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可以说是人类最自私的决定了（2 / 2）

【你关注的并非是所谓的危险程度，毕竟个人的能力和性格搭配起来究竟危险与否这种问题在你看来并没有什么意义——仅仅追求着现在，连何时会死都不会在意的你，又如何会在意这种事情。】

【不过】

【你察觉到，维尔薇身上具备着的某些特质，似乎能够对你的研究起到不小的作用。】

【此前，对于维尔薇身上的特殊性，你仅仅是将其视作，这名本身就天赋异禀的少女逐渐将自己的天赋挖掘出来。】

【无论是厨艺方面的天赋，还是工程学领域的专业水准，亦或者是其他。】

【若是常人，即便仅仅是将其中的一个领域挖掘到极致，就已经殊为不易了。】

【但是，维尔薇却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在数个领域都达到该领域的顶尖水平。】

【若是仅仅将其视作少女自身的天赋，似乎有些过于片面。】

【毕竟，在维尔薇的表现中，不仅仅是“学习”和“创造”，就连部分早就已经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的知识和技巧，也能够被她发掘出来。】

【这种发掘，很多时候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根据对过去的记载的只言片语，将其重现。】

【反而像是挖掘着古老的废墟，使得被掩埋的事物重见天日。】

【总而言之，她获得专业技能的过程，不像是通过学习获得知识和经验，反而更加类似于遗传。】

【你的心中有着这样的猜测，同时手中心里审查的结果也能够为这个猜测提供部分佐证。】

【而这个猜测，关系到所谓的“集体无意识”。】

【集体无意识，指由遗传保留的无数同类型经验在心理最深层积淀的人类普遍性精神，可以说是自从文明诞生以来人类全部经验和智慧累积而成的记忆库。】

【这个听起来略微有些晦涩的名词，曾经仅仅是被视作臆想的哲学论题。】

【支持着这个论题的人们认为，人的精神生活包含两个主要部分:意识的部分和无意识的部分。】

【人是受盲目的、自己几乎察觉不到的内在力量驱使的，这些内在力量包括自我保存或繁殖的本能，这既是“无意识”。】

【很多时候，意识部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重要，只代表人格的外表方面。】

【而广阔有力的无意识部分则包含着隐藏的种种力量，这些力量乃是在人类行为背后的内力。】

【而在过去，曾经有人将人类的无意识划分为两部分，分别是人类无意识的个体和集体这两个层面。】

【个体无意识只到达婴儿最早记忆的程度，是由冲动、愿望、模糊的知觉以及经验组成的无意识。】

【后者，则包括婴儿实际开始以前的全部时间，即包括祖先生命的残留，它的内容能在一切人的心中找到，带有普遍性，故称“集体无意识”。】

【可以说，这是由类似于遗传的手段保留下来的，无数人类所拥有的经验智慧的集合。】

【认为人的精神结构恰如海上的冰山。最上层浮在水面上的是人独立的意识，只占冰山的很小部分；冰山的下层占了冰山的大部分，是无意识。】

【海水上面的无数的冰山看起来彼此独立，但是水下的部分实际上彼此连接，不分你我。】

【彼此相融的无意识部分，也即是集体无意识。】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维尔薇本身的特殊性，很有可能和人类的集体无意识有所关联。】

【换句话说，她很有可能天然地链接着人类文明自从诞生以来，漫长岁月中积累着的无数经验智慧的宝库。】

【因此，当她需要的时候，就能够极其顺利地获得自己需要的知识和智慧。】

【她对于从事领域相关的知识和技能的学习，与其说是学习，倒不如说是某种重现。】

【倘若真的如此，那么“维尔薇”，这个包含着“earee（我们是群体）”之寓意的名字，可以说是在冥冥之中和少女的本质无比契合。】

【人类无意识】

【你略微失神。】

【因为，若是这个概念真正存在的话。】

【那么，就意味着你曾经近乎于妄想的某个想法，似乎也并非无法实现。】

【那就是，以人类的集体无意识作为基础，创造出“虚境”。】

【通过研究，你已经充分证实，意识的力量，是独立于虚数世界、量子世界以及现实宇宙的。】

【若是能够以意识的力量创造出独属于人类的特殊世界，那么这意识属性的世界，有很大的概率能够独立于虚数空间和量子世界，同时又与其同格。】

【若是能够真正创造出虚境，那么你的追求也能够达成，你希望看见的风景就能够出现在视线中。】

【——那真正如同星光般闪耀的世界。】

【即便行为看起来离经叛道，但是实际上，你对于人类依旧是充满爱意的。】

【你很喜欢人类心中的光辉，你爱着他们心灵中那绚丽的色彩。】

【在这个原本空旷的世界上，人类的存在简直是最为美丽的奇迹。】

【对于人类，无论是他们的喜悦，他们的勇气，他们的努力，他们的奉献，他们的圣洁。】

【亦或是他们的悲伤，他们的怯懦，他们的怠惰，他们的自私，他们的卑劣。】

【这些所有种种，实际上都可以被称作“光辉”和“色彩”。】

【舍身取义的壮烈是美丽的，苟且偷生的仅仅为了自己存活的卑劣同样也是扭曲的美丽。】

【善也好，恶也罢，都可以格外璀璨。】

【生也好，死也罢，都能够无比绚丽。】

【这些，都是深藏在人类的身体之中的光芒。】

【相比让自己能够更多地目睹到这种光芒，即便是人类的毁灭之类的事情也不过是琐事。】

【个体的死亡是秋季凋零的枯叶，文明的衰亡则相当于树木的枯朽。】

【但若是能够看到树叶飘零的凄美，能够看到巨木轰然倒塌之际的壮丽】

【那么，又有何妨呢？】

【至于说在这之后的未来，那不过是不需要去考虑的，无关紧要的事情。】

【毕竟啊，所谓的人类本来就是因为心灵的存在才算得上真正有其价值的生物。】

【你所追求的从最开始就并非是毁灭和死亡，反而是恰恰与之相对的，对于生命的珍重。】

【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的人类，实际上根本不具备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心灵。】

