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功过相抵（1 / 1）

转眼就到了中秋节，丁香发现侯府里到处都张灯结彩的，唯有她在的这所院子里，冷清的很。

丁香感到疑惑，刚准备问一问茴香，只见那丫头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赶忙伸出食指长长地“嘘”了一声，让她不要问。

看来这又是四少爷的什么禁忌，丁香猜想。

不过茴香不告诉她，她也不敢再去问别人，万一又捅了马蜂窝呢。只能等下次有机会了，去问问紫灵好了，她对自己倒是像姐姐一般亲。

中秋月圆当夜，少爷小姐们要去参加家宴，丫鬟嬷嬷们也都陪着去了，所以院子里也就丁香几个小丫鬟看着。

中秋晚宴一般要到深夜，没人管的几个丫鬟就在屋子里面嗑瓜子聊天。

丁香突然想起来厨娘还给自己留了一些山楂，她打算将自己留的糖给熬了，做些冰糖葫芦一起吃。

其他几个丫鬟正在兴头上，丁香便自己跑到厨房去做。

古代大户人家日子够精细的了，但毕竟不如现代生活方便，所以弄火、熬糖、沾山楂，她搞了老半天。

弄好了冰糖葫芦后也不想再去串，先喂了自己一颗便将其他的放在盘子端了出来。

丁香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有咚咚的敲门声，开门一事不归自己管所以丁香本不想理会，但这敲门声不止，她像是被声音催命一样嘴里喊着“来了“”谁呀”的跑了过去。

“哎哟。”谁知道刚把门打开人还没看见呢，一个巴掌不偏不倚打在丁香脸上。

她一下子没有防备，被打的力道又大，整个身子顺势往侧边倒。

在这一瞬间，丁香竟然还惦记着自己好不容易弄的糖葫芦，赶忙去护，但还是有一两个飞出去了。

等她重重地摔在门框上稳住身子的时候，吃痛回头一看，门口赫然有一个坐着轮椅的清冷少年。

中秋夜正是月圆的时候，丁香微仰着头看对方，明月恰似在他背后，洒下银色月晕，少年精致的五官趁着这月光，好看的恍若仙子。

只是那脸色像罗刹，眼睛射出的光狠地像要把人活剥。

丁香有些发愣，这是谁？

莫不是四少爷？

但她随即又犯嘀咕，四少爷是体弱，但没人告诉过她四少爷双腿残疾，况且她偷看过四少爷的身影，明明是站着的。

“怎么？被打一顿还这么不老实。”对方冷冷开口。

丁香浑身一颤，竟真的是那个混蛋四少爷。

明明看起来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下手怎么如此狠辣。

这么巧？

丁香内心一边狠狠问候这个四少爷，一边感叹这个身体是什么体质，为什么别人的“宽厚”少爷在自己面前，就变成了“恶魔”呢？

“奴婢该死，冲撞了四少爷。”学着古装剧里的桥段，丁香顺势跪下低头认错，但在跪下之前她还小心翼翼将自己护住的冰糖葫芦安好地放在一旁。

这一幕当然也被四少爷尽收眼底，他捏起刚刚散落在自己身上的冰糖葫芦，因为粘腻的触感他有些厌恶地皱着眉。

“这是什么好东西，让你如此宝贝？”

丁香抬眼一看，心想完蛋了，弄脏了四少爷的衣服，自己估计又得经受一顿毒打。

“嗯？问你话呢？”对方声音又凌厉了一些。

丁香战术性地清一清嗓子，礼貌地回答，“回四少爷，这个是冰糖葫芦，就是山楂外面裹一层糖浆，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四少爷倒有些意外，“胆子变大了？”

想想别人都说这四少爷“宽厚”，那之前的事情可能是打开方式有些问题。

丁香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连茴香都说她之前木讷呆傻，那样子自然不讨喜，如今若是她大方自然一些，就算不讨喜也不会被讨厌不是吗。

