红色，帐布之上几个泥土色的马蹄印极其醒目，断裂的马车轱辘上卡着一杆军旗，破烂的军旗上沾满了鲜血，隐约能看到上面的“赵”字。

廉颇率亲骑兵斩杀了失去理智的败逃骑兵后，望着被尸体铺满的道路，大手一挥道：“放弃空仓岭，全军撤退至西垒！”

斩杀同袍的雷霆手段深入每个士兵的心中，个个对廉颇充满敬畏，听到将令后没人敢再有迟疑，迅速站起，列队整齐地跟着廉颇往西垒方向退去。

“左军坐下休息，右军警备。”王龁遥望空仓谷，半天不见兵将出现，看了看己方士兵下令道。

“王贲，你代本将先指挥大军。”王龁对身边副将说。随后带领数百骑兵往野王城方向奔去。

野王城王陵部，王龁坐在主将的营帐中和王陵讨论道：“今魏军已退，此地不需要屯兵太多，你可今夜天黑密遣三万兵士携韩弩至吾营地处，切记秘密行动，不可被魏军发现。”

“若魏军来袭，我当如何应付？”王陵苦笑道。虽然魏军暂时撤退，万一去而复返，两万秦军怎么抵挡数十万魏军？

“待三日后，你可遣兵入城，据城防守，我的军营帐距此地不足十里，只需半个时辰，救援可到。”

“诺。”王陵本就擅长守城，听到可以进城防御，连连称诺。

“今日我会遣使送一万首级，老弟呀，镇守此地恐难建功，只要前军有战功，我不会忘了老弟你的。”交代完王龁又赶回了前线。

来到西垒壁的廉颇清点士兵，折偏将赵茄，都尉四名，千夫长百夫长数十人，损兵五万有余，马匹三万，空仓岭军械粮草全部被遗弃，其中死于战场仅三万士兵，剩下两万要么被撤退的骑兵践踏而亡，要么被自己下令射杀。看到战报的廉颇，心中闷闷不乐。

“两位乐将军，我廉颇年近七旬，何时有过如此惨败，此战我不服，如果不击溃秦军老夫恐晚节不保矣。”廉颇愤怒地说道。

“将军此战之败并非全是将军的错。”乐毅说道。

“秦军连年征战，兵士多善战，而我们军队兵士大多都是新兵，而且现在的部队大多数是赵茄训练的他御兵不严，兵士多不从将令。将军初来乍到，兵不识将，所以才会如此大败。”乐毅继续安慰。

“现如今我观兵士，令行禁止定是将军使雷霆手段震慑的功效，十七万齐军尚且打不过我们六千精锐，今将军带回五万精锐之士足可抵百万大军。”乐毅拿着廉颇六千破敌十七万的例子鼓励道。

“今日我观察秦军战阵甚是诡异，好似专门克制我们骑兵。”在一旁的乐乘补充道。

“如何诡异之阵？”乐毅忙问。

“敌军步兵为主，大盾防御，可抵挡骑兵冲锋，待骑兵接近，战矛皆从盾牌缝隙处伸出，多数兵士死于战矛之上”。廉颇解释说。

说罢三位顶级将领一起商讨着如何攻破敌阵，直到天明。

一夜无事，翌日。

各部兵马已经聚集在营地，只见十个大型方阵陈列在平原之上，之后骑兵排列几排。云梯、弩床等攻城器械不计其数。

“斥候进谷。”王龁命令一下，五个斥候勒马进入了空仓谷。

“斥候再入谷。”等了一刻钟，不见斥候回来，王龁又下命令。

半刻钟后先前派出的五个斥候都回来了。

“报将军，谷内尸体遍地，不见一人。”斥候禀报道。

“再探！”王龁听到斥候报告心中无限疑惑：敌军埋伏诱敌，也没必要弄得满地都是尸体呀。

“报将军，空仓谷内无一敌军。”后派进去的五名斥候回来禀报。

“再探！”王龁道，心想：莫非赵军发生哗变，自相残杀？

“末将愿领兵进谷探虚实。”正在王龁纳闷的时候，王贲出阵请命道。

“准！”说罢王龁命王贲领两千骑兵进入谷中。

“报将军，赵军全军撤退了。”半个时辰后王贲带兵安然无损地走出谷口，兴奋地奔到了主将面前。

“进军！”得到了王贲的肯定，王龁立马下令。秦军队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空仓谷。

领军进入空仓谷后，就开始打扫战场，满地的尸体让秦军又白白捡了近三万首级，还有不少廉颇未能带走的粮草、军装和军械王龁很是开心，大宴三军。

之后一月秦赵两军发生了几次骑兵小规模摩擦，各有胜负。

一日，一名赵骑兵单枪匹马立于秦营门口，瞭望台上的秦兵张弓搭箭对着赵兵大声威胁：“退后，否则我射箭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赵骑兵镇定自若地说道。

这时秦营走出来一校官，来到赵兵面前搜了一下，没有发现兵器，就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入秦营。

王龁端坐中军帐身后立着王贲，赵兵跟着校尉进来了，赵兵呈上廉颇书信，大声地说：“我家老将军，想与贵军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特让小的来送信。”说罢，转身离开秦营，王龁也没有派人拦截。

信件上写道“信平君廉颇拜上，左庶长王龁亲启。”

书信内容大概是秦赵两军约战与少水，兵对兵，将对将，双方来次公平战争，谁都不要偷袭埋伏。

王龁看完书信内容，盘算着粮食的损耗，粮食对秦军来讲是大问题，大军距离函谷关有万里之遥，粮草到了长平战场仅剩之前的一半，因为中途运输也要需要消耗粮草。最后觉得廉颇约战的做法对自己没有什么不利。

随后带着王贲和几百个亲兵，越过少水，来到约战地点观察地形地貌。

一片开阔地，大约十里左右，一马平川，根本没有可以藏伏兵的地方，是一处约战圣地。

看到约战地如此开阔，王龁心中暗想：廉颇不愧仁德之军的称号，做事果然光明磊落。随即把想要藏伏兵阴廉颇的想法抛之脑后。

回到营地遣使回复廉颇，两军于三日后在少水之畔约战。

注：秦使左庶长王龁攻韩，取上党。上党民走赵。赵军长平，以按据上党民。四月，龁因攻赵。赵使廉颇将。赵军士卒犯秦斥兵，秦斥兵斩赵裨将茄。六月，陷赵军，取二鄣四尉。选自《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