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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与行客与旅人(终)(1 / 1)


自由的号角还未彻响便被淹没进流星的巢穴。

封七衡从未有过的莽撞将他们与火流星零距离接触。

他设身处地的模仿007面对危险时的举措,可仍不得要领。

最大的问题在于……

这劳什子玩意究竟有没有装转向舵啊!

阿斯顿马丁笔直地驶向火流星的落点!

车舱内充斥着他的尖叫和岚都的疯笑,逼临的火流星穿过隔热层将炽烈的高温送与他们,喷薄而出的日珥占据了全部的视野。活跃的火蛇凝如实质,在封七衡惊恐的眼中贴进一寸,再一寸。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状如落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火蛇的嘶哑在一息之后变得平稳,浓墨炽烈的高温仿佛擦过头皮,在他的脊椎上刮过后消失在尾骨处。他的身体仿佛裂成两截,背后的灼热和胸前的阴冷化成两个极端,相反行进的两柄锉刀在他的身上不断顿挫,虚幻的感觉在脑中成型,那是一种挫开肌肤打磨骨骼抽干血液的痛感。

繁密奇诡的声音涌入他的脑海,那是听起来像是颗粒状的声音在脑内撞击后如抽断的线一样连起来,悬停在脑中的线趋于平稳后汇成一句话。

“实习生,闭上眼睛就开不了车了。”

那是奈芙索伊斯的声音。

封七衡猛然睁眼,下意识的向后看去,在他的眼中,大的足以包裹他们全部的火流星诡异的被切成四片,从整齐切口的空隙间可以看到幽蓝的冰块用冰雾吞吐着火蛇,蓝色的火焰蔓延在视野中,逃离般的涌入黑暗。

这算什么刀工!

切火流星跟切马铃薯似的!

封七衡汗毛炸起,这超出预料的画面整齐的如刀裁过一样,分裂成四瓣的火流星坠入地面掀起视野中的地平线,流动的火蛇似乎垂暮,在最后一次涌上顶峰的时候轰然下落,琼浆迸裂铺成一片火红色的海洋,在与镶嵌在地面中的蓝色岩石碰撞后溶解成一片梦幻的画面。

再之后,久居在他脑中的问题愈发强烈,究竟是多长多厚的刀才能切开弥盖视野的火流星?

封七衡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的向上看去,耳中奇诡的声音再度出现,配合着眼中的画面令他颤栗。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而亲眼目睹后预料般的事情比猜想更为夸张。

悬绷在车顶的三条银丝链接车头和车尾,刀弧般的造型令人心底沁出冰凉,那本应肉眼难辨的银丝却在一闪而过的光泽后变得令人不容忽视。

“就是这么三条细线?”封七衡直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实习生,最佳的防御同样也是攻击手段。”

奇诡之后仍是奈芙索伊斯的声音。

“你很不错哟。还以为你会没出息的避开,没想到居然迎面冲了上去!对你有些改观了。”这一回的声音不再断续,反而有些缥缈,像隐在风中的低语一样。但同样的富有颗粒感。

封七衡的心脏现在还在砰砰砰直跳,一下一下有力的像敲在鼓上。

他的余光中遍布银色,向下看去,发觉不知何时那些银丝已经包裹住他整个手掌,如水流一样随着手腕向上攀延。而那些象征信号传输的蓝色波点也更加密集起来,断续的间隔变得更模糊,如若不是仔细去看很难发觉蓝色波点之间的银白色。

这些一切的变化带来的结果就是封七衡莫名多出一种感觉。

在视觉听觉嗅觉之外的一个感觉。

重叠的影像令他失去了距离感,而后灌入耳中的细密之声呈雷霆万钧之势在脑中轰然炸响,灼烧感、刺冷感、粘稠感交织成网包覆在整个脑外层,再由能渗透一切的方式滴在脑内。

强烈的眩晕感让封七衡闭上双眼,可传递在脑中的画面依旧能让他“看”到那口沸腾的大锅,或者说不是用“看”的方法,视觉——不只是视觉,还有听觉和嗅觉都被剥离身体外,那是一种更像是“触觉”的感觉,无限延伸的触手从驾驶舱伸出,环抱在整个阿斯顿马丁后继续向外延伸。

