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三章 夜营(1 / 1)


不良人:谁还不是个李唐后裔正文卷第两百九十三章夜营北风萧瑟,从黄昏一直拂到日落后,大河上的微波随着风势而粼粼激荡,河水虽然流速较缓,但哗哗的流淌声依然不绝于耳,让南面营寨上的守军都能够听的清楚。

黄河其上的渡口大多都被唐军占据,其上的战船也都挂着大唐旗帜,倒是也能让人安心不少。自从去年晋军在郑州惨败过后,黄河上就再没有晋军战船落脚的位置了。

黄河北岸,实则并没有燕晋与漠北联军的营帐。之前还偶有对面的斥候游骑在对面晃悠,在被原不良人所属的锦衣卫俘虏斩杀了几百骑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

之所以现今不渡河起营,盖因还不是打仗的时机。春耕刚过,大军也方才集结完毕,若是渡河过后便是背水驻营,漠北的机动性很强,虽然斥候部队被压的死死的,但也不能强行冒险。

军中有传闻,圣上是准备一举打到木叶山的。

自古以来,也就只有冠军侯过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再就有窦宪勒石燕然。保不准在中兴一朝还能有过刻字木叶呢!

辕门两侧挂着灯笼串,被北风吹得不断晃动,连带着光亮也在左右晃荡。

两个披甲步卒持枪立在辕门两侧,虽然穿的厚实,但在这夜色中他们依然被寒风刮的睁不开眼,脸颊泛红。

虽然无聊,但两人也只是大眼瞪小眼,比着谁站得更直,胸挺得更高。

耳边有旗帜不断拂动的声音不断响动,也不影响他们互相比拼。

直到最后,其中一个终于气馁,呸呸的吐掉嘴边的灰尘,却依然站的笔直,小声滴咕道:“行了行了,算你厉害…娘的鬼天气,白日还是好好的,怎的到了晚上尽刮妖风!”

对面的甲士略显得意,背嵴稍稍放松了些,目光却是望着辕门之外的黑夜之中。

“就是妖风再吹大点,又当得什么事……只盼着圣上早点带俺们过河,把狗日的漠北人赶出去!这场仗定要多砍几个脑袋,回去之后保不准能在关中购置一座宅子…”

说着说着,他咂了咂嘴,眼睛虽然看着远处,眼底里却露出期翼的光来。

另一边滴滴咕咕的甲士也沉默下来,仰头看了一眼并不显得明亮的半月,最后吐出声道:“我也没有多大志向,回去后娶一个小娘传宗接代,再在乡下有几块田地,也就足够了。”

话匣子既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这夜色中不时偷笑几声,也算是对未来的几分向往规划。

天降圣天子,这一仗打赢了,只怕天下就能长久的安定下来。

只是军中人依然还有传言,圣天子乃太宗在世,指不定打完契丹还要打党项、打吐蕃、甚至恐怕一直打穿整个西域!

盛唐的传闻早在百年前就断绝了,余留下来的,也在老人都口中渐渐变了样。

只晓得当时的大唐人,能一汉当十胡,能百骑灭一国,能把胡人的可汗叫到长安跳舞。

当时的大唐人,不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大唐的旗帜在飘扬,无论是草原还是高山,都被大唐的铁骑踏足过。

当时的大唐人,真的是强壮啊……

无边无际的夜色当中,两人虽然被裹在萧瑟的北风不断忍受寒冷,但兴致却很是高昂,只恨不得马上提马过河,杀进太原,杀到木叶山上去。

直到辕门之外远远的响起一串沉闷的马蹄声过后,二人才倏然警惕起来。

在辕门两侧的寨墙上,持着火绳枪的大队守卫也被惊动,纷纷打起精神,挑起了火把。

但也仅此而已了,并没有引起大范围的波动。

军中自入夜后,外间每面都设置有外探,一人领战马数匹,在大营十里外游弋,充做营寨的眼睛,以备防范。若有敌情,便能疾驰送回军中,纵使大雨大雪之夜都不得收回,俗称夜不收。