【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真正具备属于自己的心灵，唯有这种事情才能够称得上是对于生命的珍惜。】

【换句话说，为了能够让他们真正具备属于自己的色彩，你宁可怀揣着毁灭他们的觉悟。】

【——实际上，若是连自己的色彩都不具备，那么即便是被毁灭，也称不上“死亡”，因为他们根本称不上是真正活着的人，真正的生命，没有生命的情况下死亡自然也无从说起。】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灰色的。】

【他们被固有的规则和常理约束，仿佛被丝线牵扯的人偶般做着自己‘理应做的事情’，始终都庸庸碌碌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麻木而又呆板。】

【无形的缰绳驱使着他们，世俗的鞭策逼迫着他们。从幼时理所当然地进入学校，成年后理所当然地迈入职场，理所当然地组建家庭，而后又理所当然地为了整个家庭的重压而奔波，最终理所当然地辛劳到死亡，仿佛他们做的事情始终都是‘理所当然’。】

【也许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多错误，可是他们又几时有过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思考，又几时有过真正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呢？】

【这些事情真的是他们渴望做的，而不是被什么有形或者无形之物推动着吗？】

【他们的思想，真的不是什么以最死板的方式灌输给他们的吗？】

【比起人类，他们或许更像是量产的齿轮，其中的大多数，都是灰色的，都看不见丝毫的色彩，完全不是应有的能够令人心生惊叹和怜爱的美丽颜色。】

【人类应该是光彩的才对，应该是耀眼的才对，可是现在你根本看不到他们的颜色，他们的光辉。】

【你希望能够去改变他们，你决定要亲手去改变他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和这个目标相比，其他的所有，无论是所谓的未来还是文明的存续，都不过是细枝末节。】

【生命固然算得上是宝贵，但是相比于心灵中理应出现的那绚丽的色彩，不值一提。】

【文明或许也有着不菲的价值，但是更多地注目于人类个体散发出来的光辉的你，对于这种事情完全不会去考虑。】

【若是你能够真正将虚境创造出来，那么按照预想，人类将能够仅凭着自己的意识，汲取这个世界中的力量为己用。】

【人类的所有个体，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意识沉浸在虚境中的时候，都将具备着恍若神明般的伟力。】

【这个计划能够令所有人都具备强大的力量，都成为独立的个体，都具备可以自行思考、自行选择的底气。】

【甚至于，使得每个人都能够成为世界的主宰，都能够真正从内到外无比强大。】

【他们的笑声真实而灿烂，永远都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在迎合别人或者刻板而麻木地露出笑容。】

【他们始终都具备不依靠任何人、不顺从任何人就能够走下去的余地，可以自己选择做和不做，自己选择善和恶。】

【他们的道路应该在自己的脚下，他们应该前往哪个方向也在自己的心中。】

【他们拥有着真正属于自己的心灵，以自己的意志决定自我的行动，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绝大部分都宛若无魂的空壳。】

【若是能够做到这点，那么名为人类之物，必然能够绽放出无数宛若群星般璀璨的光辉。】

【虽然这种事情听起来疯狂，但是在意识到它或许真的具备着不低可行性的瞬间，你就果断地将其真正列入了自己的日程表中。】

【“我还真是个难以言喻的疯子啊。”你轻轻地合上了手中的报告书，嘴角微微翘起，“或许我的本质比起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加恶劣。”】

【你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善，你也不会将自己的行为视作拯救。】

【这不过是属于你的自私罢了。】

【因为自己喜欢，所以就理所当然地要求这个世界改变。】

【仅仅是因为自己希望能够更多地看到属于人类的光辉，更多地看到人类那绚丽的色彩，于是就下定决心为此而付出行动，无论是让再多的人死亡，还是招致文明的毁灭都在所不惜。】

【你想要看到更多的具备着真正的心灵的人类，所以就自顾自地展开行动，即便是遭到抗拒和反对依旧会自顾自地将心灵强塞给他们，将光芒从他们的心脏中挖掘出来。】

【这，恐怕是人类所能够做到的最为傲慢同时也最为自私的事情了。】

【意识到自己想要达成的计划具备着可行性，你的心情颇为愉快。】

【但是下个瞬间，你察觉到那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爱莉希雅？”你的目光看向身旁那淡粉色长发的少女。】

【正在不远处凝视着你的少女，淡粉色的头发在飘逸柔顺，脸颊俏丽宛若童话书中刚刚走出来的精灵。】

【从最初见面的时候，你就能够察觉到爱莉希雅心中那莫名其妙对你生出的警惕和谨慎意味。】

【这令你颇为不解，可是你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因此对爱莉希雅产生什么恶感。】

【毕竟，爱莉希雅本身就是具备着能够令人感受到炫目的光辉的人。】

【爱莉希雅本身便是位难得的大美人，不过，外貌上的优势在你的面前毫无意义。】

【比起容貌更加注重心灵，比起肉身反而重视精神。】

【这，可以说是你独特的性向了。】

【但是，爱莉希雅心灵上的色彩，即便是比其她那千娇百媚的外貌，也是分毫不会显得有半分逊色的。】

【倒不如说，要更加炫目，更加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