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醉仙居!
朔风呼啸,天大寒!
天寒,人心却是热的!无他,唯名利尔!
二楼,金丝甲高悬房梁之上,像是一块肥肉,引人垂涎。
“欲杀梅花盗,先取金丝甲”!这几乎就是江湖上的人唯一的共识,谁不想扬名立万呢?谁又不想一夜成名,美人在怀呢?
无论是江湖上开出的暗花,亦或是官府上给出的赏金,还是江湖第一美人儿放出的豪言壮语,这些,都已经足够令人心动了!
但心动也是需要有能力的,没有能力的人,就不要妄想了,晚上做梦的时候想一想,过过瘾也就算了。
因为,在金丝甲的旁边儿,那是一副青惨惨的铁手套,那是武林中最霸道的兵器之一,在的《兵器谱》中排名第九,伊哭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七年制成“青魔手”!
伊哭成名十数年却被人斩杀,夺了“青魔手”,那么杀他的人又是什么人?有什么能耐?
杀他的人正在喝酒,一袭黑衣,披着狐裘大氅,倚着栏杆儿,慵懒无比的喝酒,从前,没有人见过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姓甚名谁,但现在,他已经是江湖上风头正劲的人之一了!
几乎与风雪南下的小李探花齐名,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自两天前开始,他便在这醉仙居喝酒杀人!他用金丝甲为筹码,邀战天下高手!但鲜有人出手。因为很多人都不认为自己可以与青魔手伊哭相媲美,所以,大多数人还都在观望。
今天是最后的一天。有些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人,如今到的也差不多了,各方人马蠢蠢欲动
韩文又喝了一杯酒,看着楼下汇聚的武林客,面露不屑的笑容,仰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咂了咂嘴。缓缓地说道:“土鸡瓦狗!”
没有人出手,他当然要出言来激他们出手了!
果然,众人色变。很快,人群中有人冷冷的说道:“插标卖首!”
韩文笑了,笑的很欢畅,道:“手下败将!安敢言勇?”
他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藏剑山庄”的少庄主。藏龙老人的公子,也是当代第一剑客‘天山雪鹰子’前辈的唯一传人游龙生!此子骄傲自负,本以为仗剑天涯,必能闯出一番名头,结果
结果名头还没闯出来,先是被林仙儿迷得七荤八素,干脆的做了裙下之臣,两日前。更是被韩文夺去了掌中之剑,一时间。引为平生之奇耻大辱!
如果是被赫赫有名的前辈高人教训也到罢了,可韩文是谁?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吗?
游龙生自认为不比任何人差,即便现在,他也认为自己是一时大意,被韩文夺去了掌中之剑。
韩文拿这件事儿来刺激他,他当然沉不住气了,闷哼一声,掌中多了一柄华丽的剑,刷的一声拔剑出鞘,足下一点,便是风寒四射的一剑,身法迅捷,剑势凌厉,的确是难得的一剑!
“你的剑是跟你师娘学的吧?软绵绵的!”,韩文开口讥讽道,手指一点,便是一道凌厉的剑气打了出去,直逼游龙生的面门;
游龙生骇然,连忙还剑抵挡,吭的一声,他又被打落到楼下去,在地面上腾腾退了两张余远!
韩文趴在栏杆儿上,笑道:“就这么点儿能耐,你也敢上来献丑?连楼都上不来!呵呵呵!滚蛋!各位大侠啊!谁上来走上两手?打赢了我,不仅这件儿金丝甲是你的,连这两只青魔手也是你的!你们想啊!身上穿着金丝甲,刀枪不入!手上套着青魔手,沾者必死,这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咳咳,失言了,总之,好处多多啊!”
“此子好生猖狂!”,龙啸云在远处冷哼一声,话是这么说着,可他们敢上去吗?答案是不敢!
这两天虽然鲜有人出手,但每个敢于出手的人,手底下都是有几下子的,不说是江湖上顶级的高手,那也是一流的高手,整整十四条人命!全都没了!
那个狂言的小子出手狠辣,绝不留情,这也是现在让他们这些人为难的地方,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他们要在这里边儿,展开抉择的。
“啊!”,游龙生感觉到自己被侮辱,怒气横生啊!