他能“看”到更外面的画面,乃至于深陷在黑暗中的画面也被曝光后直接印在脑中。就好像你在欣赏一部纪实电影,主观、客观,每一个藏在人耳收听下的白噪音都被放大收入脑中,这是抛弃了整具身体换来的体验,一个直接传输回大脑的体验。

封七衡感觉自己只剩下了大脑,最后的最后,就连四肢都没了感应。他总觉得他自身只有大脑一个器官,其余的全被换上了毫无感觉能力的机械义肢,而通俗来讲的“感觉”则不需要低廉的器官传递,只要他将大脑像章鱼一样分裂出无数触手便可获得超越通俗感觉的至上欢愉。

银丝如沙般化开,接着盯上他外露的肌肤,毫无保留的占据那些空白处。

现在封七衡能感觉到自己像电影里的科学怪人一样,无数银色细线插在自己的脸上,蓝色的波点通过中空注入到肌肤底层。

现在的感觉……还不错!

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他与阿斯顿马丁的联系更加密切了。

呼啸的烈风将一个又一个火流星吹拂向他,这一回封七衡却无前面的弱气,闪亮的三条银丝高挂在车顶,在一个极速转弯后一侧的车身翘起,如刀片一样的姿势将防御置于侧面。那本难以操控的车身却随心而动,灵活的像是他的身体一样做出宛如顶级赛车手的动作,随后利用他延伸到四面八方的感知计算出每个火流星的落地及时间——这些都只在想法诞生的一刻汇集成一张纸的信息灌入他的大脑。最后,以诡异的第三视角见证了阿斯顿马丁……或者说封七衡运行的全部。

银色的闪光纤细而缓慢的在深渊一侧开始标记起始,穿过熊熊大火、绕过如暗礁一样的小型冰山后抵达深渊的另外一侧。

视线拔高。如银蛇舞动的线条仿佛画家手下无意义的笔触,轻描淡写的拦在溃口决堤前。仔细看不难发现那条发光的银线将每一个落下的火流星串联到一起,像遗落的红玛瑙项链一样夺目。

画面已经达到彼端,可封七衡的加速还未停止,在抵至高耸如城墙般的岩壁时他调转方向,倾斜的车身预料般调正,接着他身体抬高,随身而动的是阿斯顿马丁翘起的车头,离子束在车底调整喷射角度,晃动的视线中是不断攀高的岩壁。他们直冲上了岩壁!

脑海中的信息正在逐条抹消,最后堪堪剩下一串数字,用来倒数的数字。

封七衡从未感到如此兴奋,分泌而出的欢愉感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情绪。在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对情绪的操控,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真实感,假象的幻影笼罩成的阴影遮蔽了他的全身。

最后的放纵来自于离子束集成的喷射,喷吐在岩壁上将他们反推出去,所有的想象在这一刻停止,欢愉过后的余韵令封七衡回味。同时伴随着他们下坠的还有连爆的震撼,三十七颗火流星在接受命运的审判后同一时刻爆发,从全景车窗可以看到爆炸的一瞬,翻卷的火蛇嘶哑着投入这场大火中,爆炸产生的光亮如白炽,如一块伤疤清晰的烙在不竭的黑暗上。

狂风混杂着火焰燎炽的汹涌按进他们耳朵中,如地狱中的恶魔对他们轻吟祷告词。

伤疤变得干裂,在黑暗中裂出数条疤痕,随即,在一片寂静中。

光芒扑向了他们……

画面之诡异难以描述,唯一能说的便是在高攀的视野中,深渊之下,白炽组成的线条拼成了一张裂口的恶魔之脸。它将那颗小小的、游离在边境的银色光点吞噬进口中。

黑暗重新聚拢,将那块如疤痕一样的白炽揭开。

阿斯顿马丁如飘摇在暴风雨中的一艘帆船,颠簸的旅途在短暂的风雨后重归平静。

银丝牵扯着封七衡的身体在空中摇摇晃晃,同时退出整个身体的覆盖模式,信号传输也在这一刻减弱,仿佛达到临界值一样隔断了所有感官的描述。

“第一次的操作很有成效,只是玩的有些过火了。你还好吗,实习生?”

