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心怀鬼胎的家人(1 / 1)


穿过长长的走廊,便来到了公馆的最东侧——冬庭。

而这座被称为‘白石宫’的庭院建立,则纯粹属于一个意外。

在帝国的第二次大北方战役结束后,卡略家祖先鲍德温元帅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毅然辞去了在宫廷中的所有职位,只身一人带着五位祖母们从未来的小帝都区域搬出,向着南方发起了漫无目的的搬家之旅。

然而当他们朝着维图共和国的方向赶去,准备找那里的老朋友们寻个合适的新住所时,浩浩荡荡的车队却停在了半路上:舟车劳顿的祖母五人,意外地感染上了伤寒。随队的药剂师表示调制药剂需要两天时间,于是车队只好掉头折返,回到如今外城近河岸的村落驻扎一段时间,等待祖母们病好后再拔营启程。

当时的旧费城在百年战火的摧残之下,已经彻底退化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小村落。虽然在行政区划上,它是一个属于维图共和国的自然村;但当时的总督议会刚刚重夺故土,正带着浩浩荡荡的帝国大军,向着南方的海岸线进发,准备彻底清缴盘踞在故土的魔族存在。

至于这个在混乱之年期间开拓的近北殖民地,议会方面更是连一点映象也没有,也懒得关注他们的死活。结果导致车队进驻的时候,差点没把这个依靠打渔糊口的小村落给吃破产了。

在药剂师们的精心调养之下,祖母们的病情很快就有所好转,在高烧散去之后普遍能下床走路了。而一行人好像也是厌倦长途跋涉,在一个下午的头脑风暴过后,祖母们一致决定在这个风景秀丽的小地方定居下。鲍德温元老作为一个疼老婆的人,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然后兴高采烈地派人将这个方案通知给宫内和维图双方。

当时身为帝国摄政的温斯克亲王考虑再三,直接以皇室名义同总督议会进行协商:由皇廷和元老院共同出资,以萨列特王国的名义,向维图共和国购买整个费城领四万多公顷的土地,作为卡略家族的私人领地。直接否决了鲍德温自己提出的,单独出资购买旧费城自然村土地的提案。

而等到鲍德温从信使处得到消息时,他再想反对已经来不及了。双方的购土协定书和地契,已经同联合施工队一齐送到了他的身旁;而作为萨列特王国的封臣,鲍德温也无权拒绝王国的赠予,只得接受这个既定事实。

最终在几十个专业建筑团的辛勤劳作下,花费十六年整的时间;才将这座占地达二十五公顷,依照皇廷要求对标王宫的白石河公馆,连带着配套的新费城给一并建成。祖先也非常地喜欢这座来之不易的新家,将其当做自己的第二故乡:毕竟为了满足他们的思乡之情,维图方面派来的建筑大师绞尽脑汁,力图将六人故乡的风韵完美地融入其中。

而艾克一家长期居住的所谓新公馆区域,也只是占了整座公馆的一个边角:是格林在三十年前,以方便工作为由,让布里亚特按着原设计图,将西侧春庭靠近城区方向的部分房间和庭院重新改建而来。

据传当年的小祖母也最喜欢住在春庭的角落里,或许这是潜藏在费城一脉中的本能也说不准。毕竟这个知书达理,又倍受家人宠爱的

随着时光的流逝,祖先几人先后与世长辞,长大的孩子们也纷纷离家开始了自己的生活。整座冬庭也逐渐冷清了下来,只留下孑然一身的小祖母待在家中,孤独地陪伴着她的爱人们。待到小祖母也前往了乐园之后,继承了她姓氏的后代们,大多选择都搬到了春庭里:方便一边打理家族生意,一边照料祖先的故居。

而如今,大半个春庭则和她的姊妹一起被闲置了起来。只有到了五年一次的祭祖会时,才能从那几日永不熄灭的灯火中,一窥百年前的热闹欢腾。

一团黑雾凭空出现在了礼堂外的走廊,显得十分突兀。而随着空气中传来一阵莫名吸力,朦胧的雾气化作逸散的魔力光尘,被重新吸入心脏归于循环之中。

站在灯光下的艾克撇过头去,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紧接着又用力搓了两下脸颊,换上了一个礼仪式微笑,对着彩色玻璃上的反光确认自己的状态没有问题后,方才用力地叩开了大门。