正在此时,突然间又几个人陆续的来了,为首的是一个又高又大又胖的独眼妇人,手里拿着柄车轮般大小的剁骨刀,满脸都是横肉,一条刀疤自带着黑眼罩的右眼角直划到嘴角,不笑时看来也仿佛带着三分诡秘的狞笑,看来活像是凶神下凡,哪里像是个女人。
第二个则是穿着件破棉袄,戴着顶破毡帽,腰带里插着柄斧头,肩上还担着半担柴,看来显然是个樵夫。
但他黑黝黝的一张脸,颧骨高耸,浓眉阔口,眼睛更是闪闪生光,看来一点也不像樵夫了。
看到这八个人,很多人都窃窃私语,但最终,逐渐的汇聚成了四个字儿“中原八义”!
为首的两个人气汹汹而来,紧接着一个是满脸麻子的大汉,肩上担着大担的菜,另一人长得瘦瘦小小,却是个卖臭豆干的也来了。
而后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又陆续来了三个人,一个肩背药箱,手提虎撑,是个走江湖,卖野药的郎中。
另一个满身油腻,挑着副担子,前面是个酒坛,后面的小纱橱里装着几只粗碗,几十只鸭爪鸭膀。
还有一人却是个测字卖卜的瞎子。
这几个人的身手都不差,韩文很有兴趣儿。只可惜他们不是来找韩文的!
韩文在保定城内搞出了这么大的风声,李寻欢自然也会来看热闹,他正在不远处喝酒。但这七个人跟他也无甚关系,可他身边寸步不离的虬髯大汉,铁甲金刚却是面色大变;
面色变了数变之后,他叹了口气,看向了李寻欢,道:“少爷!只怕我今后不能跟着你了!您保重身体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您都不要插手我欠他们的!”
说完这番话。还不等李寻欢开口,他已经越众而出,抬了抬头。天色渐明,雪意也越来越浓了。
死灰色的穹苍,沉重得似将压了下来,可是虬髯大汉的心情却比这天色更灰暗。更沉重。
无论他是为了什么而逃的。总之他现在又要开始过那无穷无尽的逃亡生活了他已和李寻欢逃亡了十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逃亡生活的痛苦,那就像一场噩梦,却永远没有醒来的时候。
但在那十年中,至少还有李寻欢和他在一起,他还有个人可以照顾,他的心情至少还有寄托。
而现在,他却已完全孤独。
他若是个懦夫。也许反而不会逃,因为他知道世上绝没有任何事比这种孤独的逃亡生活更痛苦。
甚至连死亡都没有!
那种绝望的孤独。实在能逼得人发疯。
但他却非逃不可,眼看李寻欢似乎又可以安定下来,他只有走,他无论忍受任何痛苦也不能连累了李寻欢可他很快又止住了脚步,因为,他突然不想逃了,他已经逃够了!
看着已经挡在身前的独眼妇人,虬髯大汉这才长长叹出口气,苦笑道:“多年不见,大嫂你何苦”
独眼妇人忽然“呸”的一声,一口痰弹丸似的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吐在虬髯大汉的脸上。
虬髯大汉既没有闪避,也没有伸手去擦,反而垂下了头。
独眼妇人已怒吼着道:“大嫂?谁是你这卖友求荣的畜生的大嫂!你若敢再叫我一声大嫂,我就先把你舌头割下来。”
虬髯大汉脸上阵青阵白,竟不敢还嘴。
外面雪光反映,天色还很亮,但现场的气氛却是充满了一种阴森戚惨之意,那七个奇形怪状的人围住了虬髯大汉,一个个都铁青着脸,紧咬着牙,看来就像是一群鬼,刚从地狱中逃出来复仇的。
虬髯大汉亦是满面悲惨之色,垂首无话。
独眼妇人忽然道:“老五,你可知道老三能不能赶得到?”
那卖酒的胖于道:“一定能赶得到,我已经接到他的讯了。”
独眼妇人皱眉道:“既是如此,他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来?”
那卖卜的瞎子长长叹息了一声,缓缓道:“我们已等了十七年,岂在乎再多等这一时半刻?”
独眼妇人也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十七年,十七年”
她一连说了七八遍,越说声音越悲惨。
这十七年日子显然不是好过的,那其中也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多少血泪。七个人的眼睛一齐瞪住虬髯大汉,目中已将喷出火来。
那卖卜的瞎子又道:“这十七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想重见铁某人一面,只可惜现在”
他苍白的脸上肌肉一阵抽缩,嗄声道:“他现在已变成什么模样?老四,你说给我听听好吗?”