这一回的声音变得清晰,大概是缺少了机械属性,听在封七衡耳朵中多了情绪和语气的表现。

“身体酸痛了……眼睛也花了……妈的谁把我的血液替换成了雪碧?”

封七衡看向坐在身边的女人,目眩神迷的感觉让他产生错觉,眼中陡然生出了另外一幅面孔,和御姐的脸重叠交织在一起,仿佛套了一个面具一样诡异,一个恍神间那张面具和她的脸融为一体。出现的还是那张充满诱惑感的表情。

“记录。驾驶员出现莫名情绪外露,短时间内对于生物机械操控得心应手。身体呈现疲惫感,精神虚弱,并且……血液会被替换成雪碧。”奈芙索伊斯说这话时毫不避讳,全靠一副正直严谨的态度便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我靠!你在拿我当小白鼠吗?而且你们做记录不会挑选客观的叙述和主观的夸张吗?很明显最后一句是用来比喻啦!”封七衡吐槽吐得身心俱疲,身体重新被归还给了他,相应的剥夺了那些外溢的无形的触手。虽然这是很好啦,可身体被压榨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精神萎靡的像是连续欣赏了二十遍帝国大厦。

“很感谢你的协助,不过一五一十的将信息记录在册也是工作中的重要一环,哪怕是玩笑对这项技术的发展也是有帮助的。”奈芙索伊斯说的像是吃薯条该加番茄酱那么简单。

“有必要这么严肃吗,惊险刺激的冒险里还能有一板一眼去做的事情吗。”封七衡在嘴里嘟囔。

“就科学而言,我是这样的。”奈芙索伊斯欣然接受。

“邦德!你的首秀很成功!现在只需要让我们加足马力就可以穿过这片销声匿迹的流星群,抵达最终boss面前了!”岚都的外貌也猛然虚幻了一下后凝实起来。

“你真的当成打电动了啊!”封七衡内心后怕不已,逃逸而出的灵魂这时才猝然回首,想到刚刚自己疯狂的举动和点亮天空的爆炸恍如做梦一样,回缩的触手好像连带着这个疯狂的人格一并回收,只留下一个畏首畏尾碰到问题只会大叫的可悲之人。

很难说刚刚癫狂的歇斯底里的小白鼠和现在身心俱疲犹豫不决的社畜是同一人,就好像一个硬币的两面,胆小怯懦的人格背后总有一个满嘴嘲讽的杀胚支撑着你。

说实在话,他有点不想干了。不单是类似注射肾上腺素的激情开始褪去,还有掀开岚都“打电动”表层谎言后窥见的真实。

事情发展到这步可以说他们运气实在好的可以,奈芙索伊斯每多说一分封七衡心里就凉上一分,什么詹姆斯邦德、什么特工007、什么创战纪,通通都是狗屁!只是一个被言语欺骗的可怜人罢了。这位典型的科学家并没有直接表明,可每句话都隐含了同一个意思——

——这辆智慧的精华集合超越时代手段的科技根本没有数据作为支撑,换句话来讲封七衡正用自己的生命为空白的数据填补上红色的表单,就像飞机的试飞员一样,尽管你的技巧再过高超,可你还要面临飞机折翼的危险。

虽然她们都乘坐在上面,但这种交托性命的做法却比单纯试驾来得更加沉重,尤其是对他这种心脏脆弱的人来讲,每一秒都过的心惊胆战。

“不过真的是销声匿迹了啊……”封七衡勉强抬起头注视着深沉的黑暗,远处只有那盏微光给予光芒。

“刚刚的爆炸同样将天空上的流星群一燃,没有听到爆发期的声音,这段时间只需要考虑从天而降的冰与火就能制造出一个空档。”

“空档?”

