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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五章 战事打响(2 / 2)

北虏之中,一名像是头领的北虏喊着,当即一名名北虏纷纷控弦,朝着挡雨棚射去。

啪啪声络绎不绝的响起,只是淋了雨的弓弦始终是失了张力,只有少部分的挡雨棚被射穿、射塌。

然而不等北虏们高兴,城头上就冒出了密集的火光。

“啪啪啪——”

鸟铳作响,骤然间数十名北虏中弹身亡,而家丁们也与明军交手,乱作一团。

斜坡的城道上,七百战兵分作两部分,守卫左右的上城斜坡,而斜坡之上,持着鸟铳的火铳手、以及在为虎蹲炮清膛的炮手纷纷有条不紊的在装填定装火药。

他们分出人手来修补挡雨棚,而这点时间足以让战事陷入焦灼。

“快快快!”

城中、当虎蹲炮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鲁钦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兵书,命人为他着甲的同时,连忙带着刚刚着甲出营的三千兵马向城东杀去。

三千余人走在城中,所有百姓都熄了灯,躲在屋内,小心翼翼的在窗户背后偷窥,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冒着大雨,三千人从城北的军营出发,在一刻钟后赶到了东城门的不远处。

当看着黑夜中在城头马道处厮杀的两支人马,鲁钦一马当先,带领大军向着城东杀去。

只是在这嘈杂的喊杀声中,忽的传来了马蹄的沉闷声。

“城外来了建虏!”

一些修复挡雨棚的无甲民夫转头大吼,下一瞬间一支破甲锥就从他脑后射入,贯穿面部而出。

“上城墙!”

城外来了上万建虏,只因为黄台吉在听到火炮声时就察觉到了不妙,当即催兵前来。

城内在厮杀,辽商的家丁和北虏虽然没有夺下城门楼,但确实牵制住了四千明军。

“上城墙!”

威宁营堡的城墙不过两丈,而中式城墙大多是下宽,上窄的模样,因此黄台吉指挥大军,将准备好的沙袋填入三丈宽的护城河内。

城头的明军着急,于是只能放弃对付城内的叛军,转而用挡雨棚护好弗朗机火炮,用棉花和干布连续擦了数次后,将装有火药和石弹的子铳放入母铳内,随即点火……

伴随着“嗤嗤”声,火绳燃烧殆尽,随后爆发“轰”的一声,两斤的细小石弹被打出,城下的建虏也发出了吃痛声。

“扈尔汉!你带白甲巴喇牙去北城门,明军对那里的防守薄弱!”

“是!”

黄台吉不慌不乱的下令,而作为五大臣之一的扈尔汉当即统帅一千多名白甲巴喇牙,在黑夜的掩护下,绕道准备从城墙的薄弱处登上。

趁着明军在城内厮杀,他们在东北角找到了一个防守薄弱的地方,随后用钩索勾住女墙,让三十几名白甲巴喇牙脱了蓑衣、甲胄,口衔钢刀,背负弓囊爬上了城头!

“先送甲胄上去给他们!”

扈尔汉见有的人想要抢先上城墙,轻声呵斥他们的同时,让人把甲胄先送了上去。

三十几套甲胄送上去后,白甲巴喇牙们分为三队,十几人帮忙拉人上来,十几人帮另外的人穿甲胄。

“哔——建虏登城了!”

黑夜成为了保护色不假,明军夜间的人数少也不假,但这并不代表明军瞎。

白甲巴喇牙登上城墙的人还没有五十人的时候,一角楼的明军就发现了他们,吹响了木哨。

只是下一秒、建虏解开弓囊,抓出弓箭便搭弓射箭。

三支箭矢面突,限于大雨,只有一支箭矢命中,但依旧将他的脸射了个对穿,死的不能再死。

“结阵、等大军上城!”

扈尔汉被人用绳子绑住吊篮拉了上来,并听到了明军的叫嚷。

东城门的明军无力顾暇,但北城门的明军在留守二百人,并通知城中大军后,当即就杀向了他们。

三百明军杀来,而此刻登上城头的已经有七八十号白甲巴喇牙,其中一半的人都着甲。

“杀!”

扈尔汉见到只有这么点明军,眼中放光,当即带着白甲巴喇牙杀向了明军。

论配合,一千白甲巴喇牙也攻不破同等人数的浙兵、川兵军阵。

但论短兵肉搏,即便是浙兵和川兵也不是白甲巴喇牙的对手。

四十余名穿着三重甲的白甲巴喇牙取出铁骨朵,如狼似虎的杀入向了明军。

“是白甲巴喇牙!结阵!”

近距离看到了白甲巴喇牙装备的北城守备心中一悚,大喝的同时,听下了脚步,命全军结阵。

只是这个距离,结阵已经来不及了。

身着重甲的白甲巴喇牙用破甲锥面突,远距离射倒一批明军,随后前军冲锋的白甲巴喇牙挥舞铁骨朵杀入了明军阵内。

可即便这样,磨刀两载的山西兵依旧不退,甚至在短兵的一瞬间,成功压制了这几十名白甲巴喇牙。

然而,白甲巴喇牙的数量不止如此,随着登上城头的白甲巴喇牙不断加入战场,三百明军且战且退。

等快要退到东城门的时候,东城门留守的两百明军也看到了同袍的窘迫,随即抓起金瓜锤、斧钺,杀向了马道上的建虏。

雨越下越大,朦胧了人的双眼,而白甲巴喇牙的箭矢也威力骤减,提前用弓箭的人,弓弦甚至因为大雨失去了张力。

五百明军面对的白甲巴喇牙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上百,到四五百,再到上千。

渐渐地、他们无力支撑,纷纷倒在了城头,猩红的血迹混杂着雨水,从城墙流下,流淌进城中的排水渠,顺着水渠流入太子河。

“刚才用了弓的都给我换弓弦,其他人拉千斤闸,守好大门,明军的援兵很快就会到,派人通知黄台吉贝勒!”

