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胜者微醺(1 / 1)


“和这种人有个屁的友谊好敬……”

当这一大一小两人的欢快笑声传来,蕾希先是没好气地撅着嘴嘀咕了一声,满是埋怨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仰头将啤酒一饮而尽。

最后似乎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满面桃红的少女又十分不甘心地拉了拉贝拉的衣角,借着酒劲要她出声应和下自己:“亲爱的你怎么看?”

身旁的小贝拉倒是并不大在意,或者说注意全被琳琅满目的小甜点所吸引:已经被蕾希带着和萨塔一起进行体能训练,已经大半年没怎么吃甜食的小可爱,早已是馋得口水淌了一地,哪里还顾得上这么点小事情。

趁着蕾希像个怨妇似地用眼神死咬着萨塔,没时间来注意自己之际;早就化身成劫掠财宝的饿龙,狼吞虎咽地扫荡着目所能及的一切甜食。

甚至还把手里的一大扎啤酒偷偷倒掉大半,直接无视了厨师准备调解腻的薄荷蜂蜜水的意图,直接是当着他面,将那罐蜂蜜大半倒进了自己的酒杯里。

虽然熊孩子这种对于糖分的极度渴求,实在是太过夸张;但只要不涉及到吃好吃的点心上,这头小熊平日里还是很乖巧、很听蕾希的话。

一说到要自己发表意见,立刻手忙脚乱地将嘴里含的、手里拿的许多甜品,一股脑统统塞进嘴里了事;在翻着白眼极度委屈地全部咽下肚后,才气呼呼地回复着:

“萨萨太不懂事了!总是自说自话擅自行动,嘴里还整天唠叨着大家听不懂的话!希儿,我们回家后肯定要把他屁|股打开花!”

显然熊孩子把自己没能好好享受甜品的罪责,全都丢到了另一个熊孩子身上。而蕾希显然是没有察觉到这层意思,只是用力点了下头,伸手轻抚着贝拉的头顶。

“嗯,亲爱的说得对,早该打打了!”

而不远处的萨塔还不知两人已经达成了统一战线,依然是腆着张不胜酒力的红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男爵比拼着毫无营养的长难句,互相刺探着对方心中的真实想法。

只是他们的对话对于其他人而言,基本上是和屎里淘金没什么区别,实在是叫人提不起任何的兴趣来。至于那个能被拿来当乐子的保安官,也早就溜去厕所躲酒去了。

而唯二能和他们对长难句的人:老教长在简单用餐过后,就独自跪伏在薄毯上继续着每日的课业;欧仁则忙着吹嘘自己的军旅经历,把那些小修士们唬得愣神,也没兴趣参与两人的长难句对决。

毕竟在场的众人都清楚,今天这场酒会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下个任务点可不一定有这段时间的运气,还不如今天尽可能地把酒言欢,后天收拾好心情继续上路。

怀着如此想法,再看着身旁‘乖巧听话’的小贝拉,蕾希的心情逐渐有所好转:随即宠溺地解除了贝拉的糖分禁令,自己则从女仆手里要来了两杯红酒,顺势坐到了米尔纳的身旁。

“姐喂,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是有烦心事不成?”

当自妹妹红唇间喷吐出的湿润热息,悄然拂过自己的耳梢。神经颇为敏感的米尔纳登时涨红了脸,忙不迭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埋怨似的挽着妹妹的手娇嗔一声:

“别闹了……小妹。”

“谁让你自己不理我的?该罚!”

见米尔纳的神态越发娇羞,蕾希像是得到了一只大号玩偶似的,反而是更加乐此不疲地对着她捉弄了起来:“我可是好心好意地过来陪酒呢没想到姐姐居然这么无情”

不同于调教萨塔与贝拉时的凶中带柔,对于自己这个不知根底的继姐:蕾希反倒是克制不住自己胆小好色的本性,本能地对着米尔纳抛起了媚眼,上手调戏了起来。

米尔纳匆忙放下手中的水杯想躲,却不料蕾希仗着身材优势直接欺了上来;如同只童心未泯的花豹逗弄着闯入领地中野兔,不依不饶地在她的耳旁呼着嘶嘶热气。

无力招架的米尔纳顿时捂住双唇惊叫一声,所幸并没有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力。只是如有心灵感应似的小贝拉,下意识地扭头看了她们俩一眼;但没看出什么异常,就又自顾自地带着西兰小弟弟吃甜点吃了。

“小妹!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脸烫得足够烧锅炉的米尔纳,连忙捉着蕾希的手打了两下。见蕾希满脸坏笑的缩回了手后,修士才捂着砰砰狂跳的心脏,尽可能压低声音埋怨着,“你在干什么呀这是!”

