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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权威

“您明白了？”宋辰自嘲道，“支付宝不会永远做第三方支付，就像很多兄弟公司一样，他迟早会将触手伸到其他金融领域，这是由产品特性决定的！余额宝本更适合在中国发展，因为每年银行都会有‘资金荒’的情况，而美国早已实现利率市场化，余额宝能保证收支平衡就是胜利，这与中国管制下的金融背景是截然相反的！然而，正是因为庞大的既得利益集团，使得我不敢将余额宝当做战略产品，因为我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地避开政治雷区，说句不客气的话，哪一天余额宝被取缔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有这么严重？”程雪惊讶道。

赵智展皱着眉头，沉思良久，尽管对支付宝的成长规模持保留意见，但他不得不承认宋辰的顾虑是现实问题。残留着计划经济特色的中国体制一直无法支撑欣欣向荣的市场经济，处在全球价值链最底层的中国产业无法吸引尖端人才的加盟，这就出现了国家扶持的人才毕业之后并不愿回国。

在赵智展所不知道的未来，随着新兴产业的兴起，创新与监管的问题变得格外突出：远的是被取缔的饭否【中国微博先烈】和谷歌，近的就有uber和博取“群众意见”的央行新规，当然还有被广电步步紧逼的网络视频……可以说，一7∑旦伤害到庞大的利益集团，就会有相关部门下发立场可疑的红头文件，强势如bat也只能生受着，更何况是其他互联网公司。

赵智展沉默片刻后轻声道：“尽管并不想劝你留下来，但事实上国家确实很需要像你这样对新兴产业具有洞察力的人才，新一届领导人也透过各个渠道称赞你是中国近代史以来最成功的商人！”

宋辰苦笑着摇摇头道：“爷爷，您是这个国家的元老，您比我更明白这个国家需要什么！是的，改革！重启已经被搁置了十几年的政治改革！若不然。我留下来并没有用处，即便国家主席支持我也没用！”

见宋辰越说越离谱，赵智展不悦道：“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政治？”

“我是不懂政治，但我更明白，一个国家在改革进入深水区的时候，尤其需要说一不二的权威！纵观中国短暂的建国历史，唯有‘太祖’‘太宗’具有这种威望，这一届或下一届领袖都不行！所以，领袖的支持对我来说并不是帮助，反而可能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更何况下一届领导班子上面还有个太上皇呢！

赵智展布满皱纹的老脸皱得更紧了。就好像山川沟壑一样深邃。良久他才叹道：“你看得很透彻，这是大实话！”

坐在他旁边的程雪瞥了老伴一眼，抿嘴笑了。

宋辰轻吐一口气，笑道：“其实您用不着担心，中国辰星集团会是这个国家的宝贵资产，在我的构思中，中国辰星集体是作为一个整体与美国辰星集团即分享技术又彼此独立的两大经营实体！如果足够乐观，中国辰星集团甚至能跟随甚至在某方面超过美国的科技先锋，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某方面是哪一方面？”

宋辰答道：“就像刚刚我说得。管制下的中国某方面更需要信息技术重构人文、商业甚至倒逼体制改革，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互联网公司的发展可能会比美国公司更为抢眼，更为强大！还是以网络零售作为参考。由于美国存在极为发达的传统零售业，这直接导致了亚马逊未来价值无法超过沃尔玛！”

赵智展略一沉吟，点点头：“很容易理解！”

“而从我国的零售业现状来看，哪怕是在一线大城市。已经开业的购物中心、大型超市数量还没达到国际大城市的水平，更不提其他中小城市以及数量庞大的乡镇！落后的零售业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市场真空，这一点对48尤其有利。从这一点上看，48中国未来的营业收入必然会超过48国际的！”

望着宋辰坐在那里侃侃而谈，程雪笑了笑，心忖道：琳琳或许是委屈的，但她的目光确实不错，这孩子才华洋溢，是国家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啊！可惜了，这样的天纵奇才横空出世在这片国土，才会被视作“奇葩”，最终国家还是留不住……

一番慷慨激昂唾沫横飞的“演讲”之后，当宋辰回到尹菁荷家中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之所以这么迟，还是因为他又去了一趟蒋家，将差不多的演讲内容说给蒋霖听，逗留大约两个小时才回来。

期间电话无数，有赵德凯的，希望去夜店聚一聚；有杜保和蒋铭的，目的与赵德凯差不多；还有蒋琰的，代她去蒋家问候长辈；甚至还有中辰矿业总经理冯丽的……等等，宋辰一一婉拒，毕竟这次来北平可不是来度假的。

慷慨陈词的长篇大论之后，又坐了飞机的缘故，宋辰其实早已疲倦不堪，回到尹家之后宋辰恨不得直接躺在床上休息。只是，当他看到尹菁荷在家里置备了一小桌的精致小菜，他当然不好辜负美人的情意，于是只能打起精神坐了下来。

关掉灯光，点起蜡烛，一份浪漫的烛光晚餐就这样华丽丽地出现在宋辰眼前。

更让他感到心动的是，尹菁荷换了一身幽蓝色的晚礼服，优雅的单肩设计使得雪肩毕露，精致的锁骨分外诱人；前短后长的长裙飘逸摇曳，斜开叉的裁剪更是衬得她曲线毕露！

知道宋辰喜欢成熟婉约的女人，尹菁荷化了淡淡的裸妆，更是将黑瀑柔发挽成简约的盘发；她捂着裙子，姿态优雅地坐在钢琴前，妙目望着宋辰，她展颜一笑，玉手轻抬，优雅的琴声行云流水般响起。

月色清冷，透过空旷通透的客厅远眺便能看到的轮廓，在夜灯下显得壮阔雄伟；缕缕琴声。如珠落玉盘悠扬悦耳，一阵微风吹起白色的纱帘，最是心旷神怡的惬意。

琴声如诉，时而欢快时而感伤，沉醉在优美音乐中的宋辰连日以来的疲劳皆尽消失；坐在桌前，他一直没有动筷，目光看向尹菁荷处，眼神却是失神的。

他想起了渐渐被遗忘的回忆：医院里奄奄一息的母亲，办公室里高高在上的父亲，桀骜不驯的弟弟。尖酸刻薄的继母……当然还有被生活磨去棱角，躲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无声痛哭的自己。

音乐还在继续流淌，每一个音符都在唤醒宋辰过去的记忆，直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宋辰尽是无声留下两行眼泪。看到宋辰的反应，尹菁荷大吃一惊，自觉自己谱写的又不是那种催人泪下的哀伤曲子，宋辰的反应实在让她莫名其妙，她拉着裙子快步来到宋辰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时候宋辰才感受到脸上的冰凉的湿意，他连忙用手擦拭掉泪水，自嘲道：“或许是最近事情有点多，再加上有些累了。难免会有些多愁善感……”

尽在咫尺的尹菁荷脸上犹有探究的目光，宋辰轻声道：“很久没有听你弹钢琴了，这是你自己编的新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