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会议（1 / 1）

丁九州拿起皮包就准备往回赶。

“小丁，丁九州，站住！”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是神童养成计划小组组长娄健伟在喊他。

“你现在回去干什么？教训他吗？你怎么知道他在玩游戏的？你想让他知道他在监控之下吗？这点常识都没了，看来你是被父爱闹昏头了，平时的精明干练哪去啦？”娄组长毫不客气地训斥，丁九州是有关部门的干将，但并不属于他这一系的人，多次拉拢他，这丁九州却不识抬举，屡屡让他丢面子，今天正好抓住机会压一压他。

借题发挥是官场最常见的整人手段，一般情况下，只要不犯错，领导肆意给下属穿小鞋，会在其他人心中产生负面影响，对领导形象塑造不利。但只要逮到机会，尤其是理由正当，证据充分之时，领导可以大义凛然、理直气壮批评训斥，既可以杀鸡儆猴，增强下属对自己的敬畏，又可以悄然发泄自己曾经的不满，至于能不能用其他方式来处理更合适，这要看针对谁的。关系好，可以私下说一下，大事化小，关系不好的，所谓公事公办，小事也可原则化。

丁九州立刻立正，目光平视娄组长，很响亮很诚恳地说：“娄组长，我冲动了，接受批评。”

“同志哥，不是我苛责，谁家孩子犯网瘾都会让家长揪心，但我们更要有责任心使命感，不能因为我们的情绪导致任务受影响，这是原则问题。今天看上去是小事，但我们要警钟长鸣，时刻不能松懈。丁九州同志，请你就这事写一份检查，认识要深刻。”娄组长语气平和，但其中威严十足，骨头內含。众人皆知，丁九州的检查是要放入档案的，一般情况没啥作用，但遇到升职转岗的时候，就有可能发挥很大作用。

丁九州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很响亮地道：“是。”

“好，就应该是这态度。丁一是我们共同的宝贝，不能在我们手中废了，现在开个碰头会，请各位一起献计献策，看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娄组长下令，于是小组成员就在监控室坐下，围观屏幕中正兴高采烈、全神贯注、如痴如狂打游戏的丁一。这个摄像头是丁九州装的，角度正好能准确看到丁一全部神态反应，此刻丁一的专注狂热，完全就是忘我的网瘾状态。

“从计划启动以来，丁一的发展还是正向的，给我们带来的是一次次的震撼和惊喜，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神童之态毋庸置疑。这一次只是一个不好的苗头，一定要扼杀在萌芽之时，丁一太聪明，学好正能量实足，学坏负面影响也会巨大。”一位老组员说。

“从丁一的平时反应和今天的表现来看，他丝毫没有感到有人监控他，也许习惯了李艳他们的拍摄，但明显没有防备我们，这说明丁九州同志在丁一面前是严守纪律的，否则从这么长时间的监控中，不可能不显露蛛丝马迹，别说一个孩子，哪怕他再妖孽，就是在座各位，有谁能蒙蔽我的眼睛都不可能。”副组长陈坚分析，并不是他要为丁九州辩解，而是对丁一观察到的现象真实性的认定，这对后期计划有很重要的评估价值。

“就事论事，丁一为何突然对网络游戏产生浓厚兴趣的？要找到原发点。”娄组长目光投向丁九州。

丁九州皱着眉头，沉思道：“前阶段他的兴趣点在体育竞赛方面，最近武道修为提高较快，力量速度都超常爆发，他渴望通过体育比赛来调动自己的潜力，他之所以不听王师劝硬要剃人光头，是因为进入比赛状态时他都是全力以赴，可羽毛球比赛让他太失望了，又得知世界比赛对他关门，他受到打击太大。丁一精力旺盛，觉醒后学习能力最为突出，渴望找到发挥能力的新领域，我想网络世界是他发现的一块肥肉，他想进去狂虐对手。”

“此刻去阻止他肯定不会有好效果，也可能对他今后的自主意识产生负面影响，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玩游戏的青少年太多，丁一接下来要跳级，接触到的是越来越大的孩子，这种诱惑太多，与其到那时面对更混杂的环境影响，不如趁此看他如何面对。不过应有的教育还是要有的，九州要多用心，先看他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更要看他面对大人阻止他想做的事时作出的选择，这比这件事本身更重要。”一个老头慢悠悠的说，这是小组内最权威的心理分析师，他对人的剖析常常深入到令人恐怖的地步。