扈尔汉走入了城门楼,他的状态很不好,刚才吃了一记明军的金瓜锤,现在还有些气短。

听到他的命令,士卒们当即转动千斤闸的绞盘,将千斤闸拉起来后放下机关卡住。

同时、吊桥也被放下,城门也被打开,而城中明军也着甲抵达了北城门。

陆陆续续赶来的明军足足有三千人之多,而一千二百余名白甲巴喇牙严阵以待,用明军的火炮和辎重车结为车阵,又利用雨天明军无法使用火器的劣势,使用他们的破甲箭躲在防御工事后,不断收割明军。

只是白甲巴喇牙再强也是人,而山西兵经过两年的好吃好喝和训练,在人数多于他们的同时,胆气也更大于他们。

简易的攻势被如狼似虎的三千山西兵攻陷,白甲巴喇牙退往了城墙之上的马道,试图利用马道的狭窄,让明军无法发挥人数的优势。

“都给我杀!不能辜负了齐王殿下两年来好吃好喝对我们的恩情!”

威宁营的山西参将王宠大喝,一边鼓舞大军士气,一边带头冲杀。

白甲巴喇牙的守势在这样的猛攻下,一时间居然有些守不住的后退了十数步。

明军这样的勇猛,便是连扈尔汉都觉得不可思议。

“两年不见,怎么连山西蛮子都这么骁勇了?!”

扈尔汉心头一沉,总算明白了自家大汗为什么会准备如此多的兵马来攻打辽东了。

明军恢复战力的速度太快了,再给他们几年的时间,恐怕大金真的要被围剿在白山黑水之中。

只是可惜、眼下人多的不是他们……

扈尔汉脸色突的暗沉下来,而这一刻、正在试图抢夺城门控制权的明军也听到了轰隆的马蹄声。

马道上的王宠更是听得清晰无比,而这样的马蹄声,让他心情一沉的同时,不由看向了数十步外的城门楼。

“功亏一篑!老子对不起齐王!”

一想到拿了两年军饷,好吃好喝两年,最后连一个小小的威宁营堡都守不下来,诸多复杂的情绪在王宠心头升起。

“守不下北门!怎么有脸回去见山西父老?!”

王宠双目赤红,不顾身上连续挨了数击,带着营兵忘死般的杀向了白甲巴喇牙,而躲在白甲巴喇牙后面的扈尔汉也注意到了勇猛的王宠,当即对左右道:

“射杀他!”

十余名白甲巴喇牙得令,站在城楼屋檐下,控弦瞄准了带人猛突的王宠,下一秒松开弓弦,十余支破甲箭射向王宠裸露在外的皮肤和面部。

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出现,王宠只觉得有东西飞向自己,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护住脸,却在转瞬间被箭矢洞穿手掌,一箭射中他的面颊。

“参将——”

左右的游击和守备心悬到了嗓子眼,而下一瞬又飞来十几箭,分别射中王宠胸前和手臂。

“好!”扈尔汉不由叫好,虽然受大雨影响,箭矢威力下降,准头偏了一些,但似乎在他看来,王宠已经死了。

然而下一秒,王宠被洞穿的手掌忽的发力,顺着箭杆,拉动箭杆,将箭矢从面颊拔出,带走面部一大块血肉!

“啊啊啊——”

面部被带走血肉的痛苦让王宠大吼,但疼痛化作怒意,怒意驱使他不断地挥动金瓜锤,打杀数名白甲巴喇牙。

闪电腾现,照亮了面部恐怖的王宠,让他面前的白甲巴喇牙心生畏惧,随后便是轰隆隆的雷鸣。

建虏胆气丧失,但他们耳边的马蹄声却越来越大。

终于、当王宠带人厮杀,距离城楼近在咫尺的时候,铁骑踏上吊桥,冲入了城中,开始大肆打杀妄图关闭城门的明军。

“参将!建虏来援了,退往城中巷战吧!”

左右副将试图劝王宠撤退,然而王宠却转头用那残缺的脸颊看向二人,怒叱道:

“老子丢不起山西的脸!”

“你们要是怕死就滚!就算只剩下老子一个人,老子也要报这恩!”

“参将!何必呢?”一名副将急的快哭了:

“为了齐王和朝廷发的那几百两银子,搭上命不值得啊!齐王不过是收买……”

“滚!”王宠一脚踢在了这副将腹部,将他踢到的同时,大骂道:

“老子知道殿下发银子是收买军心!但殿下也是第一个把老子当人看的权贵!”

“老子今天死这里,就当是报当日殿下的赐茶之恩了!”

说罢、王宠转身继续杀向了马道上的白甲巴喇牙,而被踢到的副将也被人扶起,扶起他的两名游击忍不住询问道:

“副将,这……眼下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副将脸色难看,但还是攥紧了拳头吼道:

“就参将是英雄?咱们就不是?娘咧!怕死的还不做鬼咧!”

吼完,他开始带兵在马道阻拦建虏涌入城内,妄图上下夹击的援兵,而雨也愈发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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