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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说的没错，陈有龙的确是史思明手下的亲信，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是负责在自己和李林甫之间传递消息的亲信。 而现在他被抓了，这意味着什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跪在地上低着头的陈有龙听见自己主人的名字，也是赶紧抬起头来。 果然，他看见了史思明，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史思明面色有些僵硬。 “大人，大人，你一定要救我呀，大人。”陈有龙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人，我是听从了你的命令做事的。” 安禄山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史思明的内心却是愈发慌乱了起来，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个时候陈有龙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是猪队友的体现。 审问甚至都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把自己和史思明之间的关系暴露得清清楚楚了。 “你在说些什么，我才不知道我让你做过什么事情？”史思明只能是面带怒色，大声呵斥道，同时轻微地眨了两下眼睛，试图提醒他。 然而这种时候的陈有龙哪里还能注意到史思明的提醒，听见史思明这么说，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主子要放弃自己了，情绪顿时变得更加激动起来。 “大人，你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呀，大人，我为你做了这么久的事情，我不想死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只靠着我吃饭啊大人！”陈有龙情绪激动之下，甚至忍不住站起身来。 “干什么干什么？给我跪下！”后面那两个押解着他的士兵也是急忙把它重新摁在了地上。 “这……老兄，这我真不知道……”史思明眼见暗示陈有龙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也是赶紧转头看向安禄山。 安禄山却是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刚刚说这人是奸细？”安禄山看向那两个士兵。 “是的，大帅。” “啊，那你们有什么证据吗？”安禄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边说着话一边举起酒杯朝史思明敬酒，史思明也只能是强撑起笑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和安禄山碰了一下杯。 “大帅，这是我们从陈有龙的住处搜集到的一些信件，不过从上面的笔记来看，这些应该是陈有龙自己抄录的，全部都是有关于雄武城还有大帅您的一些信息。”一个士兵从腰间拿出那些信件，双手捧着呈了上来。 “哦？”安禄山双眼微眯。 史思明的心跳却是突然漏了一拍，原本他以为陈有龙虽然被抓了，但是只要自己的行动没有实际的证据，安禄山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谁曾想，自己拜托陈有龙送出去的那些秘密信件，他竟然还偷偷抄录了一份。 自己终究还是疏忽大意了啊！ 陈有龙是本地人，几年之前才被自己招入麾下，为自己做事，他本来以为他就和看上去那样老实，没曾想，竟然有这么隐秘的心思。 “呵呵呵！”被按倒在地上的陈有龙突然大笑了起来，“大人，你没想到吧？我还留了一手，我早就知道我可能会有这一天到时候要是大人无情，也就别怪我陈有龙无义了，我就算是死，也会拉着大人一起下地狱的！” 陈有龙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死死地盯着史思明。 “这，老兄，这绝对是诬陷！”史思明只能是赶紧开口辩解。 然而安禄山却依旧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些信件上的内容。 “记录的挺详细啊！”安禄山用他那宽大的手掌摩挲着宽大的下巴，“你说他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如此详细的掌握我的行踪呢？” 是啊，陈有龙虽然是史思明的亲信，但是在军队中的地位并不高，按道理来说他不可能掌握有关于安禄山那么详细的情报，而且这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口口声声的说他是在为史思明做事，那么这其中的关系已经很清晰了。 “老弟，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安禄山把手中的信件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但是那细微的声音听在史思明的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 “啊，不，老兄，这怎么可能呢？你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啊。”史思明解释道。 “大帅，他就是李隆基安插在你身边的棋子，朝中的李林甫就是他的联络人，在下一直就是在帮他们两个送信，就是他一直在泄露有关大帅和雄武城的信息。”这个时候陈有龙突然开口道。 “简直是一派胡言！”史思明站了起来，“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史思明说着已经是拔出了腰间明晃晃的佩刀，不要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杀了陈有龙。 “老弟，你就是想要杀人灭口，也不用这么明显吧。”这个时候安禄山冷冷的声音却是突然从背后传来。 史思明的身形顿时僵住了，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你继续说。”安禄山看向陈有龙。 “是，大人就在今天，他才刚刚让我送出去一副有关于您的信息，他说朝廷下旨诏大人进京，朝廷那边想要知道您是什么反应。” 史思明的额头上已经冷汗岑岑，尽管这时候平卢城还是寒风烈烈的季节。 “陈有龙，我希望你明白，诬陷一位位朝廷大员可是要杀头的。” “大人，这不是诬陷，这就是事实，在下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 “你的命值几个钱？”安禄山冷笑了一声，“好啦，带下去吧。” 安禄山挥了挥手，让那两个士兵将陈有龙拖走了。 “老兄，我真的……”史思明刚刚想开口解释，就已经是被安禄山冰冷的话语打断。 “史思明，你好大的胆子啊！” 史思明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在背地里做的这些事情，我真不知道吧？”安禄山双眼微眯，“李隆基的确不简单，竟然找了你这样一个人安插在我的身边，我就说他为什么会对平卢这么了解？我曾经怀疑过很多人，甚至包括我自己的儿子，但直到最后我才怀疑到了你的头上，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安禄山走近了一些，庞大的身躯散发着如同山岳一般的压迫力。 史思明双腿一软，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我……老兄……我……” “你我兄弟多年，我也不想为难你，做兄长的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史思明的心颤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被安禄山发现自己肯定死定了，然而没想到对方却给了他一个选择。 “想死很容易，想活可就不简单了。”安禄山笑了笑，突然拿起旁边的一个酒壶倒了一杯酒，那个酒壶还是全新的，之前他们喝的并不是这个酒壶里的酒。 “你要是想死就喝了它，放心，很快的，也不会很痛苦，你要是在下面觉得寂寞，我很快也会让你的家人下去一起陪你。” “不，大帅，请放过我的家人吧，大帅，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史思明听到这话，好像是被触动到了一根敏感的神经，赶紧开口道。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一开始的感觉并没有错，今天这节度使府上的确是针对他设下了一场鸿门宴，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就被安禄山知道了，陈有龙不过是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我……我……”史思明的眼中目光惊疑不定，安禄山还让自己活着是因为自己还有价值，这样的价值是什么，答案似乎已经很清晰了。 “我想活。”史思明最终做出了他的选择，身体也是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