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真相（1 / 1）

" 孽障？标记？中毒？汪元心中一动。虽然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明显跟那蛇妖有关。至于具体真相，也只能看下去了。……“啊！”一个男子见到那具未消化完的尸体，顿时吓了一条，大叫着摔坐在地，不断往后爬去。“是李三儿！”“出事了！”很快所有人都聚集而来。但在看到尸体后，纷纷脸色大变，甚至好几人当场狂吐起来！“大家避一避，让贫道检查一番。”禹道人和颜悦色地安抚了众人，便独自上前取出各种工具，仔细检查尸体。在汪元的目光中，禹道人眉头越皱越紧。“道长，怎么了？”一个胆子大的青年，上前见老道脸色不对，不禁小心翼翼开口问道。“这尸体……甚是奇怪！”一个穿着还算体面的微胖老者，借手帕握着鼻子上前道：“敢问道长，奇怪在何处？”“你们看，全身皮肤已化，血肉沾满……按说这具尸体，已被某条蛇吞入腹中，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难道……就是那条妖蛇？”“还不能定论。所幸这具尸体化去不多，还可看出大致容貌，待我画出后供诸位辨认。”老道回身走到一个还算平坦的地方，伸手从平整的胸口，逐一取出笔墨纸砚，挥笔花了起来……围在旁边观看之人，渐渐认了出来：“这不就是李苛那个孽障？！”“不错，就是他！”“难怪那尸体我看着眼熟!”“原来真死了！实在是大快人心！”……一提起“李苛”这个名字，一众拎着火把、锄头、棍棒的干瘦农人，瞬间变得义愤添庸、咬牙切齿、或是大仇得报的畅快淋漓……全都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刻骨之恨，就连远在葫芦里的汪元，听着都再明显不过！禹道人眼中露出疑惑之色：“贫道一开始就有所不解，不正是此人一家家告知，那不是山神使者，而是一条无恶不做、专吃村民的蛇妖？似乎也是这个‘李苛’，留下遗书，独自前来吞服毒药间接毒杀蛇妖，并沿路标下记号？此等除妖义士，本该广为称颂，但为何反倒像是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一旁围观的汪元，同样有此疑惑。显然，这个“李苛”，便是妖蛇口中，不得不吞吃入腹的“恩公”。按这些人所说，这个李苛显然是抱着被蛇妖吞吃的决心，这才服下毒药、单刀赴会，以将其毒杀；并在前来途中，一路标记，引着村民找到这里，或是抬走蛇尸，或是进行补刀。但同时也生出更多疑惑。比如，那李苛是如何知道，蛇妖的巢穴是在这里？汪元不禁开始期待真相………众人一听此言，纷纷沉默下来。有的人当场悲泣抹泪，有的人眼眶通红，还有的人一看便知满腔仇恨……还是那位穿着还算体面的中年人，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包含着万般复杂的情绪：“道长有所不知，我平目村的种种妖祸，皆由此人而起……”原来，平目村因为深入万蛇岭，很早就有入山捕蛇、打蛇的习惯，甚至会抓蛇在家里养，等其渐渐长大，拿到集市上售卖。“我爹是郎中，有一日傍晚，下着大雨，我正要叫我爹吃晚饭，那孽……”一个皮包骨的年轻人，说到李苛便满脸悲愤，目光既锋利又脆弱：“李叔浑身湿着进来，小跑着冲到我爹面前，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条重伤快死的蛇让我救治。我爹可是救人的，那些药材那么珍贵，怎么能用来就一条蛇？但他跟我爹说，那蛇的眼睛很奇特，会疼、会感激、会……像个小孩子，很可怜。”“我爹觉得可笑，蛇应该是可怕，怎么会可怜？但在看了那蛇条后，居然还看见它在流眼泪，而且眼神当真和人一模一样!我爹立刻就心生不忍，同意了救治。”“可自那以后，我家的怪事也接连发生，先是养的蛇每日都会少一个，到后来自家养的蛇开始反叛，最后即使最温驯的蛇也会暴起咬人；我爷爷经常上山采药，一直是远近最有经验的人，从来不会遇到危险，可偏偏在那之后几天，去的地方也并没有任何危险，但却再也没有回来过；我爹进山采药，顺便找我爷爷，可结果也是一去不回……”“我娘不敢再让我进山。可我在田里种地时，还被蛇咬了。那蛇力气极大，一下将我绊倒在地，托着我的腿竟还能飞快爬动！我以为我死定了！很快会被其吃掉！但幸好半途被同村救下，并及时回家解毒，这才捡回一条命。但在那条蛇飞快逃走时，我看的很清楚——就是当初我爹救治的那条！”