“目测就是现在。”

“说真的,哪怕你说的再轻松我也有点发憷,不仅是发憷,我还头晕恶心,可能是我晕车病犯了。”关于奈芙索伊斯的言简意赅他并没有顺遂的听下去。

“邦德你再加把劲啊!马上我们就可以通过最后一关了!”岚都难得的开始鼓励他。

封七衡翻翻白眼,心想我又不是穿着背带裤的水管工,终点又没有深陷龟壳怪之手的碧琪公主等我去解救,再加把劲只会让我们越陷越深好不好。

“我现在真的很难受,有没有好心人能替换我一下?”封七衡说着,目光却瞟向了岚都,这位热忱于游戏和冒险的青春少女一定对此颇感兴趣。

就结果而言,他失策了。碧眼少女不仅没有身先士卒的觉悟,反而露出一脸失望的神色看着窗外,那副表情好像是rpg游戏里从头到尾跟随主角的npc,见证了主角一路的成长后抵达魔王城,却连剧情都没开启魔王都没见着便抠抠脚说“新手任务好像差一个没做”便转身回到新手村,抛弃了唾手可及的成就和对npc的誓言转头做起了小镇探险家,只留下孤苦伶仃的npc游荡在魔王城前。

“这是不可能的。”奈芙索伊斯表示问题很大同时也很棘手,“现在只有你才能操控它。”

“为什么?它又没写我的名字!况且我跟它完全不熟!”当封七衡认清了这古怪玩意蕴藏的危险后浑身充满抵触。

“它的运行能源来自于驾驶者的生物电,仅限一次的存储记录已经将你列入了白名单。通常这个记录存满需要视情况而定,不过你刚刚的冒险精神感染了我,相同的我认为也感染了它。由你产生的生物电就像是完美贴合这把锁的钥匙,除你以外就算是身为开发者的我也不能启动。”奈芙索伊斯说,“除非你觉得一路推过去更有效率。”

“这也太奇怪了吧?”封七衡将所有信息过滤,得出了一个非他不可的结果后觉得事态发展超出了预料,“专一的有些过头了吧?”

“这是我在设计上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果。只认准一个生物电能更有效的提升运行效率,两人以上就会产生杂质,无论是对于驾驶者而言还是它本身而言都像是一种累赘。”奈芙索伊斯说的异常谨慎,“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尤其可以规避掉不必要的麻烦。”

封七衡顺着奈芙索伊斯的目光看去,嘟成胖头鱼的岚都正凄凄切切的用手指在车窗玻璃上画圈,活像一个想出去玩却得到拒绝的闹脾气孩子模样。

而他则从奈芙索伊斯意味深长的眼神中看出劝谏。

你也不想让一个顽皮好动的孩子掌握我们的命运吧?

确实说的令人折服。封七衡对奈芙索伊斯的隐晦表示最大程度的赞同,如果从开头就交付给岚都来做,那么现在他们可能正在天上游荡呢。一个热衷冒险和刺激的女孩在获得“自由”的权限后会做出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你完全可以将她列入黑名单啊!这么来说你这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无疑是本场中最大的败笔!”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好动的孩子而在自己头顶悬上一把达摩克利斯。

不过可选之人还有很多不是吗?像是能干可靠的尤物御姐“罗”啊……一看就是天才儿童的三无萝莉“韩”啊。至于尼德霍格……她就算了吧,先不说那具刚从弥留抢救回的身体,单就每一次轮回封印的感官就足以让他们反复在生死线边缘跳跃了。

“邦德!让我们再来一次刚刚的事情!”岚都的呼声高涨。

不,封七衡心说你还是个大心脏,这种事情经历一次足矣。到现在我的心脏还在砰砰砰乱跳,虚弱的像个软体动物。不,你就把我认为是软体动物就好了,最好是个章鱼,毕竟所有人最后都会进化到软体动物的行列,那黏糊糊的吸盘足腕和犹如外来物种般的诡异样貌能让别人深恐避之不及的产生恶感实在是上天降临的福音,就让我这一条小章鱼沉默在无人问津的深海角落和龙虾争夺虾青素去吧。

“软体动物还有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免除因为不存在的脊椎带来的疼痛。”封七衡放任自己的身体开始随波逐流,半悬空的状态令他长久以来僵硬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软体动物?我喜欢吃章鱼小丸子啦!祭典上‘樱与刀’姐带我吃过,味道很好哦。”岚都总能接住封七衡快要掉地上的话。

“这又是从哪蹦出来的稀奇古怪的名字?”他觉得岚在唬人,不过能看清的一点是对方已经从不能亲手开车的失落中蹦出,转移到观赏其他玩家精美操作的兴奋感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深感无力,不想再在这个成年人的问题上持续下去,反正这对孩子来说是成长的必经一步,“可是我连拐弯都还不会……”