伴随着大门的缓缓开启,一股洋溢着食物香气的热流扑面而来,勾得艾克馋虫大动。年轻女仆和侍者们的身影,在长长的餐桌旁来回舞动:手中的托盘如同用胶水粘住一般纹丝不动,毫不停歇地将美酒美食摆在桌上,连着头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

衣着华贵的男女老幼们依照着亲疏关系,手捧着酒杯,成群地散步在硕大的礼堂之中。艾克定睛看去:塔尼娅妈妈站在礼堂的中央,家族中的女士们则围在她的身旁,面带笑容地谈论着时新的衣装;孩子们大多聚在一起,在女仆们的照料下满世界地嬉笑打闹着——毕竟是家族宴会,没必要太拘谨。

男士们的交谈则无聊地很,净是一些道听途说来的时政消息,叫人愉快不起来。而艾克连正眼都懒得瞧他们一眼,只是想看看艾力克来了没。没想到他每个角落都看遍了,始终没有发现艾力克的身影,可能这个倒霉爸爸刚好小解去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艾克压低着脚步声,想着快步混入人群之中,却不料一个瘦削且熟悉的身影径直向着他拥来:“我说艾克!你这个东道主怎么都迟到了?”

“洛宁堂哥啊,你这……女神在上啊,你都快给榨成药渣了!”

艾克被熟人逮了个正着,尴尬无比的笑容在脸上停留不到两秒,就被他发自内心的惊叹所取代了:今天见到的洛宁相比于五年前显更瘦了,整个人就像是根修长的竹竿,仿佛能被一阵风给掀翻了。而他的脸色在灯光的照射下,好似一只高阶吸血魔混了进来,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艾克都不用想就能猜到,这货肯定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看看他那虚浮的脚步!

“堂哥,你到时候记得把现在的住址写给我,我给你寄些特制补充剂过去。”

“那我就先谢过表弟了,别皱着个眉头了,来喝一杯吧。”

洛宁的状态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说话还是中气十足的。说着,他就把右手上准备多时的开胃酒塞到了艾克手里,大大咧咧地笑着抹了抹他的额头:“一晃就五年过去了,没想到你居然一点都没变还是充满年轻的气息”

“你就不能挑点好话说就不怕我把你扔出去吹吹冷风?”

仰头看着洛宁脸上的贱笑,个头才刚到他胸口的艾克假装哼哼了两声,将杯中的澄澈酒水一饮而尽。然后笑眯眯地抬起自己散发着光芒的左手,对着细长的酒杯屈指轻弹,只留下了一个切口平整无比的杯柄在手上,把洛宁唬地一愣一愣地:“别别,跟你闹着玩呢哥走南闯北那么几年,正好给你打听到一个增高良方。”

今年已经十四岁高龄,但海拔依旧维持在一米六的少年,正在为自己可怜的身高而发愁。一听到洛宁口中神神秘秘的良方,眼中顿时光芒大盛,整个人都燃起来了:“快说快说!”

洛宁立马一个折返跑,从侍者的托盘中又取了两杯酒过来,伏在艾克的耳旁悄声说着:“你啊,找个女人开开荤,把身体给打通了就有希望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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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不愧是洛宁的方法,自己居然还真对他抱有期望。艾克看着眼前满脸银笑的洛宁,马上就对自己鬼迷心窍感到后悔;心中的塞壬脏话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就被早有准备的洛宁拿酒堵住了嘴:“迟到了就得挨罚,你可不能生气嗷”

艾克吐出了半口酒水,被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怎么可能不生气?于是艾克趁着手忙脚乱的洛宁没有防备,直接一记老拳打捶在了他的膝盖上,打得他抱膝直嚎并且恶狠狠地笑骂道:“我到时给你药里直接加点货,直接从根·源·上杜绝你身子被掏空的可能”

而两人的打闹声也吸引到了众人好奇的目光,而作为母亲的塔尼娅更是一马当先:远远地捕捉到门口处传来的,疑似儿子的熟悉声音。塔尼娅本能地扭头看去,那双常年微张的眯缝眼猛地睁开来,如同观星镜一般,清晰地看到了艾克脸上的苦痛神色。

艾克才刚刚结束和洛宁的打闹,正忙着把卡在喉咙的酒水给嗽出来,恍惚间只觉得一阵轻风迷住了他的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身着礼服的妈妈已经蹲在他的身边——像是只泪眼婆娑的护崽母鸡一样,将他紧紧护在怀里不肯放手:“亲爱的!你怎么了!?”

