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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仁义惊天足堪任,动辄得咎必争先(1 / 1)


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也是一个靠武力生存的世界,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

这些向李唐臣服的州县,将很快变脸,只能屈服于王世充的淫威之下。

在风口浪尖的夏侯端,立即感到了这种变化。

王世充是地头蛇,他的反击开始。

毫州和汴州刺史显然更清楚河南的风向,他们向王世充投诚,这是一个糟糕的消息,等于截断了夏侯端的归路。

夏侯端立即成了水中的浮萍,无根而生,他的部下的二千余人,无处筹粮,也无路可走。

人是铁,饭是钢,夏侯端陷入了绝境。

他知道事势已完全不可为,于是,夏侯端在临水之处,杀掉自己所乘之马,最后一次犒赏军士。

他痛心疾首地说:“今王师已败,诸处并没,卿等土壤,悉皆从伪,特经共事之情,未能见委。然我奉王命,不可从。卿有妻子,无宜效我。可斩吾首,持归于贼,必获富贵。”

这一路走来,大家互相扶持,夏侯端虽为特使,但并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姿态,和他们同甘共苦,同吃同住,已建立起信得过,更是过命的情谊。

穷途末路之际,听闻这种生死分别之言,将士们不由悲从中来。

前路漫漫,前路茫茫。

全军上下,无不痛哭失声。

夏侯端见兵士们没人行动,赶紧又说道:“卿不忍见杀,吾当自刎。”

士兵们被他的忠义绝决所感动,赶忙制止他说:“公于唐家,非有亲属,但以忠义之故,不辞于死,诸人与公共事,经涉艰危,岂有害公而取富贵。”

于是,一行人再次向前奋进。

但现实非常残酷。

缺粮少食,后有追兵,一战之下,奔溃战死的已去大半。

他们只能尽力避开王世充的势力范围,一路向东奔逃,队伍的人数,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最后加上夏侯端,总计只剩下三十多个人,没有食物,他们就采集山中野生之豆,聊以果腹。

这真是一段凄惨的日子。

但夏侯端保持了他李唐特使的身份和尊严,他每天抱着李渊赐予的使节,一步都离身。

在最后时刻,夏侯端大义凛然地说:“平生不知死地乃在此中。我受国恩,所以然耳,今卿等何乃相伴死乎!可散投贼,犹全性命。吾当抱此一节,与之俱殒。”

同行之人,都被夏侯端的忠义和慷慨赴死所感奋,他们决定和夏侯端生死与共,共赴一段佳话和传奇。

天不绝人,在他们山穷水尽之时,却似乎盼来柳暗花明的一日。

整个河南,李密之旧地,只有杞州(治所雍丘)李公逸为夏侯端的忠义所感动,愿意臣服李唐,他派兵保护并宴请了夏侯端。

他们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但好日子立即到头了,这种挑衅,招来了王世充快速而猛烈的报复。

但是,王世充并没有忘记,夏侯端的义举和传说,已成为一面旗帜,招降他的价值要远大于杀死他。

王世充颇有几分心思,他将自己亲身穿着的一袭衣服脱下,赐给夏侯端,以示恩宠。

同时,他开出了令夏侯端几乎无法拒绝的高官厚禄,封夏侯端为淮南郡公,吏部尚书。

但夏侯端完全不为所动,他对着王世充的使者大义凛然地说:“夏侯端天子大使,岂受王世充之官!自非斩我头将往见汝,何容身苟活而屈于贼乎!”

他举火烧掉王世充的书信,抽出佩刀,斩断王世充所赐衣服,以示绝决。

招降不成,就只能来硬的。

王世充的前锋,立即兵临城下。

雍丘只是个小城,并非久居之所,夏侯端准备回长安复命,这将又是一段长长的艰苦行程。

但好处是这只是一支三十几个人的小部队,并不引人注目,夏候端尽量选择从山中小路西进,以避开王世充的追击。

但雍丘城就没这么好的命运,城池逃无可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李公逸选择向李渊求救。

远水不解近渴,由于中间远隔着王世充的地盘,李渊爱莫能助。

李公逸只能留下李善行守城,然后率领几个亲信也想逃往关中,他选择了南行的路线,但在襄城,依然被王世充属下张殷抓获。

王世充很好奇河南大地之上,这个唯一敢和自己做对的人,他想见见李公逸。

王世充亲自审问李公逸,大惑不解地道:“卿越境臣唐,其说安在?”