“只是姐妹之间亲密一下而已嘛,姐姐你的反应也太可爱了吧”

而米尔纳却是捂着通红的脸,透着指缝望着蕾希的笑眼半天,才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训斥着:“我我我我可是圣女殿下的神官……别这样……”

米尔纳见继妹还是那幅笑靥如花的模样,立即又羞臊地合拢紧指缝,迫切地想要转移话题,“小妹你喝醉了……”

“区区几杯啤酒而已还不至于,傻老爹可都还没我能喝呢”

蕾希依旧是保持着笑容,胳膊再一次悄然游过她的脊背。米尔纳的身形顿时一怔,将上身更是绷得像块铁板似的僵硬,想借此来对抗继妹的坏手。

只不过这次蕾希并没有去抓她的腰肉,而是坏笑着将那杯早已准备好的红酒塞进了她手中,用指尖灵活地挑去垂在眼角的泪花,意犹未尽地调笑着:

“姐姐你是小说看太多了,我可不是金发的阿娜达是不会和敖德萨家的长妻希尔德,在大庭广众之下行放浪之事的”

“但我现在的处境,和希尔德相比有区别吗?”望着杯中猩红的酒液,米尔纳突然呢喃了一声,似乎对继妹的行为很是感到担忧,“你难道希望你未婚夫也成为敖德萨这样的男人吗?”

“他那个小醋坛子,怎么可能成为敖德萨这样坚韧不拔的男人?”蕾希突然就偏过了头去,非常不满地用鼻子用力哼哼了两下:“就是个长不大的熊孩子!整天惹我生气!”

‘不都要定婚约了嘛?一点也不坦诚,这点倒是和老头子特别像。’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放在心里说。

但总感觉自己今天累得实在厉害,明明都没怎么喝酒,整个脑子却是昏昏沉沉的想睡觉,嘴唇里更像是灌了铅;一时之间,姊妹二人之间的气氛稍稍有些冷淡了下来。

到了最后,还是生完了闷气的蕾希率先开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继姐扯起了话题:“姐姐……”

“嗯。”

“过两天我们要离开了……你和小弟记得照顾好自己;记得要常寄信过来要多惦记给我们俩,我们也会经常惦记你和小弟的。”

蕾希猛地一仰头,大口吞咽着微苦的酒液。这个团里最能喝的女酒鬼,却被即将离别的烦恼所感染;

整个人似乎是真的喝醉了,身形都有些微微摇晃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对着同样羞臊到有气无力的米尔纳,大口喷吐起酒气与醉话来:

“嗝姐你记得要平时好好吃饭,要多多学我去运动!营养都跟不上,这胸指定也是长不大的”

“好啦好啦,这些话你都已经说过好几次,咱都认真记在心里呢。你又不是那个不坦诚的傻老头子,麻烦给你的好姐姐留点面子吧”

而醉意上来了的蕾希那肯停下来,直接夺过米尔纳手中那杯只抿了一口的红酒,一股脑地倒进了嘴中。

片刻过后,醉眼朦胧的蕾希如同宣誓着自己领地的大猫一般,冲着在场的众人大声嚷嚷了起来:

“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这是老娘的姐姐!当年是老娘没本事,弄不过你们这帮烂人,我认了!现在要是谁t再敢欺负我家里人,老娘把他手脚都折了!”

“你们有种的就试试看吧!”