“妈妈,我没事的。刚刚喝酒呛住了而已,让堂哥帮忙呢。”

艾克急忙撇撇嘴,对着洛宁使了个眼神;洛宁心领神会,也连忙开口帮腔:“对的叔母,艾克应该是聊天时喝太急了,你看人不是还好好的嘛。”

“对啊妈妈!你就先去聊天吧,我和堂哥接着喝酒去了,不用担心我的”

“真的没事吗亲爱的?”

塔尼娅困惑地看着两人,一时也搞不清是真是假;但既然儿子都这么笃定了,她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方才放心地慢慢站起身:“我知道啦,那就不打扰你们俩了。”

然后趁着起身的瞬间,红唇轻轻地在艾克的脸颊上点了一下,怡然自得同二人挥手告别。艾克先是一愣,然后得意洋洋地昂起头,看着洛宁脸上酸不溜秋的表情:“怎么羡慕了?”

“切,多大个人还要妈妈亲亲,不害臊嘛?”

“幸福的烦恼你羡慕不来。”

听着艾克明摆着炫耀式的口吻,洛宁马上换了一副满不在乎的嘴脸,低头喝起了闷酒。本该香甜的酒水在嘴中也突然变得苦涩了起来,而这种低度数的开胃酒可太醉人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俯在艾克的耳旁自言自语道:“越是亲昵的关系,他们嚼起舌根来就越没有底线。人言可畏,你记得要小心,别再像我父母一样了。”

艾克满脸淡然地摇晃着酒杯,看着酒水在杯中旋转出的迷人涡流,也跟着自言自语了起来:“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请些牙医过来,这拔舌头的技艺他们可是一流的”

“我说两位,悄悄话还没有谈完吗?”

一阵清冷稚嫩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生硬从一旁插了进来。梳着金色马尾的少女款款走来,不慌不忙地从侍者手中接过酒杯;将自己白皙的手肘用力托起,像是个优雅的贵妇一样,一字一顿地向着艾克打起招呼:“许久不见,艾克堂·弟。”

“实际上你没必要把堂弟一词着重强调,你只不过比我早出生一小时而已,灵姐”

艾克是真心觉得自己的交际圈子有点问题。他的许多朋友们在说话时,像是嘴里雕刻着急冻法阵。说出来的话毫无感情,语气冷淡地能把骨髓给冻住,尤其是亚森这个人!不去制冰厂工作真是屈才了:“我觉得堂姐您应该多穿点,毕竟身材本来就撑不住礼服,胸口那条宝石项链又那么冷。真把人冻坏了可不好了,你看您连说话都带着冷气了”

看着面前一马平川,毫无起伏的湛蓝色小礼服;艾克忍不住捂着嘴唇偷笑起来,眼角更是弯成了一条细缝,看起来和塔尼娅就更像了。

灵那白皙小巧的脸蛋上顿时泛起了两朵红晕,被艾克对她身材的无端指责,气到手都开始微微发抖;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可是个淑女,要保持礼仪课老师教导的优雅与矜持,这才强忍住把酒杯砸向艾克脸上的冲动。而是一饮而尽,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我不和你计较”

看着灵姐因为羞愤而露出的红晕,艾克这才心满意足地点头微笑,心情也慢慢放轻松了起来:“没事的灵姐,你这个漂亮多金的大小姐,还怕没人追求嘛?”

“哼哼,自然是比不上两位少爷的我的追求者”

虽然三人一见面就会开始拌嘴,但灵和洛宁也是他在这个大家庭当中,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洛宁在年龄上是比艾克大七岁,理应是玩不到一起的;但这个常年游荡在外的浪子,意外地对艾克颇有好感,经常会写信过来聊聊近况,还会捎带些特产回来。

当然了,他最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找艾克借钱:洛宁每游历到一个新地方,很快就能靠着活泛的头脑以及不俗的口才混开来。但他每次都能靠着吃喝嫖赌,把身上最后一点的本金给花光,不得不找艾克借钱救济。

待救济金到手后,他又会突然勤奋起来,靠着寄来的资金迅速赚上一大笔钱,然后又迅速地全部败光。如果不是忌惮于他败家的速度,艾克都打算把他拉到报社开一档专栏:让他好好讲解下这六年里,究竟是怎么做到身无分文,然后依然能把自己玩成药渣的传奇经历的。

而消息灵通的洛宁则用手肘捅了两下艾克,斜着身子一脸的高深莫测:“你听说了嘛,咱们的大小姐被人甩了……”

“啊这,你听谁说的啊?”