“回四少爷，先前是奴婢年幼不懂事冲撞了爷，但在院子里待得久了，也知道四少爷是赏罚分明的善主，所以今儿才敢正面回爷的话。”

说这话的时候丁香一直低着头，但腰板是直的。

“呵。”四少爷嗤笑一声，“赏罚分明你倒是变得伶牙俐齿，那你说今儿是该赏还是该罚？”

得，皮球就到她这里了，她只求放过好不好。

但怎么敢这么说，所以丁香揣摩着这位少爷的意思，想了想才开口。

“奴婢开门来迟是该罚，不过四少爷刚给了奴婢一巴掌也算是罚过奴婢了，再加上”

“再加上什么？”

丁香抬头瞟了一眼，见对方虽然依然冷冷的，却没有发飙的意思，才继续说，“再加上四少爷今儿似乎心情不好，正好趁着打奴婢活动下筋骨，也算是奴婢发挥了些作用，如此一来，是不是可以功过相抵了？”

空气沉默了许久，久到丁香觉得对方已经拿好了刀可以随时砍下来，后面才听到对方慢悠悠地说。

“有意思，到跟前来。”

丁香抬头看对方不容置疑的眼神，想着自己如今是跪着，两人隔着一步的距离，是要跪着过去还是站起来走过去？

“过来。”

正思索间，对方的声调突然升高。

丁香心里叹了口，自己果然到哪里都是卑微的乙方，索性就不要脸面还舒服一些，于是就跪着挪到了跟前。

四少爷抬起了小丫鬟的脸，就着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刚刚被打的红印子。

丁香看向那张脸的瞬间，心竟然狂跳了一下。

这也太好看了吧，瓷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主要是那双眼睛，挺拔的眉骨再加上含春的桃花眼，俊朗不凡、美而不骄，眼睛里似藏着万千星辰在闪烁。

上一秒她还在被美色吸引，下一秒她就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

因为四少爷捏到了她的喉咙，很难受。

“我心情不好吗？那你知道我心情不好会做什么吗？”

那张脸逼近了，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

丁香震惊了，这是打算徒手结果了她？

尽管四少爷手劲儿很大，但他毕竟坐着轮椅，而且丁香在院子里知道这位少爷缺少锻炼，还三天两头生病，肯定体弱。

如果自己要挣脱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只是挣脱的话她的下场会怎样？

“四少爷。”

伴随着一声叫声，一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也幸亏这突然而来的一群人，四少爷一把甩开了她。

等到檀香和张嬷嬷带着众人走近的时候，四少爷已经再次坐好在轮椅里，彷佛刚刚一幕没有发生。

“四少爷，您可吓我了。”

张嬷嬷先开口，檀香跟在后面。

“您这边突然离席，侯爷发了火，要您过去。”张嬷嬷没看丁香，自顾自跟四少爷说话。

这当口，檀香隔着张嬷嬷和四少爷看了一眼丁香，眼神里有“又是你”的恼火，但更多的是紧张，恐怕他们眼下的事更要紧些。

四少爷还没有开口，又一干人来到。

“亦哥儿，让我们好找。”

开口的是侯府大少奶奶也就是世子妃林毓英。

看到大少奶奶来到，檀香不动声色的挪了位置，挡在了丁香面前。

“今儿是团圆夜，好歹敬了父亲酒再退下，兄弟姐妹之间的胡闹别太放在心上。”大少奶奶温温柔柔地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张嬷嬷将四少爷的轮椅推到了大少奶奶跟前，一大群人的站位有了改变。

丁香便不知不觉变成最外围，只能看到一堆人的屁股在自己跟前。

隔着人群丁香隐隐约约听到大少奶奶好言相劝了许久，最后一大群人才离开。

檀香跟着走之前给还跪在地上的丁香摆了个回去的手势。

丁香叹了口气，这算是躲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