他说的是真的,前一次的兴奋感落寞之后他便处于一种手生的状态,像是看久了一个文字后便不认得一样,他对这辆车的操控也从此前的细致入微退化到头一次摸车的初学者状态,哪怕所有动作都做的小心翼翼,可对比第一次看起来都充满了莽撞劲儿。

“可是你的驾龄能追溯到6岁的红白机时代啊……”岚都表现得大为震惊。

好吧好吧,话说这么绝是我的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吧?先不论事实,你就没有一点错吗?从说话方式就能看出来满满的讽刺味,明明是个外国人为什么深谙中国的阴阳学啊!

“我有5000小时飞行模拟器记录就代表我开过5000小时的飞机了吗?”封七衡颓丧无力,只后悔当初不经过大脑就说出自大到没边的话。

就在封七衡扯皮的时候,远处的那盏微光逐渐变得通红透亮,清脆的声响如同撬开汽水瓶盖。毫无预兆的在几人的耳边预示着火流星的再一次爆发。

“没时间了!爆发期又来了!这一次的爆发期就会决定我们的命运,做还是死的抉择说严重点全在实习生你的手上。能源采用的是生物电,而真正的操作系统则是依靠驾驶者体内产生的波状信号,你可以理解为脑电波的摄取,这会减轻你的运行负担——当然在开头会有一点恶感,但这都很好解决,总有一些东西是开始不能接受但适应之后就会喜欢上的。现在你与它的状态就是如此,你在抗拒它的摄入,放轻松实习生!”奈芙索伊斯说的铿锵,“把这看成游戏就好了。你不是很会打游戏吗?将这看成一条跑道,而你是即将驾驭这条跑道的车手!”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从6岁开始我就一直在磨同一关?”封七衡看着如信号弹一样升起的火流星隐没在黑暗中说,“谁家的游戏还牵扯到性命啊!你要是说恶感确实很严重,严重到我不想去接受它。”

“牵扯性命也可以!那就让他牵扯性命,难道你现在游戏还未开始前就自顾自的放弃吗?”

“嘿!我也没说放弃,我只是在休息,用来缓解我有些发胀的大脑!很快我就会重归跑道让你们见识身为一个不会放弃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

“奇观!活火山在连喷诶!”岚都手指着没入高空的火流星,接着从视野中又出现了状如逆流瀑布般的火海。

“事态可能比预想中还要危险。”奈芙索伊斯语气凝重,“实习生,我会调用管理员权限,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突然,不过保持直线冲过去就可以了。”

“你刚刚还说是我一个人操作!能不能别搞得我们快死了一样?”他抱怨道。

封七衡竭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刚刚那种类似章鱼获得的触感又要出现了吗?他至此也明白所有人的性命都拴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就像悬吊在山崖上,仅有的一根绳索系在他身上,所有人都抓住那根寄托于人的希望。当然会感到疲惫,无论是命悬一线的恐惧还是所有人交托性命的重量都紧紧扼住咽喉。他当然可以放开手不顾后果的投入脚下的深渊中,谁也不能说他,毕竟那是她们做出的选择,在做出这种选择前她们理应有这种觉悟……可同样的,她们也是最后信任他的人,死永远不是第一选择,那种耗尽全力拯救所有人,却永暗于世人的落寞英雄感会在残血的夕阳和深夜雨幕中展现的更为淋漓尽致。

“我不想做一个英雄。”封七衡说,“完全没有好处,还要背负沉重的视线和期望。简直令人喘不过气来。”

奈芙索伊斯的管理员模式启动,银色的金属丝如同旺盛的爬墙虎一样随着封七衡的身体上攀,如一副生物铠甲经过他的手指、手腕、手臂……再向上集中,感官悉数失灵,封七衡重新找回了那个令人愉悦的快感。银色细线变得更为密集,严丝合缝的包裹住封七衡整个身体,随后像浸润的水流蔓延过他跳动的喉头……

“我想要的是归处和自由。”他说,“把我认作英雄也未尝不可,只要它能作为信仰支撑你们活下去,那我可以当一回英雄。”

“酷诶!邦德!”