“我一朋友,当时就在现场。那小白脸啊,听说脸长得倒是挺俊俏的,没想到还是个情种……”

“你闭嘴!”

灵小姐娇喝一声,也顾不上什么淑女的礼仪了,啪叽一下就把酒杯扔在地毯上,整个人张牙舞爪地朝着洛宁扑去。脸上则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羞得都快能冒蒸汽了,宛如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花猫。

可惜她的攻势被洛宁用一只手就给轻松化解,按住她的额头就任凭她打,嘴上乐呵呵地:“那个小白脸啊其实是有女友的来着,但是人帅嘴甜,把咱的大小姐哄地团团转,私房钱都给他从兜里撬了出来呢!骗到了钱那家伙就立刻带着女友跑路了,害得灵小姐借酒消愁,整天以泪洗面啊啧啧啧”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艾克你别信他的话。那女孩只是他妹妹,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不许你胡说!”

看着艾克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奇特笑容,似乎是对洛宁的话深信不疑,急得掉着眼泪大声辩解了起来。所幸三人的小圈子已经转移到了角落的沙发上,身旁就是叽叽喳喳的孩子们,至少不用担心她的小秘密被更多人知道。

而整个人被气炸毛的灵也趁其不备,狠狠地咬在了洛宁的右手上,只好由艾克做和事佬,急忙把顺毛摸着灵的脑袋安抚起来:“别气了别气了,灵姐。不就是分手了嘛,总能……”

“不是分手!没有分手!你们两个混蛋!”

灵甚至都没有听完下半句话,脑子里光记着分手一词了,只觉得两人是在恶意嘲讽自己。满腔的愤懑无处释放,直接引爆少女独特而又敏感的自尊心。灵气急败坏地松开银牙,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手指处突然光芒大作:就在艾克反应过来之前,两团水球被狠狠地砸在了两人的头上,把隔壁的孩子们逗得直乐。

被淋成落汤鸡的二人各自吐出一口水花,默不作声地看着灵朝着远处走去。见自己无辜躺枪,艾克也转身给洛宁补上了一拳,埋怨到:“怎么每次我跟着你,都要被灵姐给凶一顿的?我就是个看戏的啊!”

“人家骂的是两个混蛋呢,你以为你逃得了?啊,谢谢。”

接过女仆小姐递来的干布,洛宁反倒是一点都没有在意,反倒是兴致勃勃地盯着年轻的女仆小姐吹起了口哨:“艾克,你不会介意我和这位美丽的小姐,去探讨一下诗和远方吧?”

“聊天我管不着,如果她自己同意的话,后面的事情我就更管不着,全看你这个大浪子自己的本事喽。”

“啊这,你可是她的主人喂,还要这么麻烦的吗?”

“呵呵,我得提醒你一下:强x罪在费城可是重罪,绞刑起步的那种。再者说了,她们都是有签劳务合同的雇佣员工,是自由民而不是农奴。况且元老会议都已经准备废除法案,取缔以农奴和契约奴为首的各种奴隶制度了。对于这个提议,我和家人们都是举双手赞同的。”

“对的,这是很好的,没有害处的。”

洛宁脸上再次显现出了红晕,飞快地抄起起桌上的半杯酒,不假思索地对着艾克举杯致敬:“不愧是你啊来,敬你一杯!”

“敬自由。”

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清脆的碰杯声随之响起,伴随着美妙热烈的乐曲一同达到了整场表演的最高点。

而在两人的对角处,一个白发苍苍的身影正倚靠在沙发上,搂着身旁娇滴滴的小媳妇低声耳语着什么,枣红色红润面庞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似乎有这位小他四十岁的美人在侧,他就能再年轻十岁似的。

作为这次祭祖会的主办人,利沃夫·卡略——这位来自奥克图文镇的第二分支家主,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不过有着遗传自先祖鲍德温的优良基因,他看起来还是一副非常能干的模样。不过他今天的最终目的,不是来和自己新进门的小媳妇调情的。

“老爷,到您讲话的时间了”

一位稍显富态的老管家从远处一路小跑来到利沃夫的身旁,举着手中的怀表提醒自己的主人。而利沃夫也毫不犹豫地松开搭在美人肩上的大手,站起身来环视着热闹无比的礼堂,非常满意这次宴会的气氛。站在原地调整可一下自己的状态,利沃夫摸了摸油光发亮的胡须,朝着前方的讲台走去。

见到主人已经进入了状态,老管家连忙拉住乐队指挥,要求他们暂停演奏先行离场休息。动人的音乐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朝着台上看去,这让利沃夫感到非常的受用。

等待着台下彻底安静下来后,大腹便便的利沃夫接过管家递来的喇叭,向着台下发表着自己的演说:“诸位族亲。时隔五年,很高兴我们又再次聚集在了一起,聚集在了先祖们的第二故乡。作为新一任的宗主,我代表家族在这里向亲人们问声好!”