“这么说维持常态就可以了吗？”娄组长很重视老头的意见。

“对，人的成长不可能是一条直线的，有些波动才是常态，一有曲折就强行校正，那这个人还是原先的这个人吗？在可控范围内，还是让其自由生长为好。”老头施施然，轻描淡写地说，在场所有人都一下子觉得轻松下来，反而感到原来有些张惶，都是老江湖了，有些丢人。

基调就这么定下，但大家还是让丁九州谈了如何与丁一交流事宜，娄组长再次强调不能让丁一感到受监控的原则，丁九州心中暗笑：你们还不知丁一时，丁一就已预见到你们肯定会监控他，好在他一直让自己保持本色，否则这些老狐狸，哼！丁九州郑重点头，认真考虑组员的建议。

“丁九州同志，有句话本不该问你，但对丁一后期养成有重要影响。请问丁一武道进展情况如何？这是你负责的专项，这个小组除你之外都不是武林中人，请你如实表述，不合武林规矩的你明确讲明就可以。”副组长陈坚突然问，他是军人出身，主要负责对觉醒者武力值危害烈度加以认定，他的军事素养很高，但并非武者，不过见闻广博，对武学认知有些方面甚至超过一般武师。

丁九州沉吟了一下，抬头环:视了周围几位，每人对此明显很感兴趣，只是素来觉醒者武力方面是丁九州管理方向，其他人非必要不能过问，这是纪律。然而陈坚是这方面更大的负责人，有权提出汇报要求，并且当着小组其他组员的面提出，这里的意味值得细品。但也由不得丁九州拖延，丁九州清了清嗓子说：“丁一的确是一个武道天才，十月一日得我父允许传丁家祖传呼吸法，两小时生内息，八小时开脉成功，我丁家前无古人，这才得到我父亲特别重视，赐他玉符，将他作为后辈武道掌舵人培养，丁九华负责落实。”丁九州斟字酌句，无一字虚言，“丁一武技学习，内息感应远超常人，甚至在原有呼吸法基础上提出改进意见，使呼吸节奏更切合蕴养己身，形成了他所称的养生诀，这次他运用养生诀为李艳吴小姐清淤化积，效果惊人，我也不敢想象，他把丁家养生之道又推到一个新境界。但他思维跳脱，喜欢瞎尝试瞎捣鼓，弄得我一直心惊肉跳，武道提升需长期刻苦磨炼，像他这样到了武师境已是天幸，再向上提升要看后续机缘。唉，如果这小子有我一半刻苦，肯定比我强。”丁九州摇头叹气。

“不知丁一当初开的什么脉？现在已开几脉？”娄组长问，陈坚讶异看了他一眼。

丁九州注视娄组长一会儿，然后闭了眼道：“我本有权不回答，但我可实话实说，丁一已开两脉，入武师低阶。”说罢，不再言语。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贸然打听别人的武道修为是武林极忌讳的事，这种关系到当事人生命的秘密，有关部门曾有相关规定，包括对觉醒者的特异功能具体的细节也不得随意逼问，更不能张扬，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所以连陈坚也觉得娄组长过分了。

娄组长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忘规定了。丁一才八岁，八岁的武师谁见过？难怪上次新闻发布会上轻轻一跺就把桌子毁成那样，果然虎父无犬子。”

其他人也惊讶莫名，他们不练武，但在这个部门，基本常识还是懂的，武师至少需开脉，只有内息修炼到一定强度才能冲脉，丁一流练武近二十年了，到现在还没开得了脉，仍是武士高阶，这丁一何等了不起。

丁九州笑笑说：“丁一是神童本事顽童心性，如果能一心一意注重武道修炼，那功夫肯定比我强，关键是他要一心一意才行。这正是我父和我最担心的事，但有什么法子？现在又玩起网络游戏，想一出是一出，我头真是大了，还要拜托各位同仁帮忙，于公于私我都希望能找到最好的方法教育他。”丁九州苦笑，“别人家有个神童不知得瑟到什么程度，偏我丁九州命苦，遇到个小祖宗。”

众人都笑，皆说丁九州矫情，明明心中得意，偏偏嘴上叫苦，这是典型的不要脸，命中注定有丁一这个小魔王来收拾他，最后一定让丁九州承诺，答应什么时候请大家一顿，安慰所有人受伤的心灵，闲话中关于丁一的碰头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