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心（2 / 2）

6昀听他不肯说，也不以为意，率先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蝗虫。

6烁和6舜英身后的持筷丫头看6昀下了第一筷，这才拿起筷子，遵照两位小主子的意愿夹起菜来。

6昀吃了一口，也不评价，紧接着就又夹了几筷。

外酥里嫩、香气扑人、辣而不燥。

味道竟出奇的好！

6昀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6烁看着6昀的动作和眼神，就知道他对这些是很满意的，不禁放下了心。

6昀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温和的眼神看着6烁，轻轻开口道：“说吧！你弄这些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6烁也不吃了，直视着6昀的眼睛，问道：“爹爹觉得这些菜做的怎么样？”

“很不错！味道很好，菜做的又很新奇。”

6昀评价道。

听到这样的话，不仅6烁很开心，边上侍立的花妈妈也暗暗放了心。

她是管着厨房的，今日虽然是小主子做主弄出了这些菜式，若是老爷不满意，她也是要吃挂落的。

6烁可不知道她心里的太极。

他又开口说道：“如果把这些东西送到普通人家的饭桌上、卖进大街上的酒楼里，您觉得可行吗？”

6昀听到这话，就打量了6烁一眼。

6烁被他看得有些紧张，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过了一会儿，6昀欣慰的拍了拍6烁的小肩膀，开口道：“你想把闹灾的这些蝗虫卖出去，这个想法倒是挺好！如果真能成功，不仅能提高百姓抓蝗虫的积极性，也能给那些穷苦人家带来些收入。”

6烁听到6昀对他的方法表示赞同，不禁觉得很高兴。

6昀见他这样，虽然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到底还是继续开了口。

“只是，”他微一停顿，“这世上多得是伪君子、卫道士，有斥责妓子淫荡下贱的权贵，但狎妓之人却多是那些衣冠楚楚之辈；有开口闭口恋慕归隐生活的书生，但最瞧不起山野村夫的也多是他们……烁哥儿，你可明白为父的意思？”

6烁点点头。

6昀这是在嘲笑这些心口不一的士族呢！

6昀见他这样的反应，就摸了摸他的小髻，又说道：“你未曾接触过外面，就不了解这个世上人心的险恶，就好比这些蝗虫做的菜，入口也很美味，只是在这些人看来，蝗虫天生就是污秽低贱之物，哪怕他们在人后吃得再欢，人前听到污蔑之语时，却都要跟着踩上几脚，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洁净高贵。所以说，要想推行出去，还需想个谨慎的法子才行！”

听了这话，6烁默然。

这就是所谓的士大夫的自尊心吗？

可是在6烁的认知里，他觉得士大夫就是苏轼、范仲淹那样心怀家国、不拘小节的人！风光霁月、金玉其质，是他一直向往的群体。

他在心里摇了摇头。

可能是时间上的隔阂，使得他把这些士大夫太过理想化了，现在当他也置身于历史之中时，听着6昀的教导，他才感受到这些历史人物也都是血肉之质。

6烁虽然认识到他所崇拜的士族群体阴影的一面，但他却并不想就此放弃自己的想法，而且他心里也有了成功推广出去的法子。

于是他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就又抬头开口道：“爹，我知道您的顾虑，只是儿子却有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

6烁说到这里，就故意卖起了关子。

6昀一向知道6烁善于思考，是个有成算的。听他这样一说，也来了兴趣。

6烁微微笑了笑，开口说道：“既然这些人这么喜欢矫饰自己，我们不妨就顺应他们的心意，把我们要卖蝗虫的事情弄得声势浩大一些，再冠上仁义为民的名号，这样一来，哪怕仍旧有反对者，怕也只是少数。”

6昀听到这里，很欣慰，顿时觉得6烁是个可造之材。

并且这样一来，接下来的治蝗成效就会更高。

他觉得以后可慢慢将时事说与6烁听了。

6昀就接话道：“不仅如此，我们再请些德高望重之人为我们摇旗呐喊，怕是跟风的人会更多，这件善事也能做的更加名正言顺。”

6烁见6昀竟然同意自己的方法，并且举一反三，不禁对这个便宜老爹更加敬服了。

他这个法子借鉴了现代的一些营销策略，本以为6昀会对这种沽名钓誉的行为表示不屑的！

这样的反应实在是意料之外了。

并且6昀的法子明显更适宜这个时代，因为6烁本来也想请些人来推广的，只是他想到的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

如今听6昀这样一说，他不禁领悟过来自己的错误。

毕竟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硬骨头”的，他们向来以藐视权贵为荣，而一旦换成品德高洁的大儒，信服的人就会更多。

父子两个制定好了方法，都觉得心满意足。于是剩下的晚饭时间就在这样轻快的氛围中度过了。

翌日一早，去往各州送信的信使就回来了。

并且随身携带了各个同僚的回信。

6昀拆开信一看，倒是觉得有些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