话音刚落,热烈的掌声便随之响起。这让刚从厕所回来的艾力克感到无所适从,急忙挤进人群赶到自己老婆身旁,轻声询问了起来:“不是说就吃饭的吗?怎么突然利沃夫伯伯就在台上了?”

“我也搞不清楚……”

而塔尼娅也是同样不知所措,当时说好的方案里并没有这个环节的啊,这是闹哪出啊?

而看着台上胖男人的表演,艾克捏着下巴,仔细查阅着洛宁递给他的家宴流程单:其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不明所以的演讲环节,乐队的演出结束后,应该是给小朋友们准备的马戏表演才对啊!

艾克连忙拍了拍身旁的洛宁,询问起具体的人数来:“你知道今天家族里来了多少人吗?你爸阿尤图呢!?”

“额?一共一百七十三人来着,族里不少人抽不出空就没过来。我爸他还在帝国大学,得后天才到。”

“我问你,五个家主还有族里的长老会分别来了几个?”

艾克抓着洛宁肩膀的力度越来越大,他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于是连忙正襟危坐,开始在自己的包里翻找起来:“找到了!你先别抢。家主里除了利沃夫之外,别的都没来;长老会倒是全部到齐了,十三个人一个不差!等等,他们没把你的身份告诉族人?!”

“td!当年就该把这帮老东西全给毙了!”

艾克猛地一拳捶在了沙发扶手上,厚实扶手赫然被打出了一个大洞,一股混乱的魔力流正不停地向他的手心处汇聚,直到凝实的浓雾散去,通体漆黑的巨鹰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肩头,舒张着溢满威慑气息的双翼。

“艾克你要干嘛?!”

然而艾克并没有理会洛宁的呼唤声,只是铁青着脸默不作声地向着舞台的方向慢慢走去。而此刻,利沃夫的客套话也才刚刚结束。十三位年长的老者纷纷离席,开始在老管家的帮助下走上台来,利沃夫的发言立刻停顿了一小会,待到长老们都站到他的身后,他才提高自己的声调重新开始演讲:“诸位亲人,今晚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请……请……”

众人都期待着利沃夫所谓的大事究竟是什么,纷纷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生怕错过了什么。但站在台上的利沃夫和长老们却显得非常慌张,说到嘴边的话都给硬生生地给卡住了,而有些长老更是直接坐到了地上,族人们还没见过他们如此失态的样子呢。

“妈妈快看啊,是大老鹰诶!”

“亲爱的?!”

随着小男孩的一声惊呼,众人连忙转头看去:一只足有半个成年人大的巨鹰,盘踞在迎面走来的小姑娘肩上,张大着它锋利的巨喙,伸出一条细长血舌在空中舞动;整个身躯更是被一层漆黑的薄雾所笼罩,散发出一股生人莫近的不适感。

众人被这股令人发怵的薄雾所辐射,纷纷向后退去,太过年幼的婴孩们甚至被这股怖人的气息给吓哭了。而那名小姑娘则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几位小丑,不屑地啐了口唾沫:

“继续啊老二,你停下来做什么?”

自古患难见真情,但给人当狗腿子当出了真情实感的人也是世间罕有,却不料在今天被艾克给撞上:一个从头到脚都十分普通的男人跳了出来,准备动手教训一下这个捣乱的小孩,全然无视了台上投来的尴尬目光:“谁家的小孩,怎么这么没教养?赶紧给我下去!”

纵使艾克身为一名法师,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强大记忆力;但自己对着这个人看了半天,却依旧没有这条好狗的任何线索。何况他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属于那种最外围的成员了:“给我滚开。”

巨鹰眼中的诡异紫光闪过,这个身份不明的狗腿子身形突然消失不见;紧接着,从众人的左侧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噪声,两张餐桌被蛮力直接掀翻,餐盘碎片和食物洒了一地。那名狗腿子又重新出现在了利沃夫的视野当中,正躺在地上不停地呻y着:“你可真是养了条好狗啊,老二。”

“老五!你这是干什么,他可是你的族叔啊!”

