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唯有泪滴(1 / 2)

第一百三十五章 唯有泪滴

阴霾天空,隐隐雷鸣。

雷电影又听到了那轰隆的低沉雷声,在厚重的云霭上空回响着。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距离是如此的近,那雷光从铅色天空上的云层间隙中倾泻下来,整个意识空间都在雷光照耀下闪烁。

如此的近。

——仿佛就在门口。

但她却出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正如将军所言,掠过天际的雷霆转瞬而逝,再不会归来,唯一留下的只有余响而已;她倾听着云霭之上的隐约余响,却不知为何感到悸动。

在永恒的时间里,她早已经放弃了。

风开始慢慢躁动了,萧瑟秋风满了阁楼,净土中飘落的秋叶嘶哑喑哑,雷电影矗立在广袤无穷的土地之上,一遍又一遍地向着浮生泡影挥刀。

——

那滔天的火海慢慢熄灭了。

先是翩跹的红莲蛾纷纷坠落,尾焰消弭熄灭,露出苍白的透明翅膀,但火焰烧尽之后,便只剩下灰烬,这些火蛾也不例外,当它们触及地面的那一刹,身子便崩塌成了灰尘。

心中的柴薪一旦熄灭,便再也不能燃起火焰。

女士再也无法调动魔力了。

她从失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她不再是炎之魔女了,她只是罗莎琳了。

比起清醒,她更愿意继续疯狂下去,继续在那虚幻的道路上走下去,直到被焚烧殆尽,这样她便不用面对这般现实了、

虚弱感,疲惫感如潮水般地向她躯体涌来,要将她淹没,但真正淹没的女士却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心中的那荒芜而冰冷的巨大空白。

“欸欸。”她轻声道。

到处都是硝烟的味道,焚烧过后的灰烬随风而起,将整个天守阁都染得灰蒙蒙的,唯一鲜亮的光亮是那枚心脏——那颗心就在女士的面前,离她是如此的近。

它依旧很美丽,剔透得像是一枚璀璨宝石,在灰雾中散着光,那光也是柔和的,温柔的,每一粒灰尘都映在那熏黄的光亮中。

感受着那温暖的光明。

女士又想起了蒙德的那一日,千风散去,阴霾的云雾也一并在她面前褪去,大片阳光洒落而下,海水波光粼粼,映着剔透如洗的蔚蓝天空,那颗心脏护在自己的面前,散发着如今日般温暖的光亮。

可今日的光却不在照耀她。

“为什么”女士低垂下眸子,薄唇微微翕动着,半晌,她才恍若回神般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呢。

为什么

为什么。

不再是我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纯白的梦想,那沙漏的尽头,那曾经的约定,难道只是梦幻泡影?

可那明明是他们共同的梦想,明明是他们共同的道路!

女士不知道为什么,她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莫大的空无。

她注视着荧,注视着那被幼狼心灵所庇护的少女——直到此时,荧还拥着那个少年,护着少年,她身上落满了飞蛾的烧痕,那漂亮的金发也落满了灰尘。

她明明身受重伤,狼狈不堪,虚弱的甚至不能站立;但那双灿金色的眸子却还死死地盯着女士,像是只凶狠的小兽,她护着清诺岩,将清诺岩挡在了身后。

为什么要守护她?

鲁斯坦。

她明明不爱你。

她喜爱的是另外的男孩,并不是你。

女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很多被她刻意无视的细节慢慢浮现,她瞳孔微微放大,看向落在地上的那柄剑,这剑她是见过的,名字叫做神切,被清野风吟所持有。

那名为清诺岩的少年,也是用的这柄剑。

是巧合吗?

可蒙德的风神明明说过了,鲁斯坦彻底死了,再也无法复苏了,明明蒙德风神这般说过的。

女士视线从荧身上移开,落到了清诺岩的身上,眸光颤了颤。

她发现清诺岩伤的很重,近半数的血液都被高温蒸腾掉了,曾经皙白的肌肤短暂呈现枯黄灰白的色泽,像是腐朽掉落的树皮,少年的眼睑轻轻颤动中,他似乎在梦中感受到了疼痛,咬着牙齿,汗水分泌而下,在喉咙深处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呼声。

——这是她做的。

‘我厌恶你’

‘憎恶你的一切’

‘你是这世间我最厌恶的人。’

“你不是鲁斯坦。”女士注视着清诺岩,喃喃道,“你不会是。”

“他当然不是。”荧轻声道。

“他是我的清诺岩。”

语调中带着些骄傲。

荧抬起眸子,直直地盯着女士,“你的鲁斯坦早就被你杀死了。”

“不,他不会是不会是,鲁斯坦会理解我的,鲁斯坦会支持我的”女士眸子又动了动,“鲁斯坦是纯白而无暇的骑士,他重视荣誉,他不会用那种手段,对”

罗莎琳说的手段,便是清诺岩为了保护荧在决斗开始前消耗对手的体力。

她像是找到了什么论据一般,“他不会用那种手段,去破坏决斗的公平,他永远都是正直他不会这般践踏自己的尊严。”

“也不会”女士顿了顿,回想起了镇守之森的所见,视线从清诺岩身上移开,看向一旁那昏睡过去的虎千代,厌恶地道,“庇护一只污秽。”

女士没有怀疑过清诺岩的身份,原因便是这个。

鲁斯坦是纯洁正直的骑士,不会与污秽业障同流合污,也不会破坏决斗,他不会如此卑劣鲁斯坦不该如此,鲁斯坦不会是这般低劣的人。

“鲁斯坦死了。”荧面上没有一点情绪,她平静地道,“你口中的鲁斯坦,只是你臆想中的鲁斯坦,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你期望鲁斯坦是这样,倒不如说,你并不爱鲁斯坦,你所喜爱的,你所沉迷的,只是死去的鲁斯坦,只有你赋予鲁斯坦的种种意象,你所爱的永远都只是死去的他。”

荧垂下眸子,柔荑轻柔地抚着清诺岩的淡色长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微笑是如此的刺眼,像是一枚又一枚的针,刺在柔软的心房,

“他是个面子的人。无论那一世的他,最好的便是面子,”荧轻声道,“对这家伙而言,面子或者说荣誉比他的命还重要吧。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而我要告诉你的是——”

荧的声音很认真。

“但他会为了所爱之人,去抛弃他最重要的东西。”

女士感受到了恍惚,她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鲁斯坦不是这样的,他从未”

“对你从未如此。这只代表,荧顿了顿,冷笑了一声,"他从未爱过你。"

“不是如此。”女士重复道,“不是如此。他不是这般低劣的凡人他视荣誉为一切”

“亦或者说。”

荧那灿金的眸子倒映着女士的面容,眸中只有最纯粹的恶意,“他为了杀死你,为了阻止你,为了否定你的道路,为了否定你那所谓的‘梦想’,他不惜视之为一切的荣誉。”

——“罗莎琳”

“他便是厌恶你到了如此地步。”

“你自以为那是你们共同的梦想,但事实上,在那条扭曲而污秽的道路上,只有你一人。”

针刺在心中,却带不起血来了,因为女士的心灵只剩下灰烬。

女士又向后退了一步,她注视着那枚心脏,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历历在目,她却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了,她一步又一步地向后退去。

她又看向清诺岩,注视着后者身上的烧痕,每一道痕迹都是她亲手纂刻而下。

“罗莎琳。”

这是荧说的最后一句话了,“所有人都认出了他,八重神子也好,花散里也罢,所有人都认出了他唯独你认不出,所有故人都会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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