中年男人见其说完，便让人宽慰着，扶到一旁休息，自己继续交待：“不止如此，先是由他们家丢蛇，后来又有其他人家，并且越来越多，最后全村的人都在丢！甚至连鸡都养不了！”“这还是轻的，还只是开始。自小鸣他爷爷和爹相继失踪，村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失踪。李苛突然不再将他救的那条蛇示人，而且整日深居简出、昼伏夜出。”“他邻居告诉我爹这些异常，我爹便带着人，趁夜悄悄跟着，可没想到全被蛇咬死在回来的路上！”“村里换了村长，但谁也不敢再查此事。但从那以后，倒是无人再失踪，却陆续有更多的人，突然说要到山里找财宝、找藏宝图、找仙草……却也全都一去不回！”…“一直持续到几年之后，村中突然来了个神使，说是此山山神派来，给村中降福。只要每年献上祭祀，就能平平安安、风调雨顺，还有机会到被山神选中，立地成仙！”“第一年我们照做了，发现真的不再有人失踪！而且家中大子入选伴祭圣童的李苛，被山神赐了诸多奖赏，立刻变成村中最富之人，还被山神大为褒奖，是最荣幸的事！有了他这个例子，诸人争相效仿，每家每户都生儿育女，互相抢着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圣童。”“到了后来，神要求的伴祭圣童也越来越多，原本兴盛许多的村子再一次迅速荒凉起来。再加上几乎每家都出过伴祭仙童，而且人丁稀少，已经没有人愿意再让自己的孩子伴祭。这个时候，李苛家同样只剩一个儿子，但却主动站了出来，愿意让自己的二儿子当伴祭仙童。”“其余村人感念于李苛高尚的品德，或是为了互争高低，也跟着纷纷咬牙效仿。”“但从这个时候开始，村里有人开始质疑山神。可那些质疑山神的人，很快就接连出事，不是无故失踪，就是从山路上摔下，或者被毒蛇咬中……直到传出流言，说是有人亲眼在山中看见，村中神使正大张蛇口，吞着一个前几日失踪之人！”“这个时候，李苛又献上了他五岁的小女儿，为神使平息谣言。”“但就在之后不久，李苛便挨家挨户的敲门，一声声的不断磕头谢罪，悔恨无比地哭诉着真相——原来，他冒雨就回那条蛇的第二日，上门拜访的客人，就被那条蛇咬死！”“李苛愤怒又惊慌，拿刀想杀了那条蛇时，万万没想到蛇居然开口说话了！”“那条蛇说，人是死在了李苛家中，若是泄露出去，也一定会治李苛的罪。没了他这个劳力，他一家都会遭难。但如果将尸体给它吃掉，不仅李苛平安无事，更会让它生长加快。只要它伤势复原，有了自保之力，就从李苛家中离开，并入山给其采来大量药草、动物，让其发家致富，一举搬到县城！反正人已经变成尸体，它并不算吃人，又可以销毁证据，何乐而不为？”“李苛本就方寸大乱，又不动律法，再被那蛇妖软硬兼施，菜刀‘咣啷’一声掉在地上——李苛答应了。本以为很快就会过上好日子，却不料是噩梦的开始。”“那妖蛇伤愈之后，并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事前许诺的好处也丝毫没有，甚至还改口威胁：说尸体已经入腹，证据已经销毁，已经彻底没有证据证明他无辜！人是死在他的家里，所有人都只会以为他是凶手！如果不想死，如果还想过上好日子，就再帮他叫来一个人……”“就这样，李苛越陷越深，不断将人带到约定之地，供那妖蛇吞吃………不仅本村的人家，家家户户都被他反复叫了个遍，就连相邻几个村的也都是这样！”“那妖蛇待在村中，不仅不用遭遇任何危险、更不用像其他妖怪那样厮杀，而且在持续大量吃人的情况下，妖力长的飞快，不出数年就一跃成为神使！”“成为神使之后，那妖怪依旧没有放过李苛……直到村中之人越来越少，相邻各村也全有神使，便将注意打在了李苛自身上：先是大儿子，然后二儿子，随后是三女儿，还因那妖怪胃口大涨、饥饿难耐，无缘无故吃了他妻子！”“但那个时候，村中质疑神使的人大都已经被吃了，剩下的要么对山神和神使迷信不疑，要么惊骇不敢言，任李苛苦苦花了一整日，从日头未出磕头磕到油灯熄灭，从村头磕到村尾，脸上血肉模糊，没有一个人开门见他。反而还有人要将此事上报神使！”“第二天，我便在门缝里，见到李苛留下的遗书。”“正当我们全都惊慌恐惧，连门都不敢出，幸好道长到来！”“后面的事，道长都知道了。”中年男人早已泣涕如雨：“禹道长，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欠我们每一家都不止一条人命。若不是他救了那条蛇妖，我们岂会连年遭此大祸？如此血海深仇，令我等如何称他颂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