“一次警告而已。老二,原来你们还是认我这个老五的啊?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艾克戏谑的看着台上的利沃夫,不紧不慢地越过人群,来到了他的身旁:“继续,我也想听听这是件什么大事,值得整个长老会全体出动?又值得在这场祭奠先祖的例会上,居然有三个家主没有过来?”

巨鹰张大着双翅无声无息地冲向穹顶,开始围绕着艾克的头顶开始盘旋;喑哑的嘶鸣声,像是一把巨锤,敲击着台上众人的心口令他们心惊胆战:正因为他们都是了解情况的明白人,所以才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只恐怖的巨鹰给当场开膛破肚。

虽然派遣使魔升上了天空进入备战状态,但艾克并没有更近一步的行动,依然是站在这十四号人的面前。看似心平气和地要他们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重大事项。利沃夫连忙转过身对着长老们使了个眼色,挤眉弄眼地交流了起来:‘还说不说了?’

‘必须说啊,不说我们可能门都出不去了!’

‘老二,你赶紧说吧,咱们的命可就都靠你了!’

‘d!你们这帮老不死的,当时嘴上不是很能耐嘛,现在又t怕死了’

在心里痛骂了一圈这些软蛋长老,利沃夫也是发了狠;他不打算搞那么多弯弯绕绕了,反正这小子又不可能把自己给杀了:“那我就直说了!鉴于皇廷对家族的顾虑,长老会鉴于当前困局决定重启分家计划,结束现在的伪分家状态!”

此话一出,原本寂静无比的礼堂瞬间炸开了锅;身处台下屏气凝神的族人们,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惊愕,当场就开始了激烈的争吵,险些上演全武行。

‘果然如此’

自从帝国颁布了《贵族谱系敕令》后,帝国的所有贵族都必须需要按照敕令内容的规定,将家族的头衔和封地逐级平分给合法子嗣后代,直到子爵为止。

而卡略家作为开国封臣,首当其冲受到了该敕令的影响,将头衔和领地一分为五。在当时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五支的后人们依然像当年一样携手共进,努力发展着家族的财富和名望;但时间久了,人心就容易散了,哪怕是百年来精诚合作的血亲,也闹到了即将散伙的紧要关头。

只不过在前任宗主爷爷格林的力挽狂澜之下,即将分崩离析地家族被再次粘合了起来,弥补住了不少的裂隙,整个家族又有了再次复兴的希望。虽然爷孙两人都对这个局面有所预料,但令艾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爷爷走了还不到三年,这些人居然就忍不住要起来,把他所做的努力全部给破坏,还要让自己亲眼看着!

这是艾克绝对无法容忍的!

心中的无名火噌地一声冒了上来,看着台上沆瀣一气的老东西们,艾克的杀意也愈发膨胀。猩红的光芒开始疯狂地在他的指尖凝聚跳跃着,这道足以击毁魔像的闪电链,绝对能帮助他肃清眼前的杂碎。

然而正当艾克默念着咒语,准备释放自己无尽的怒火时;四只大小各异的手掌不知何故,突然搭在他的身上,一股清凉感自外而内的渗入他的脑海当中,强行抑制住了心中的冲动。

艾克错愕地回头查看这股安心感的来源,惊讶地发现:塔尼娅妈妈和灵姐分别握着自己的双手,灵姐的手上更是闪着微光,宁神术正逐渐在自己的体内生效。洛宁堂哥的双手也是如此,不过他却抓着自己的双腿,感觉像陷在了泥浆当中动弹不得;而艾力克则是伸出手来,轻轻在自己的背上拍了一下,随即跑到台上不顾老幼尊卑,像赶猪崽一样地把长老们往下赶去。

‘对,我现在需要冷静,还不能丧失判断力。这些家伙还有用处,还不能杀掉他们……要冷静……要冷静……’

在宁神术的加持之下,艾克开始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平复失控的情绪;眼中外露的凶光逐渐收拢,重新洋溢着自信的神采。

匆匆忙忙撤销掉即将完成的闪电链,盘旋在空中的使魔也炸裂开来,消失不见了踪影。

艾克铁青的面色也多出了两分红润,只见他咂巴着嘴,泰然自若地结束了这个险些令他爆发的话题:“分家的事情,你长老会说了不算,必须要五支的家主开会研讨过才能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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