卖野药的郎中咬了咬牙,道:“看起来他还是跟十七年前差不多,只不过胡子长了些,人也胖了些。”
瞎子仰面一阵惨笑,道:“好,好姓铁的,你可知道我这十七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求老天保佑你身子康健,无病无痛,看来老天果然没有叫我失望。”
独眼妇人咬牙道:“他出卖了翁天迸,自然早已大富大贵,怎会像我们这样过的是连猪狗都不如的日子”
她指着那卖酒的道:“安乐公子张老五竟会挑着担子在街上卖酒,易二哥已变成瞎子这些事,你只怕都没有想到吧?”
樵夫冷冷道:“这些全都是他的栽培,他怎会想不到!”
虬髯大汉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张开。他只怕一张开眼睛,热泪就会忍不住要夺眶而出。
十七年十七年
这十七年来他所忍受的苦难,又有谁知道?
突听人群外一人大呼道:“大嫂大嫂我有好消息”


独眼妇人转过身去。皱眉道:“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的?”
那人越众而来,急促的说道:“我三刻钟前见到“铁面无私”赵正义,他说那姓铁的就在”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比比划划,说到这里,忽然怔住,因为他已发现他要找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独眼妇人格格笑道:“你想不到吧!”
那人长长吐出口气。道:“赵正义说他在龙四爷家里,想不到”
他一把抓住那独眼妇人的手,道:“大嫂。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独眼妇人道:“这是‘龙神庙’老乌龟来报的讯,说他已和李寻欢往这条路上走来了,我们一路追到这里,本还碍着李寻欢。不便妄动。可现在我等不了了!”
瞎子阴恻侧笑道:“等不了了!在等,他就会老死了!”
最后赶到的那人疾装劲服,八个人中只有他还不改江湖豪客的打扮,身后斜背柄梨花大枪,比他的人还高出半截。
此刻他仰面叹了口气,喃喃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总算叫他落人我们‘中原八义’的手里。龚大哥的血海深仇,总算”
他语声哽咽。忽然扑倒在那黑坛子之前,放声痛哭起来,另外七个人也一齐跪下,泪落沾襟。
过了很久,那江湖客一跃而起,瞪着虬髯大汉道:“铁传甲,你还认得我么?”
铁传甲点了点头黯然道:“你好”
那江湖客厉声道:“我当然很好,边浩平生不做亏心事,也用不着躲躲藏藏的不敢见人,日子至少总比你过得开心些!”
麻子怒道:“三哥,你还跟他噜嗦什么?快开了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来祭大哥在天之灵,不就完了么!”
边浩沉着脸道:“老七,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兄弟要杀人,总要杀得光明正大,不但要叫天下人无话可说,也要叫对方口服心服。”
瞎子悠然道:“不错,我们既已等了十七年,又岂在乎多等一时半刻?”
他将这句话又说了一遍,别人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独眼妇人道:“那么老三,你的意思还想怎么样呢?”
边浩道:“我们不但要先将话问清楚,还要找个外人来主持公道,若是人人都说铁某人该杀,那时再杀他也不迟。”
麻子跳了起来,大吼道:“还要问个鸟,我就不信还有人会说他做的事不该杀!”
瞎子冷冷道:“既然没有人会说他不该杀,问问又有何妨?”
麻子咬了咬牙,嗄声道:“你你想找谁来主持公道?”
边浩道:“我们找的人非但要绝对大公无私,而且还要和‘中原八义’及铁传甲双方都全无关系。”
独眼妇人皱眉道:“你找的究竟是谁,快说吧。”
边浩道:“第一位就是‘铁面无私’赵正义,赵大侠可称是”
铁传甲忽然惨笑道:“你们用不着麻烦了,快杀了我就是!我自问昔年确有对不起翁天迸之处,如今死而无怨!”
独眼妇人冷笑道:“听他的口气,好像对赵正义还有所不满”
瞎子淡淡道:“赵正义既然曾找过老三报告他的行踪,自然和他有些过节,又怎会为他主持公道?”
独眼妇人看了周围一眼,道:“龙四爷也在,江湖上这么多英豪也在,我们还用得着找吗?请他们见证便是了!”
说完,她拱了拱手,看向了赵正义,与龙啸云道:“赵大侠!龙四爷!不知意下如何?”
