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残阳如血（1 / 1）

面对着不断增加的伤亡数字，讨逆军的方阵们还是勉强的向前缓缓地挪动着，在丢下无数具尸体与伤员之后，大部分人都慢慢地挨到了城墙之下。

在这个距离上面，守城方也开始产生伤亡了，城头上面探身向下射箭的士兵，时常会被底下方阵中冷不丁发射上来的弩箭洞穿脑袋，然后整个人好像破麻袋一样栽落下去。

仿佛有默契一般，各个方阵都从中间一分为二，变魔术般地从中间竖起一排排高大的木制云梯。

武士们使用这种非常原始的方法来进攻面前的城市，显得有些无奈。要知道在部落时代，攻城武器还不象后世那样的丰富多彩，投石车，装备尖锐撞角的攻城车与火器都还未被发明出来。

由于依靠史前遗迹建材搭建的城墙非常的牢固，使用普通的原木也无法撼动癸泊萃那厚重的城门，更不用说运送不便的床弩了，木制的箭支面对着混凝土制的墙体可谓是一筹莫展。

在历次战斗中磨炼出了绝对不畏死精神的武士们嚎叫着争先恐后地攀上了摇摇晃晃还没有靠稳的云梯，作为先锋这些武士生存的机会非常小，通常能够顺利登上城头的机会也许还不到一成，但是战士们还是趋之若鹜，因为在军队中有着这样的规定：凡是能够抢先登上城头并且站稳脚跟生存下来的人，会得到崇高的荣誉以及丰厚的财富，甚至能够提前退伍与家人团聚，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荫庇泽被后代。

在这个今天吃饱，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时代，这种诱惑是无以伦比的。

“见鬼，这是什么玩意？”云梯下面的武士听见头顶传来了惊叫声，同时一股炙热的液体顺着云梯滚滚而下，沾到他们满手都是，继而流淌了一地。

“小心，那是滚油！”被烫到手的士兵惨呼着从高处摔落下来，重重地撞击在方阵顶部的盾牌尖刺上面，被刺穿的身体还在不断地抽搐着，人已经断气了。

但是灾难并没有就此结束，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一缕火线顺着云梯飞窜下来，直直地射入了地面，“蓬”地一声，火势非常迅猛地蔓延开来，马上就包围了整个方阵，并且在方阵的后面燃起了一道高耸的火墙。

再坚强的战士也无法抵挡烈焰的灼热，方阵在火焰蔓延起来的第一刻就彻底崩溃了，全身被点燃的武士们惨呼着四下奔逃，但是很快发现撤退的道路上面耸立着更高大的火墙，根本就无法通过。

而后面的援军也因为这道火墙无法上前增援，只能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在烈焰中惨叫挣扎。

城墙上面的守军也没有闲着，他们抓住了这个机会向城墙下面投掷各种沉重的砖石，射杀着已经放弃抵抗的武士们。很快各种焦黑的尸体就开始在墙角下堆积起来了，一股令人作呕的人肉焦味冲天而起，连在讨逆军本阵之中的统领们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地狱一般难以煎熬的滋味。

维曲的脸色非常的差，现在他基本上能够肯定现在在癸泊萃城中有一位相当职业的军事家在坐镇指挥这场战斗，无论是弓箭射程的测定，攻击的时机，还是火网陷阱的预埋，这些战术的运用都显得相当的老到。

许多手法都令他感到相当的熟悉，使得他有种“那边有个老朋友”似地错觉。

首轮攻城出乎意料般的失败了，大约有五百名士兵伤亡，其中大部分人的尸体已经被火焰烧得面目全非了，形状十分的凄惨。

鉴于这种情况，在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发起第二次进攻了，在取得了起义军方的许可之后，当大火渐渐熄灭之后，讨逆军派出了一队随军奴隶前去收拾阵亡将士的尸骸，光是这种事情就整整花了大半天天，于是双方约定第二天再战。

残阳如血，就着火红的暮光，看着在城墙脚下忙碌的奴隶，联盟前万夫长斯维思普瑞斐逊，现任起义军最高军事统领可谓是百感交集。就在数年之前，这些满地焦黑的尸骸还是他手下威武矫健的男儿郎，可是现在物是人非，双方已经是敌对方了。

今天还是对方过于大意了，以为自己这一方都是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菜鸟，殊不知这两天以来自己在城防方面下了不少的功夫。

不管是人员的配置还是武器的调配都花了他不少的功夫，不过最让他欣慰的是，他居然从数万起义军战士中招募到大约两千名因各种原因而退伍的武士，这些人大多数都慕名而来，其中不乏曾经与他共同战斗过的部下。

许多人都因为仅仅犯了一些小小的错误就被踢出了部队，另外一些因为受伤而过着非常艰难的生活，这些人处于社会的最底层，都对联盟的统治相当的不满，因此对普瑞斐逊能够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感到非常的高兴。他们都相信在这位传奇般的统帅的带领下，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些人虽然因为各种伤病都不复当年了，但是长年积累的丰富战斗经验极大了弥补了这方面的缺憾，无论是肉搏还是战阵，正面攻防还是背后偷袭，陷阱或者诡计，他们都是一把好手。

而第一天的攻城战中，正是这些老兵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在他们的带领之下，起义军们越战越勇，一举克服了之前的惧怕心理，虽然在实力上面与对方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但他们面对强大的敌人，却再也不害怕慌张了。

在首战获胜之后，敌军强大而不可战胜的神话一下子破灭了，不少平民战士都喜滋滋地聚集在一起，热切地讨论着美好的前景，在他们的想象之中，长老会也许会因为这次失败而和他们妥协和谈。

但是普瑞斐逊却脸色暗沉，他与众人的想法恰恰相反：长老会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挑战他们的权威的，而对方的将领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的话，一定会不计后果的疯狂报复。

明天将是非常艰苦的一天，而他们再也无法出奇制胜了。

实力的碰撞，前景非常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