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迷航（1 / 1）

管家巴顿这次是在府邸外的花园遇到泽维尔的，他烦透了这个狗皮膏药似的人，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我说几次，男爵那天有很多人可以证明他不在场。”
“他当然不在场。做这种事怎么会需要男爵亲自出手，那种利落的手法，明显是职业杀手所为。”
“那不就行了？大校阁下，莫非您想说，凶手是我们请来的？”
泽维尔拿出了一份整理完的资料，上面记录了赫尔曼男爵与女人三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以及见面时长。
巴顿管家没想到他能追查到这个份上，男爵的活动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要是被男爵发现了他办事不力，没做好保密工作，这饭碗指定是保不住了。
“大校，就算两人见过面，也不代表跟我们男爵有关系吧？和这女人见过面的人多了去了了。”
泽维尔并不否认这点：“的确是这样。”
“那不就行了。”管家抽身回府邸了，但泽维尔和他的助手却一直跟在后面。
“巴顿阁下，您听说过一家名叫‘天使侦探社’的机构么？”在男爵府邸的大门口，泽维尔再次叫住了管家，“这家机构里的侦探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让妓女瑞秋结识男爵的，很可能是男爵在政治上的竞争对手。对方常常会找一些女人，让他跟政商名人发生关系，还会通过报纸刊登出来。”
巴顿管家没有说什么，开门进入了府邸。
助手吉姆很是佩服，他知道大校已经说动了管家，只差临门一脚了。这件案子，吉姆是和泽维尔一起全程参与的，但自己根本没法推理到这个地步，他很庆幸能跟随这么高明的一位长官。
回到了调查科，吉姆和同事在工作之余玩起了掷骰子的游戏，游戏名叫“farkle”，盘面上画着勇者斗恶龙的进程，一些格子里摆放着两人共同的银币。游戏过程中，每个人都用自己制作的骰子来获取积分。
应该说，这项游戏既考验技术，也需要计算，还需要很强的运气。
吉姆抱怨自己的骰子不听话，总是扔不到自己想要的点数，手上用力过大，骰子扔到了地板上，泽维尔将他捡了起来，掂量着骰子的重量。
“你这个骰子在‘1’的这面加重过了吧？”大校问道。
吉姆嘻嘻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校，原来您对这个也有研究啊。”
“你这个骰子最容易掷出‘6’，但你现在最需要的恰恰是它对面的‘1’。从这个高度和坡度滚落的话，可以试试。”骰子在泽维尔手中滚动了8圈，落到桌面，正好是‘1’朝上。
这下，不仅是吉姆，连他对面的提克也赞叹道：“大校您真是神了。”
“玩这个游戏不需要运气，只需要计算和操练就可以了。好了，别在这种无聊的游戏上浪费时间了，你们两个随我进来，报社的人已经招了。”
“是！”
报社的老板是一名做蜡烛起家的商人，当他赚到钱之后，就开始涉足报纸这一行业，这样一来，他不仅有了财富，还在一定程度上对政局也产生了影响力。
报社老板承认，瑞秋与自己都听命于一个大人物，是上头授意自己跟踪，他即将为这名大人物发表赫尔曼男爵的桃色新闻，以此起到打压政治对手的目的。
泽维尔获取到了完整的证据链，带着吉姆，第三次拜访了管家巴顿。谈话没有在屋内进行，泽维尔雇马车将管家带到了墓园的一处石碑前。
一块光秃秃的墓碑碑文上刻着讽刺性的话语：多丽丝，原名瑞秋，一个真正的妓女，她是赫尔曼男爵的妻子、女儿还有儿媳。
“谁写的？一会儿我就叫人来敲掉。”管家已经出离愤怒了，“到底是谁在这么诋毁我们男爵？”
“我想你应该能猜到，巴顿管家。再过不久，男爵与这个女人的过往，就会见诸报端。有一家最近很火的报社——‘靠近’，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呢？如果桃色新闻被刊登在上面，事情无论真假，对男爵都是相当不利的。”
管家双拳紧握，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知道泽维尔所说的应该是真的。
“对了，巴顿管家，你有没有跟一个叫做‘希德’的男子联络过？据我所知，他的职业是杀手。”
泽维尔观察着巴顿的举止，知道他的内心已经动摇，便继续说道：“我好心地提醒巴顿阁下，现在这个情况，您很有可能成为替罪羊，若想保全自己和您的家人，最好将真相吐露出来。”
泽维尔的最后几句话，彻底击穿了巴顿的心理防线，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无力了：“好，我今天整理材料和证词，请大校明天上午来取。”
泽维尔晚上回到家时，发现家里已经人去楼空，值钱的物件不见了。乍一看之下，还以为遭贼了。
但很快，泽维尔就发现，妻子并不在家中，还在身孕中的女子居然离家出走了。
泽维尔并没有去寻人，第二天，他就直接前往
2区会见巴顿管家。对于他而言，办案是享受的，是一种抽丝剥茧，拨开迷雾的快感，他相信，在绝对理性面前，再难的案件也会有突破口。
巴顿家就在男爵府邸的一个别院里，当泽维尔到达别院时，负责搜查的义勇团兄弟会已经将现场控制住了。
泽维尔微微睁大了双眼，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吉姆赶来向他汇报情况：“大校，管家他自杀了。”
巴顿被杀，意味着这边的线索中断了，这让泽维尔更加确信，背后的事情不简单。他一个人回了空荡荡的家，进入了空荡荡的卧室。
散乱一地物品，跟盗窃现场并没什么两样，他其实早就知道，妻子在为离家出走做打算。
泽维尔捡起了一张画像，是他和妻子在结婚时请画师描摹的，装裱的玻璃已经碎裂，一道长长的碎纹路将画像分成两个区域，他和妻子的头像被分割开来。
线索断了，妻子也走了，当他回到调查科的时候，所罗门少将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你看看这个。”少将把一份文件推到了泽维尔的面前。
泽维尔面前是一份官方的结案报告书，上面写道：赫尔曼男爵是被冤枉的……报告书的后面，还附录了巴顿管家的遗书，用以证明男爵的清白。
“这件案子以后由哈利警官接手了。你手头的另外两件案子也是，暂时不用管了。还有，上头把你的军衔降到了少校。”
“请问，我现在要接手的是哪个案子？”
所罗门少将摇摇头：“没有了……战友，我已经尽力了。”
泽维尔走出少将办公室的时候，整个调查科的人都有意无意地看着泽维尔，他们已经听到了上头对泽维尔做法的不满，此刻都悄悄地注视着泽维尔的表情，以印证心中的猜测。
他们看到的，是一张扑克脸，没有感情，没有好恶。他们看到泽维尔走回办公室的脚步，也如平常一样，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
泽维尔靠在私人办公室的座椅上，他从未有过这种空下来的体验，35岁的他，从来都是活在调查科的聚光灯下的，此刻，他已不再被需要。像一只失去了目标的小船，在大海中随波逐流。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是他的助手吉姆。
“大校……呃，少校，有人找您，又是上次那个叫苏珊的少女。”
“请他进来吧。”泽维尔把身子朝向门口，他的手里是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照片，费尼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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