这一队来骑自然能通过层层夜不收都封锁来到辕门之外,自然应当是自己人。

这面值守的将士虽然警惕,但也并没有到准备击鼓的地步。只是奇怪,是什么紧急军情需要连夜赶回来,需知入夜过后,除了当值的将士,军中就再不准随意走动大声喧哗了。

远处黑色之中,终于闯出一抹光亮,却是几骑举着火把,不急不缓的控着马速靠近营寨。

营寨上有军将在来骑还未接近营外壕沟时就大声喝问,直到外面传来回令之声后,才有兵士下来让辕门打开,继而放下壕沟上的板桥。

辕门两侧的两个步卒自然不敢耽误,待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这夜色中的一队骑兵才终于持着火把接近。

待近些了,两人才稍稍震惊。这骑马的几骑,竟然都身着青衣软甲,背后都负有一杆半丈长的燧发枪,腰间挎着横刀,好不威风。

须知,现在营中枪手配备的都只是火绳枪,射程仅在百步以内,操作起来也不大方便,而这研发不多的燧发枪却只有天子亲军锦衣卫有资格配备。

且按制,锦衣卫在战时,皆着青衣半身甲,面佩铁面,头戴斗笠。有横刀一柄,步弓骑弓各一张,外加一杆燧发枪。

远远的看去,这几骑当中,还有一道身影略为娇小,形似女人模样。虽然略有些奇怪,但根据装配来看,这些人应当都是货真价实的天子亲军了!

两人向旁边避开,脑袋也稍稍低下去,不敢看被这几骑簇拥在中间的人。

不料这几骑从板桥跨过来后,却勒马停在了二人身前。

接着,就传来一道温和的青年嗓音。

“夜中风寒,衣甲可穿配充足?”

两个步卒皆一愣,继而才抬起头,也不看马上的人是谁,就异口同声道:“衣甲皆备,不觉风寒!”

两人只看见火光之中,马上之人却只是一俊朗年轻人,且身上仅穿着一身青衫,但腰带却扎的很紧,以至于他看起来格外的精神健硕。

他们只听见这青年笑了一声,继而就翻身下马,走到二人面前,出声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禀大人,在下裴乐、赵阳。”

“大战在即,可有想家?”

“遗书已然写好,圣上北征驱逐蛮夷,我等定当忘死!”

“好壮士!”

青年爽朗一笑,继而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又问道:“家中有几口人,可有娶妻生子?”

这个年轻贵人虽然有些奇怪,话有些多,但裴乐脸上却瞬间浮起笑意,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

“家中有兄嫂内侄三人,在下年前娶妻,回营前妻子已有身孕。”

青年也显得很高兴,只是轻笑的拍了拍裴乐的肩膀。

“某先在此祝贺一声…”

裴乐嘿嘿一笑,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赵阳年长得多,自言年已三十,家中的人早就在战乱中身死,现在仅他一口人,现在也并未娶妻。

青年面色肃然下来,看着这个年仅三十却差不多四十面容的汉子,只是出声。

“好好活着,此战过后,某赏你一个漠北女人。”

赵阳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天子早已下诏,禁止人口买卖,这漠北人虽然是外夷,但到时说不得也要被编户齐民。这年轻人应当是贵人,但想必也做不得数。



何况这么一说,哪能当的真。

但他并未出声,只是轻声道:“多谢大人。”

青年笑了笑,依次锤了锤两人的胸口。

“好好活着,天子不会忘记每一个浴血壮士的。”

言罢,他也不在多言,翻身上马,领着这队骑兵策马进入营中。

赵阳还在沉默当中,却察觉到旁边的裴乐突然瞪大眼睛。

“怎的了?”

“赵大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马上的女人有些眼熟?”

赵阳皱起眉,他们都是底层步卒,哪里敢明目张胆的盯着马上的天子亲军看。

裴乐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出声。

“俺在寨墙上值守时曾远远的看见过锦衣卫中的钟小葵大人……方才晃眼一看,好似与马上之人多有相像…”

赵阳先是一愣,继而瞪大眼睛。

钟大人乃锦衣卫中的指挥佥事,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给旁人做侍从?

那方才的青年……

不待他想明白,身旁的裴乐就气急的哎呀一声,看着方才那队人离去的方向垂首顿足。

天子当面啊!天子当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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