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大家都是明白人(1 / 1)


“这么说来,你的队伍经常通过这条地下水道活动?”

从砖垣破口中吹出的徐徐干风打在身上,叫小家伙曾被‘瘴气’所毒害的鼻腔终于是好受了不少。只是他如今走路并不会同初探地道时的那般拘谨,反倒是叫指弯挑着橡胶面具,大摇大摆地被同样放松下来的战友们簇拥在了队伍中间。

至于魔族们:出于安全与观瞻考虑,在完全消除了双方的误会过后;自荐为向导的泽摩二当即是派手下社员做前锋开路,自己则是同萨塔站在一起被佣兵们护卫在队伍正中。

或许也是有着叫自己充当人质,以打消佣兵们顾虑的因素在其中。

不论如何,人族同魔族们在一支队伍里共事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虽然在场双方也不是什么温室里长大的良善花朵,手里更是普遍沾着彼此族属的鲜血,但在这地下旅途当中却是意外和谐,至少战场上那种难听的叫骂声这里是听不到的。

曾经怀着血海深仇的“屠夫大尉”能够拉下脸来,不去对着魔族们破口大骂,就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就和同样苦大仇深的团长老大哥是一类人。他们都是聪明人,很少会因为情绪因素而干扰到自己对于局势的判断。如果利用乃至于同魔族协作能有效扩大战果,或者说单纯当作肉盾、向导来用——就像上次潜入魔族实控区那样,他们做抉择时也是不会迟疑的。

但如果要像萨塔同泽摩二这两个黑心商人那样狼狈为奸,犹如异父异母异种的亲兄弟一般,彼此间毫无心理负担的精诚协作着;至少他、包括凯特他们还是做不到的。阿露丝倒是唯二的例外,可谁叫她只在乎自己男人一起冒险呢

“刚才可真是错怪你了泽摩二先生。”走路都摇头晃脑着的小家伙神情轻佻,突然对着搀扶着的身旁人感慨一声,仿佛这场误会同自己是毫无关系的意外事故一样:“没想到这迷锁布置者居然如此狠辣,险些就受了影响进而误伤友人。”

狠辣?恐怕这位布置迷锁的大师还不及您的十分之一二,至少闯入迷锁者还是有机会平安走脱的。如果自己刚才说错了半句话,您手中那已经准备好的法术风暴,怕是早就将鄙人连着手下给一并撕成碎屑了……

得亏泽摩二是蜥人族,并不会像人类的体表那样布满了汗腺,否则此刻早已是被骇到冷汗直流。

那些凶名在外的各族施法者,他这近几十年的经商生涯里也不是没有同他们打过交道,但像帕氏刚才这样的——随手用魔力触手将一只落单的疯癫鼠人碾成了肉泥,整个人还满脸轻松地同自己谈天说地,仿佛只是碾死一只臭虫那样若无其事的冷酷模样,着实是将他吓了一跳。

对于自己的祭祀祖父曾叮嘱自己的教诲——行商者在旅途当中绝不可主动与同行的青少年、女人、老者交恶,泽摩二如今更是有了别样的体悟。

但谁又能保证,这位人类法师当时的那副狠辣模样,不会是被这法术迷锁给催化出来的呢?这不知道是哪位超凡者所布置下的大手笔,都能直接侵蚀闯入者个人思维,进而从肉体上造成影响;这样的一点情绪剧变又有何难呢?

故此保险起见,心思缜密的蜥蜴人自是不可能逆着他的小心思来回答——毕竟自己还指望能同这位金主打好关系呢!

只见泽摩二蹒跚着腿脚,顺其自然地装作出了一副只得由萨塔帮衬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感慨起来,眼神里还夹带着些许唏嘘:

“这不打紧的,帕加尼斯莫先生。实际上我们初来乍到之时也曾是吃过苦头,也被这迷锁给坑害过。”

“哦?泽摩二之前也曾来过这里?”萨塔顿时是眯起了眉眼,颇为玩味地打量着身旁之人的神态表情:“这地下水道倒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冷清嘛”

“是这样的,帕……”

“泽摩二先生,称呼我为艾萨塔即可。”

眯着双眼的小家伙讪讪微笑着,惊觉自己无意间暴露了重要信息的泽摩二连忙强作镇定,接下话茬改口回应到: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艾萨塔先生。只是您晓得的,我们族属虽是有沐圣辉,且与那叛逆伪朝已然分道扬镳,但民间仍是对我等有所敌意。出于安全考虑,不得已要白日休憩,待到夜深方能赶路行商。这条地下通道,也是我们商队在寻找休憩地时无意间发现的。”

但这并不是萨塔想要的答案,他紧接着又捏着耳垂,眼神飘忽着地直视着前方自言自语起来:“这地界也确实是开阔,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通风口源源不断地输送新风,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我看这里要是修缮起来肯定不错。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肩挑背抗的,并排走一起也不挤居然。”左手一直虚握在腰带枪套上,只是叫右手拿着照明棒的欧仁突然笑着应和起来,“如果这地下修缮好了,我感觉拿来运货做生意也挺方便的。”

“是啊我感觉都不用修缮,现在这里就挺适合的”

萨塔那含着笑意的视线,可一直是在泽摩二身上来回扫视着:“你觉得如何,泽摩二先生?”

泽摩二来回吐着那猩红尖舌,像是被这地下清风给热到了一般,足足沉吟了小半晌后方才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实际上,这片地下通道怕是不怎么合适。”

“哦?”