赵正义那是世界警察的性格,怎么会不同意?至于龙啸云也只能呵呵呵了!
他此番前来观看韩文邀战天下,越看心中越惊心中暗忖道:此人武功之高,天下少有,三日之内。自己并不能请来太厉害的高手,李寻欢又太过聪明不好利用,只怕计划还得押后
本来他已经准备暂时放弃坑害李寻欢与韩文的计划了。谁料想现在是峰回路转,铁传甲他是李寻欢的左膀右臂,一直以来他都想除掉这个人,如今,正是个大好的机会啊!
只要把这个人除掉,那么,凭借李寻欢的性格自己还不是把他玩儿在手心里?到那时。这个韩文与李寻欢有些交情,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自己再请动真正的高手
这不愧是个心机深沉之辈。眼睛一转便是一个道道,看着独眼妇人的请求,他怎么会拒绝呢?
当下也从人群中走出,拱了拱手。道:“各位抬爱了!龙某必当尽心竭力!主持公道!”
“你们没把我放在眼里啊!难道不知道我在这里干什么吗?”。韩文也开口说话了,眯着眼睛,道:“要审案子,滚到一边去审!磨磨唧唧的没完!耽搁我的大事儿!”
“韩先生!听吾一言!”,铁传甲突然开言,拱了拱手,艰涩的说道:“还请韩先生高抬贵手!莫要伤他们!我们可以到别的地方去!”
“不必了!”,韩文突然改了主意。道:“你当初也算是有恩于我,嗯。赵正义算什么货色?龙啸云?蛇鼠一窝!他们能给你什么公正?就在这里问话吧!我听着!谁要是敢冤枉你,那就先问问我答不答应吧!”
这话说得当真是够狂妄的!“铁面无私”赵正义被他贬的是一文不值,龙啸云也被他埋汰了一顿,可这两个人偏偏不敢炸刺儿;
尤其是昨天晚上赵正义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被韩文那么一吓自己竟然承认自己就是梅花盗,丢尽了颜面,更是敢怒不敢言。
李寻欢虽然未曾言语,但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负手而立,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威慑!
虽然被韩文横竖插了一杠子,又有小李探花在身边进行威慑,但很明显,江湖,拳头大的就有理!目前为止,他们的拳头在这些人中还算够大,所以,颇有威慑力;
即便如此,“中原八义”也毫不含糊,那瞎子拱了拱手,朝着众人说道:“为了在下兄弟昔年的一点恩怨,无端劳动诸位,让诸位在风雪中受冻,还请恕罪则个!”
他说话的声音永远不疾不徐,冷冷淡淡,谁也听不出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意存讥讽。
只听得赵正义的声音道:“我辈为了江湖公道,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易二先生何必客气。”
这人只要一开口,就是光明堂皇的话,但这种话铁传甲早已听腻了,简直想作呕;
韩文也是一样,所以他只是冷冷的喝酒,喝着喝着,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柄光寒四射的剑!用酒洗剑!
龙啸云向他瞟了一眼,也说道:“龙某早闻‘中原八义’之侠名!心里更久已仰慕得很,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能为诸位见证这件事情,更是三生有幸。”
瞎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们‘中原八义’虽然名声不显,但也不是见不得人,今日之事,要分个明朗,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自己的!不能让大家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否则,又怎么判断是非?”
边浩立刻就道:“我们本有八兄弟,昔年承江湖抬爱,把我们叫做‘中原八义’,其实这也不过是朋友的抬爱”
瞎子忽又截口道:“这并不是朋友们的抬爱,我兄弟武功虽不出众,相貌更不惊人,但平生做的事,莫不以义气为先,绝没有见不得人的。”
赵正义大声道:“中原八义,义薄云天,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韩文在一旁阴阳怪气二的附和道:“中原八义,好响亮的名字,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大义士了。”,话是这么说,话里话外却是浓浓的讥讽之意。
瞎子“看”了韩文一眼,道:“我是老二,叫易明湖,昔日人称‘神目如电’,可是现在”,他惨笑了几声,嗄声道:“现在我的名字叫‘有眼无珠’!”
卖野药的郎中道:“我三哥‘宝马神枪’边浩你已见过了,我行四。叫金风白。”
游龙生站在一边,突然蹙眉问道:“听阁下的口音,好像是南阳府的人。”
金风白道:“正是。”
游龙生点了点头。道:“南阳府‘一帖堂’金家药铺,是几十年的老字号,我小时也曾吃过‘一帖堂’的驱虫散,不知阁下”
金风白惨笑道:“连‘万牲园’的少东都已在卖鸭脚,还提什么一帖堂呢?”
