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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着“氰”字头毒药的纸盒里,有一张纸片。纸片上留着一个六位数的电话号码。 那个早已经被注销的电话号码,属于星光机械厂。 丁洋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星光机械厂几个关键字。 几十条信息冒出来,都是星光机械厂的。只不过,都不是丁洋要找的星光机械厂。 因为工厂所在地,都在别的省份。 而丁洋打电话询问的,是本地查号台。 所以问出来的星光机械厂,也只能坐落本地,使用本地电话。 丁洋耐着性子,一条条翻阅。 在日报社城市论坛里,有人发帖询问,星光厂有一家特异材料研究所,有没有人知道,具体是研究哪些特殊材料的。 没有人留言。 丁洋看发帖时间,已经是好几年前的旧帖了。 星光厂,应该就是星光机械厂的简称。 丁洋又去察看论坛信息。是城市论坛下面的区县子版块。帖子所属的区县,是靠山镇。 靠山镇? 丁洋继续在收索引擎中输入靠山镇。 下面的乡镇。管辖四十几个行政村,两个居委会,总人口五万多人。 靠山镇半工半农。可是在镇政府的主页上,并没有星光机械厂的相关介绍。 丁洋又打开电子地图。 靠山镇的地图上,卫生室,超市都被标注的清清楚楚,唯独找不到哪里有一个星光机械厂。 查询长途客车,到靠山镇一个小时的车程。 丁洋扔下电脑,仰面躺在床上。 其实就算找到星光厂,丁洋也不知道接下来又该怎么样。 直愣愣闯进办公室,质问人家是不是发放过一管“氰”字头的毒药。 万一是呢。 别的工厂,中秋节发月饼。星光厂,端午节发毒药。 如果他们真的发了毒药,被丁洋发现,找上门去。 你猜他们会不会把丁洋灭口。 氰化物,毒性猛烈,随便一点就能毒死一窝。 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严格管控的东西。 人家能像过节福利一样发放。就说明人家的背景,绝不简单。 丁洋翻过身,看到小义端坐在床边,并没有依偎在他的身边。 大姨妈来了? 丁洋的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丁洋虽然没有过很长久的女朋友,但是丁洋懂相关的知识。 不管平日里的女朋友多么温存,像只小猫咪。每个月不舒服的那几天,都会变成母老虎。你敢招惹她,分分钟把你撕成碎片,碾成齑粉,加水调成浆糊刷到墙上当壁画! 布娃娃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丁洋在心里想,忍不住困倦,闭上眼。 就算布娃娃是个女娃娃,真的会有大姨妈? 困意袭来,让丁洋睁不开眼。 朦胧中,丁洋好像听见布娃娃小义发出声音。嗵地一声响,很像是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而且那架势,的确就是女朋友生气时,怒冲冲地跳下床的样子。 它要干吗? 该不会,真的是去换姨妈巾了。 丁洋想着,忍不住在梦里哼哼笑着,沉沉睡去。 要去靠山镇,来回就得两个小时的车程。加上找到星光厂,想办法探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搞不好就要一天的时间。 把布娃娃独自扔在家里,倒不用怕把它渴坏了或者饿死了。 丁洋是怕它一股火上来,把家给点了。 尤其昨天晚上,小义突然就像是大姨妈敲门的女孩子一样,显得怪异不可理喻。 考虑再三,丁洋决定还是把布娃娃带在身上。 丁洋找出一个双肩背包,放了件换洗的衣服。然后把布娃娃塞了进去。 丁洋当然不可能抱着个布娃娃出门。 那不成傻小子了。 去长途站买车票,进候车室过安检,却被安全检查员拦了下来。 “麻烦你打开背包。” 年轻的安检员穿着一身制服,目光冷峻盯着丁洋,好像抓住了隐藏在人民内部的阶级敌人。 丁洋依言,把双肩背包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放在检查台上。 一包饼干,一瓶水,一条换洗内裤,一件长袖上衣,一个布娃娃。 安检员对丁洋背包里的曲奇饼干,阿迪上衣都不感兴趣。唯独对那个布娃娃兴致盎然,拿在手里摆弄着,不时地瞄一眼丁洋。 丁洋不由得有点紧张。 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个布娃娃,颜色有点旧样子有点丑。 可是丁洋知道,那的确不是个普通的布娃娃。 那是一个能打能杀,丝毫不把成年壮汉放在眼里的凶恶娃娃。 就连丁洋都说不准,你哪一下没摸好,或者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惹得布娃娃发飙,挥手就打。 丁洋现在在哪? 长途站,候车厅门口。 这里,是一个城市中流动人口最密集,最人来人往的地方。 在这么一个地方,突然发生“一顾客携带布娃娃进站,因不满车站安检程序,唆使布娃娃殴打安检员”的新闻。 你猜结果会怎样。 反正丁洋是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丁洋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让安检员变得更加警惕了。重新把布娃娃从头到脚地仔细捏着,一双眼睛紧盯丁洋。 丁洋看着操作台后面的安检员,很想说一句:你再这么没完没了,我就投诉你非礼我的布娃娃! 丁洋身后,等待过检的乘客排了长队。 一个年纪大些的安检员走过来,之前那个安检员示意年纪大些的安检员看x光机屏幕。 年纪大些的安检员瞥了一眼屏幕,从之前那个安检员手里拿过布娃娃,递给丁洋说了声“谢谢配合”。接着摆手让丁洋通过。 少见多怪! 丁洋盯着之前那个安检员,把布娃娃塞回到背包里。 国家法律都不限制男人带布娃娃出门。 你一个长途站的安检员,凭什么越俎代庖?凭什么阻止我拥有一颗粉红的少女心! 丁洋背上背包往候车室里走,安检员的目光尾随着丁洋。 丁洋背在背后的双肩背包,被慢慢地从里面拉开一个口子。布娃娃的脑袋从拉开的口子里挤出来,软塌塌地歪着。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直直地瞪着安检员,看不出喜悦,看不出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