既是以最粗暴的方式,宣泄着深埋在心中陈年积怨;亦是在尽管自己所能,去保护着自己的新家人。哪怕是用武力去进行死亡威胁,她也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大厅随即陷入了一片死寂,任凭这声怒号充斥在房间中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处缝隙。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大张着嘴,仿佛是被吓到了:原本还能有说有笑的宾客们,此时却是不省人事,东倒西歪地集体躺在了地面上,似乎是陷入了昏迷。

尚有余力挣扎的几人,也只能爬跪在堆满食物的长桌前,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死死抓着桌布与桌边不松手。就如同即将摔入悬崖之际,却抓住了一根救命藤蔓似的。

但这些救命的藤蔓却依然是那么的脆弱。客人们也只能在一怔噼里啪啦的餐器落地声中,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愤怒坠落深渊,缓缓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就连萨塔也不能免俗:那些奇妙法术都来不及调用,小法师只来得及身体一僵,便和面前的皮萨罗男爵一齐摔在了地上。

紧随其后的一声惨叫,更是彻底熄灭了宾客们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一颗被啃去了半边脸孔,死前遭受了极大痛苦的女佣头颅,就这么轱辘轱辘地滚进了房间。

而就在意识尚存的几人胆寒之际,两只步路蹒跚的僵尸缓缓步入大厅:望着它们嘴上的血污与碎肉便知,许多在大厅外休息的仆人们,很可能都已经遭遇了不幸。但是……

“想知道为什么没人喊叫吗?放心吧,不会有仆人来救你们的,我早就把他们调走去别的地方了。至于这不听话的,诺下场和她一样咯”

清脆的掌声自门口突兀响起,一个在宴会上消失已久的金发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的戏谑笑容,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让人感到恶心:

“看来这身体素质强的人,在耐药性上就是要比普通人强。15倍的剂量居然还能有人能坚持着,真不愧是你啊瘟疫之女”

而此时的蕾希却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手中那只空酒杯更是因为握不住,早在地上摔成了一滩碎碴;如今除了以满载着怒火的视线戳刺着萨莫拉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o倒是可以不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小蕾希。我对美丽女士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虽然本来我是想直接杀掉你们的。”

萨莫拉突然停顿了下来,先是用手上的指环停滞住了僵尸的行动;随即又莫名其妙地抬起那双遍布着淤青的手,像是搓肉丸似的用力抚摸起自己的面庞来。

似乎是每抚摸上一秒,就能让脸上那些还未散去的淤青更快恢复。足足抚摸了有两分钟后,神情扭曲的保安官方才停下手来,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狞笑声:

“不过我现在改主意,让你们这些美丽的女士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无趣了。况且我想只要你们能够活下去,这些深爱着你们的丈夫们,应该是愿意承受一些小小屈辱的”

虽然脸上那恶心的狞笑越发灿烂,不过保安官的行动依然谨慎: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上前去实现自己的想法,而是以戒指操控着两只僵尸,先去搜寻萨塔和雷明顿的身影。

毕竟他是见识过两个施法者的战力,如果不是靠着下魔药偷袭,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如果想要最大限度的赢得胜利,必须要先除掉这两个人才行……

“哦?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喽?”

正当萨莫拉兴奋异常地搓动着戒指,使唤着僵尸行动前的那一刹那:一阵剧烈的痛楚从他的腹部传来,咽喉处更是反涌出一口苦涩的血污,呛得他不停地连声咳嗽了起来。

伴随着剧痛传来的同时,一只满挂着肚肠与血污的金铁之手,自萨莫拉的腹部破体而出:在吊灯光芒的照耀之下,如同一柄布满着倒刺的利剑,反射着一股骇人的寒光。

“如果还想要你的肠子,那就举起手来。不要想着反抗,否则你只会比那个可怜女仆的下场更惨。”

伴随着空气之中一滩扭曲的诡异方块散去,轻声威胁着保安官的小法师,终于是自虚空之中显现出了他的身形来。

萨塔的神情很是淡漠,除开周身所弥漫着的刺骨寒意外,便像是一尊尚未雕出双目的冰雕,叫人察觉不出丝毫的生机与活力。

那只穿透了腹部的手臂,在魔法的加持下早已完全金属化: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如同屠宰牲口的屠夫一般,将眼前的猎物当场斩成两截。

只不过萨塔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自顾自地挥舞着空闲下来的左手,撤销掉部分劳神费心的法术,好让自己有更多的精力去救治被药昏的众人。

在保安官那惊恐万分,同时又充满了悔恨的注视当中:那只瘫软在地上的萨塔浑身一颤,同那具无名女仆的尸身一起,化作了纯粹的魔力光点,逸散于空气之中。

“把右手放下来。”