就连游龙生这种高傲之辈都悚然动容:“万牲园?莫非张老善人的公子也在这里?”
金风白道:“嗯。”
游龙生道:“是哪一位?”
那卖酒的道:“就是我这卖鸭脚的。”
游龙生长长吸了口气,似乎不胜惊讶,又不胜感慨。
卖酒的道:“我叫张承蹭。砍柴的樵夫是我六弟,他这把斧头现在虽只劈劈柴,但以前却能‘力劈华山’”
麻子抢着道:“我是老七。叫公孙雨,因为我的麻子比雨点还密。”
卖臭豆干的道:“我是老八,叫‘赴汤踏火’西门烈,现在果然是──头挑油汤。一头挑烈火。卖的却是臭豆腐干。”
游龙生有些好奇,道:“不知大义士在哪里?”
公孙雨道:“我大哥‘义薄云天’翁天迸已被人害死,这是我大嫂”
独眼妇人道:“我的名字可不好听,叫‘女屠户’翁大娘,但你还是好好记着。”
说书的赔笑道:“老朽虽已年老昏庸,但自信记性还不错,今日!诸位英雄见证,欲将将我们的血海深仇说出来。让江湖中人,也好知道其中真相。”
游龙生:“血海深仇?莫非翁大义士”
公孙雨厉声道:“这人叫‘铁甲金刚’铁传甲。害死我大哥的就是他!”
金风白道:“我兄弟八人情如手足,虽然每人都有自己的事,但每年中秋时都要到大哥的庄子里去住上几个月。”
张承蹭道:“我兄弟八人本来已经够热闹了,所以一向没有再找别的朋友,那一年三哥却带了个人回来,还说这人是个好朋友。”
公孙雨恨恨道:“这人就是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的铁传甲!”
金风白道:“我大哥本就是个要朋友不要命的人,见到这姓铁的看来还像是条汉子,也就拿他当自己朋友一般看待,谁知他却不是人,是个畜生!”
张承蹭道:“过完年后我们都散了,大哥却硬要留他多住两个月,谁知他竟在暗中勾结了我大哥的一些对头,半夜里闯来行凶,杀了我大哥,烧了翁家庄,我大嫂虽然侥幸没有死,但也受了重伤。”
翁大娘嘶声道:“你们看见我脸上这刀疤没有?这一刀几乎将我脑袋砍成两半,若不是他们以为我死了,我也难逃毒手!”
公孙雨吼道:“那时翁家庄的人全都死尽死绝,就没有人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了,你倒说,这人的心黑不黑?手辣不辣?”
金风白道:“我兄弟知道了这件事后,立刻抛下了一切,发誓要找到这厮为大哥报仇,今日总算皇天有眼皇天有眼”
翁大娘厉声道:“现在我们已将这件事的始末说了出来,三位看这姓铁的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赵正义沉声道:“此事若不假,纵然将铁传甲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公孙雨跳了起来,怒吼道:“此事当然是真的,一字不假,不信你们就问问他自己吧!”
铁传甲紧咬着牙关,嗄声道:“我早已说过,的确愧对翁大哥,死而无怨。”
公孙雨大呼道:“你们听见没有你们听见没有这是他自己说的!”
赵正义厉声道:“他自己既已招认,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龙啸云叹道:“昔年听过三国,读过岳传,但像这种心黑手辣、不忠不义的人,只怕连曹操和秦桧还望尘莫及。”
在江湖人的人心目中,秦桧和曹操之奸恶,本已是无人能及的了,虽然古往今来,世上比他们更奸恶的人还不知有多少。
翁大娘道:“既是如此,二位都认为铁传甲是该杀的了!”
龙啸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李寻欢,有些艰难的说道:“该杀!”
这小眼神儿玩儿的,把他的好兄弟李寻欢看的都心碎了!
赵正义道:“何止该杀,简直该将他乱刀分尸,以谢江湖!”
突然间,有人说道:“你口口声声不离‘江湖’,难道你一个人就代表江湖么?”;
众人扭头,不是韩文又是谁呢?
他们显然是说的太过欢畅了,以至于忘记了这个杀星还在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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