李公逸非常硬气,他义薄去天地回答道:“我于天下,唯知有唐,不知有郑(王世充)。”

王世充大怒。

于是,李公逸死,李善行也一样死于城破之日。

河南全部沦为王世充的地盘。

夏侯端一行,艰难前进。

他们昼夜兼行,虽然甩掉了追兵,但大自然的威胁依然令他们吃尽苦头,中间或附崖溺水,或被猛兽袭击,又损失了一半人手。

但他们终于走出了大山,重新见到了李唐的太阳。

当他们鬓发脱落,形貌枯瘠地出现在李渊面前之时,李渊心中无限感慨。

大唐创业之艰难,真是难以与人言说,此去虽然无功,但有足够的苦劳,也让天下见识了李唐的骨气和坚韧。

夏侯端官复原职。

这个坚毅之人,后来又做过一地的刺史,清正廉明,所得俸禄,全部散施孤寡。

夏侯端善终于李世民贞观一朝。

其实夏侯端并不是李渊派往山东地区的最佳招抚大使,他的资历,籍贯和声望都还不足以让山东的精英人士刮目相看,倾心投诚。

李神通才是。

但先给李神通开路的,还有一个招抚大使,他是魏征。

魏征随李密入关,亲眼看到李密被投闲置散,他精于纵横之道,知道山已尽,水已穷。

要想出人头地,必须另寻出路,另立山头。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本钱,不在关中,而是在山东,在李密的旧部,在徐世绩身上,于是,他也向李渊请求安抚山东。

魏征是李密原山东一系的大佬之一,熟悉山东风土人情,肯定比夏侯端要更有说服力,也更能短时间达到招降的目的。

这是一场比速度的游戏,谁更快谁就更强。

李渊几乎是立即同意了魏征的请求,他封魏征为秘书监,前往黎阳招抚徐世绩。

徐世绩当时处于一种中立的态度。

他拥兵自重,号称等待李密归来,因而,他既不归顺李唐,也没有投降王世充,更没向河北的窦建德靠拢。

但是,徐世绩似乎更喜欢和适合做二把手,他无法单独支撑这个局面。

他只是一支较小的势力,无法永远游离于各大势力之外。

他需要做出正确的选择,他也想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确实等到了一个好时间,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但他却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从地域而言,他处于王世充的势力范围,大不可以敌小,弱不可以敌强,臣服王世充,是正常的选择,但王世充此人,似乎并不是真命天子。

以情感和名义而言,他应该跟随李密投降李唐,但中间隔着强大的王世充。

正如王世充所言“越境臣唐,其说安在”,似乎也并不是最佳选择。

如果投降河北窦建德,双方前此并无交往。

魏征看出了徐世绩的犹豫,他也知道徐世绩没有很多时间做选择了。

他替徐世绩做好了选择。

臣服李唐,可能不是最佳,却是必需。

魏征选择了一种稳妥的方式,给徐世绩写了一封信。

魏征在信中言辞恳切地说:“(李密)翻以百战之威,败于奔亡之虏。固知神器之重,自有所归,不可以力争。……今公处必争之地,乘宜速之机,更事迟疑,坐观成败,恐凶狡之辈,先人生心,则公之事去矣。”

这切中了徐世绩的要害,他必须立即做出选择,否则迟则生变,说不定他的部下先一步投降,到时木已成舟,内部分裂之下,自己就只能徒唤奈何了。

事不宜迟,徐世绩做出了一个正确而明智的选择,他向李唐王朝投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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