“您还记得刚才那只灰鼠人吗?”泽摩二摸了摸指头,像极那些市井村妇嚼舌根时的那副夸张模样:“我们商队最开始时在地下就地休憩时,不知道是不是食物气息被风传了过去,这些低灵之兽居然就从阴影当中突然对我们发动突袭。”

那仿佛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一般:叫泽摩二带着他那群舟车劳顿的英勇社员们,以一种大无畏的姿态向着鼠群一遍又一遍地发起冲锋。枪弹与哀嚎齐鸣,刀剑与血肉共舞,整片狭小通道恍若化作了那永恒血战中的炼狱战场一般,肆意宣泄着死亡与浆血。

“当时我们有人都把刀剑砍卷了刃,尤其是那几个兽人俘工身上受伤最重。”

作为魔族当中人数、战力均属上乘的一支族属,和‘西鳞族’这种在帝国史上,就一直有在小规模投奔人族的蜥人族属自不相同。

除非是根据《帝国宪|政法典》里的战俘处置条款,将其变作临时俘工用以偿债孽以为,兽人族属几乎不可能正常行走在帝国地界上,基本上属于见即扑杀的级别。

而在古代时代,他们一般会被成为“奴隶”。但就人类帝国官方对于“奴隶,奴工”等类身份、称呼的绝对忌讳,才会拥有如此特殊情况。

不过护卫在泽摩二身前的这些兽人,当真会是他口中的所谓“俘工”吗?萨塔可不是好糊弄的傻学生,真的会有人往这些“实质奴隶”身上配发新式枪械嘛?而且放着热武器不用,去用冷兵器在一片不熟悉的地区里同人近身搏杀,真以为破袭兵是那么好培养的吗?

双方都是经手过走私生意的,这点小把戏可就真没必要了吧?

“你的口才放在任何一家报社里,怕是那些尸位素餐的编辑记者们,统统要羞愧到跳河自戕了”萨塔捂着嘴巴咯咯笑了起来,仿佛当真是相信了这故事的真实性。“说起来,咱倒是挺好奇您的商队究竟是在贩售什么货物呢。”

“不过就是些小门小户的乡村野货罢了。最近听说城里的老爷夫人喜欢这山上的野珍兽肉,这不,我就带人去乡下收了一批上等货色来”

说着,泽摩二便叫住了队伍。整只蜥蜴连忙挤开身前的兽人壮汉们,从前头拉过了一个毛发火红的精瘦狐人过来,正是之前那个替他出谋划策的高地狐人科赛。

“把背篓卸下来,叫我们的恩客好好看看。”

狐人麻利地从背后解下背篓来,伸手将上头盖着的木帘一掀,当即是露出了里面用油纸包裹到方方正正的兽肉包裹来。紧接着便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同那野兽独有的腥臊气透纸而出。

没有眉头,嗅觉感官也与其他族属不同的泽摩二随手解开一包,捧着那近乎如颜料般的红艳兽肉,举到佣兵面前热情展示起来:“别看这肉腥气中,据说城里人都好这口乡野气呢。”

“确实是富含狂野气息呢”

捏着鼻头的小家伙轻哼一声,兽肉自然是没什么特色,也不知道魔族们是从哪里弄来的。只不过那些被兽肉紧密包裹在其中,只能是借着魔力视界,方才能探查到的油纸弹药包和炼金材料,倒是别具风味

“嗯?你们这么看我|干嘛?我可是南方人,平时吃海鲜河鲜比较多;再说了,雷米他也是城市里长大的啊!你们咋不嫌弃他去?”

只不过兽肉腥臊气一出,被熏到头昏脑胀的佣兵们当即是捏着鼻子,对萨塔这个“城里人”报以异样的目光来。哭笑不得的小家伙只得是将手一挥,在悄悄解离魔力视界的同时,叫泽摩二赶紧把包裹收拾起来。

“好了好了,这里面的货物确实是别具乡野气息呢。不过泽摩二先生,我得好心提醒你一下:最近我们佣兵团正在协助防区,彻查走私叛国之罪人,各方面都会比较严格。你商社里的雇员们身份比较敏感,恐怕一路上少不了盘查诘难。你这做小本生意不容易,最近还是多多收敛一些比较好。”

“您的建议鄙人定当牢记于心。只是最近对面这些叛逆擅启战端,整个黑海线上呐,一下子就乱了起来;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乡民要平白遭殃,我们这小商小贩生意也难做,但不做生意可连养家糊口都难啊。”

泽摩二连忙是长吁短叹起来,连带着那些演技精湛的魔族雇员们一道唉声叹气着;仿佛他们真的是受到战端影响,才不得不为了家属亲人铤而走险一般:

“到时候如果真的时局艰难,我们逼不得已了要走上这违法之路了;还期望诸位先生女士们乞怜家中老幼生计,撞见了能高抬贵手一番。”

说的是情真意切,眼看就是那鳞甲眼睑里蓄不住热泪,将要当着众人面前滴落下来了。就连本该是对魔族铁石心肠的雷米,也忍不住是撇过头去,似有似无地轻叹一声。毕竟战端一开,终究是要死人的啊,又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家人们在战火中生生饿毙呢?

正当眼下的氛围突然随着那新风变了风向之际,冷眼旁观着这出好戏的小家伙却是突然灵机一动;赶忙是展露出一副同情姿态来,自顾自接着话茬替他出了个好主意:

“我们也只是受人之命罢了,这些事情放在平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谁叫现在有叛徒作祟呢。这样吧,你到不如最近多做点正规生意,现在贵族们都喜欢搞一些品种漂亮的郁金香来当装饰,估计最近价格会走高,你倒不妨去留意看看?”

说着,萨塔便笑意盈盈地对着欧仁挤眉弄眼起来:“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手里貌似有些渠道。等我们检查完了你的临时仓库后,消除你的通敌嫌疑之后,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写一份如何?泽摩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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