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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新兵们排着队走出了火车站。 站外不远处停了一辆又一辆的军用卡车。 接下来大家要乘坐军用卡车去往新兵连。 这一次和陈凡他们一起到达火车站的新兵很多，但去702团的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只有一百多人，另外一些去了其他部队。 史今手持一份名单大声地念着名字：“杨军，李林辉，王晨一号车！” 陈凡和许三多以及成才坐的是三号车，由伍六一负责。 伍六一红着眼，见了史今还不忘骂一句今天这鬼天气风怎么这么大尽吹些沙子迷了我的眼，史今拍了拍他，没说话。 “三号车的，登车！” 伍六一挥手示意。 陈凡故意磨蹭，落在最后一个爬上车，坐在了门口的位置，没往里面走，尽管伍六一一直在喊“进去一点进去一点”但陈凡都无动于衷。 车厢用雨布盖着，坐在里面一些的位置，视野全部被遮住，而且坐在里面，空气不怎么流通，臭烘烘的，要是一会儿有人晕车那坐在里面可就老遭罪了。 坐在挡板那里，一是可以看看风景，第二则是可以呼吸一点儿新鲜空气。 “大家坐好，我们要发车了！”伍六一大声喊着。 他也坐在了挡板处，不过他坐在另外一个角落，和陈凡对着。 新兵们一看伍六一坐在门口，自然就都本能地往后面缩了进去，如此一来，挡板位置反而空旷了起来，是以陈凡大刺刺地坐着，舒服无比，伍六一几次看他，他都没看见似的。 汽车很快发动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在火车站的时候，军用卡车开得彬彬有礼，但出了站，其狂野本性就渐渐暴露无疑了。 出了车站后十多分钟，来到了没有几个人的乡村公路上，军用卡车就开得越来越狂暴了，轰隆隆的，车速至少也是六十多。 要知道，这里的道路并不宽敞，而且弯道还多还大，但驾驶员依然开了飞一般的快，碾起的尘土灰蒙蒙的，遮挡了视线。 因为路面并不是平坦的柏油路，全是坑洼不平的乡村公路，所以车辆颠簸十分厉害，有好多次，人甚至直接飞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屁股重重落地，摔得都快裂开了。 如此驾驶，车里没一会儿就有人晕车了，嘴巴一开一合，呕呕呕的，许三多那家伙自然也晕得七荤八素，好几次都差点吐了，还好这小子怕被人嫌弃，硬生生咽了回去。 好在火车站距离新兵连也不算太远，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车速渐渐降了下来，坐在车里也不觉得颠簸了，往外一看，果然，一个军营若隐若现。 没一会儿，卡车就开进了军营里。 因为车厢是被雨布蒙住了的，尽管陈凡坐在了门口，但也看不到军营的全貌，只能看到后半部分的风景，所以只有汽车驶入新兵连大门，陈凡这才看到门口上挂了一個横幅，大概是写了“欢迎新同志”几个字。 汽车缓缓停在了停车场。 伍六一嗖的一下跳下车，咣当一声放下挡板，然后大声吆喝：“都下车了！都下车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新兵们一个接着一个跳下了车，有的长舒一口气，有的好奇地四面张望，也有像许三多那样，跳下车后立即仓皇而跑，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哇哇地狂吐。 陈凡也好奇地转悠了起来。 这个新兵连是一个除了健身器材、军装和标准化住房就看不出太多军事氛围的地方，因为已经废弃了多年。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陈凡往左边看的时候，一下就发现了黑板上写着的那句话，他不由哑然失笑，这个高城——还真是有个性！ 哔——哔哔—— 哨声吹响、 高城的嗓音如轰炸一般传来：“全体都有，集合！” 今天的值班员是史今。 他迅速把队伍整理完毕，然后啪的一下转体，小跑来到了高城面前，立正，敬礼。 “连长同志，702团新兵连集合完毕，应到124人，实到124人，请指示，值班员，史今！” “稍息！” “是！” 史今来到新兵连方阵面前下达稍息的口令，然后啪的一个转体，小跑来到第一排当头站好。 高城大步走到方阵正前方，他先威严的检阅了一下自己的队伍，然后大喊一声道：“同志们——” 没有反应。 新兵们只是傻傻地站着。 此时，高城这才反应了过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全是新兵蛋子，连齐步走都没学过，哪儿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他也不觉得尴尬，停顿片刻，这才说道：“首先，让我代表新兵连欢迎各位新同志的到来！” 啪啪啪。 他抬起手拍了拍掌。 新兵们起先有点儿呆，愣愣地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看着，当听到旁边的人都鼓掌了，这才一下反应了过来，连忙跟着鼓掌，所以掌声起先有点儿稀稀拉拉的，过了一会儿才热烈了起来。 “同志们，从你们踏进新兵连这个大门的那一刻起，你们就跟你过去一刀两断了，你们就不是一个老百姓了，你们当地的派出所，已经没有你们的户口了，你们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你们已经变成了一个兵。” “什么是兵？”高城环视全场，目光威严：“不是穿上你们这身皮就是一个兵的！兵不是穿军装的人，兵是一种精神，兵，就是不惧危险、蔑视困难，忠于国家、勇于担当！” 高城扭头看向史今，大声地道：“史今！” “到！” “出列！” “是！” 史今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小跑来到他的旁边，立正，转体，面向全体新兵。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史今同志，他，就是兵的代表！你们可以好好看看，瞪大了眼睛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兵！” “我们钢七连的一百多个热血男儿，也全都是兵！” “他们这样的，才能叫兵！” 高城这家伙不愧是钢七连的连长，说话讲话很有煽动性，只几句话就把大家搞得热血沸腾的。 “我经常讲一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高城环视一圈：“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觉得自己了不起，都觉得自己是千里马，不是骡子？但是在部队，是骡子是马，不是自己觉得，是骡子是马，要拉出来溜溜！” “今天是伱们第一天进入部队，我们在这里会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是骡子是马，到时候就知道了，到时候，是马的，跟我走，去钢七连，是骡子的，你爱滚哪儿就去哪儿！我们钢七连，不要骡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