透体而出的飘渺线芒,正不知疲倦地穿刺着萨塔的魂灵与血肉,迫使着他保持着那幅无喜无悲的神情。虚空增调的效果,显然是得到了进一步的增强。

这股自虚无之中诞生的寒意,不仅是封锁住了他的情绪波动;就连这具肉身所呼出的浊气,也都沾染上了些许诡谲的深蓝冰晶,又随即悄然融解

甚至在他柔声下达着命令的那一刹那:发源于源海深处的刺骨严寒,也伴随着塞壬之声的扩散,将这股无边的寒意,一同加持在了在场的所有活物身上。

虽说在精华术的治疗下,止住了腹部的大出血,萨莫拉算是捡回了半条命。但当这股无边寒意袭来的刹那,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呆滞了片刻,反应并没如萨塔想象的那般迅速。

而萨塔显而易见地将其视作了挑衅,他倒也没有恼火:只是操控着魔力将他的右手扳了下来,随即冷哼一声,将那只佩着漆黑骨戒的中指,连带着戒指给生生撕扯了下来。

又是一阵刺耳无比的惨嚎声后,抽出了右臂的萨塔捏着手中的骨质戒指,却没有第一时间甩去血污;而是突然转过头去,没头没脑地对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的贝拉问了一句:

“贝拉,你今天怎么没陪姐喝酒?啧……算了,醒着更好。”

似乎是清醒着的贝拉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萨塔眉头紧皱地捂着自己的左半边额头,随手对自己的处理方案做出了修改:

“你去把两只僵尸拆了吧,弱点是在髂骨和第三节……你直接把屁|股和腰打碎就好了,回去我给你买一个月的酒心糖来。”

“不许反悔!”

一听到萨萨居然要请自己吃糖,本来还略带怀疑的小贝拉立刻放下了疑虑;开心到飞奔过来,对着他脸颊用力亲了一大口后,一溜烟地跑去花园寻找合适的武器。

待片刻之后,她又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抄着一柄合手的钢斧欢呼着朝僵尸冲去;像是拿木槌砸存钱罐买玩具的孩子似的,满脑子里光想着各种各样的美味糖果去了。

萨塔倒是会心一笑地耸了耸肩膀,无视了拿斧子拆卸僵尸的古怪画面,自顾自地踱步到了跪伏在地上的伦纳德教长身旁,顺势俯下身去对着空气呢喃道:

“宗师不愧是一心向神的虔诚之人,对于凡俗的事物,却是一概不理呢”

这个蜷缩成团、跪伏在薄毯上一动不动的老者,却是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突然抬起那潜藏于麻布白袍下的头颅,根本就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见萨塔没有任何的回应,试图以沉默应对的老教长,方才撑起那双充满活力的手;不紧不慢地撑起自己的佝偻身躯,凝聚出一副极为淡漠的神情回应着萨塔的嘲讽:

“您既然已经展开了行动。我这老朽腐木,自然是没有任何出手的必要。”

“如果我真的倒在地上,您难道就打算坐视他们受辱赴死?”

“您过虑了。以凡俗之躯干扰命运游戏,既无必要,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与价值。除非是母亲下达了启示……”

老教长的声音随之一怔,那双混浊的老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寒光,如同一只蛰伏许久的毒蛇突然暴起。

还没等萨塔反应过来,一道黝黑的光芒便从虚空中斩出,裹挟着浩瀚如海的神性光辉;只是一眨眼的瞬间,萨莫拉的双腿便被齐齐斩断,连一丝一毫的血污都不曾溅出。

这保安官甚至都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就带着满腔的困惑与恐惧,这么重重地从半空摔在了地上,彻底昏厥了过去。

而萨塔在门口所布下的层层防御,更是却脆弱地如同一层薄酥;甚至都未曾接触那道辉光,便在那无形波动之中彻底崩解,被扭曲着空间的辉光吞噬殆尽。

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的萨塔,当即后着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身上更是光芒大作,如同正午烈阳降临一般,被无数繁复的防御法术层层覆盖后,才敢对其厉声质问起来:

“你威胁我?!”

“并无此意,艾萨塔先生。我只是尽一些微薄之力罢了。”

冷眼瞟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萨莫拉,站起身来的老教长气势陡然一变,连背脊都挺得越发笔直了起来:

“走吧。不仅是你,我也很想知道此人是否与魔族存在勾结。请相信母亲的启示,她是不会出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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