“现在我不是邦德了。”最后的银色金属遮住他的视线,全包住他的身体,“叫我藤原拓海。”

视线虽被封闭,可封七衡却“看”得更为清晰。强烈的恶感环绕整个身体一周后隐藏在某个角落,随后才到的浓墨高温和飙升的肾上腺素充斥整个身体。

触觉又来了。如瀚海般的信息一拥而入封七衡的脑中,他仿佛与这辆“86”联系得更为紧密,阿斯顿马丁俨然改头换面,首先就是名字样的改变。六轮做出与封七衡相悖的动作,前倾的趋势在讯号接收的一刹猛然一跳,黄黑的离子束幕布如汹涌的海浪拍击在地面上,带动着整个车身咆哮而出。

爆发期的声音停止了,这份长达三分钟的爆发颠覆了奈芙索伊斯记录的最长上限。从杳冥彼端可以看到渲染成一片火海的流星群撕破黑暗露出魔鬼的脸庞坠向地面。

“86”还在加速,黄黑的离子束从最初的小水流已经增长为迅猛的小型瀑布,疾掠飞行产生的风压和咆哮如在嘶鸣一般,他们平稳的如同破开水浪的舰船,可其中蕴含的能量却像发射的超空泡鱼雷。

火海近在咫尺,铺设而成的火海将通往圣地的道路标析出来,他们像崇敬的朝圣者,却不是一步一拜的方式进入圣地,反而是用最暴力的科技和最强硬的手段告诉圣地他们来了。宛如旅行一样,恰巧听到这个很有名的地方,并且还按奈不住好奇心,全不理解其中夹杂的意思,光靠一睹风采的欲望便披荆斩棘踏上红色流动的通路,一路向上攀越。

火流星沉默着坠地,天空混成一副炼狱图景,如雷贯耳的轰鸣接连不断的在耳边炸响。封七衡将“86”开出极致,好似进入了“藤原拓海模式”一样人车合一。延伸而出的触觉在信息感知上无人比拟,难以描述的图像在脑中刻印,同样得到的还有令人发指的理智,每一次附着粘稠岩浆的火流星在下坠时他总能操控着“86”去坑前转一圈,近距离观赏后不留感情的划走。

“啊——”

在岚都惊呼前封七衡就做出了行动,头上是连喷的火流星,中间还混杂着冰蓝的晶体,那是在半空就已经撞碎的冰山,它们协同而下,宛如下落的高墙想要牢牢挡住他们的去路。

可他并不慌张,或者说他并没有慌张的表情可以看见,银色的金属盔甲挡住了他所有的情感变化,理智的像是一个机器人。

翘起的车头让他们在眼中放大那堵红蓝色的高墙,没有门就说明不打算让他们通过,而附带的流星群则趁此机会击落所有的飞行者。

黄黑离子束变得更加白炽,细密的蓝色波点连成一条线最终将银色中空线管染成蓝色,而全身覆盖的银色金属也在同一时刻变成墨染的黑色。

黑曜石一样的封七衡化为整个“86”的能源供应,加负荷的供应方式让它的动力提高到最大,旁边的奈芙索伊斯缄默不语,只是那在视线中抽离而出的面孔变得更为渗人。

一寸、两寸……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而上空的流星群已经可以看到尽头,最后一颗更为硕大的火流星几乎占据了半个视野,从落点来看笔直准确的砸向即将坠地的红蓝色高墙。

嗡——

白炽的离子束颜色变深,而“86”的速度也难以察觉的降低,黑色如活水在封七衡的盔甲上流动,这时要是能看到他被遮盖的表情,那一定是呆滞。

终是慢了一步。高墙径直落地向他们行进的反方向倒下,最终迎来的火流星贯穿整个墙面像消寂的终焉毁掉一切。

耳中仿佛置于真空,爆炸的声音全部隔绝于外,那盏微光所暴露的画面已然呈现在眼前。那是远比想象还要大上不少的活火山,沸腾的泉水像是新世界诞生的第一音涌入他们的耳中,恢弘盛大的画面哪怕是最顶尖的匠人也难以模仿其中蕴含的深意。

他们只能呆呆的看着,难言的情绪在胸中飘动。

这便是他们此路所寻求的——行走在深渊中也要找到的。

——赫瓦格密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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