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秦（1 / 2）

才入秦境之时，早有人快马通报拂风。直至众人到了咸阳，此时已是黄昏日下，眼见拂风竟亲自出城迎接。

眼前之人紫袍龙车，高冕褐须，四十有五，却风采不减。其后随从车马无数，堪比帝王。

拂风：（下车奔向拂布衣）（抱住）儿啊！！

拂布衣：（亦抱住）爹！（下拜）

拂风：你这一去便是四月有余，全无消息回信，这些日自是苦煞爹了呀！（泪下）万一……万一有个…哎！（收回，拍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瞧爹瞎说什么呢！

拂布衣：母亲近来身体可好？

拂风：好！好！好着很呢！自从你走后，就是每日念叨你，险些思念成疾。如今正躺床上，我还不及告诉她你回来了。

拂布衣：爹爹！孩儿不孝！（再拜）

拂风：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面向身后众人）

拂布衣：爹爹，此皆为孩儿平生至交。数月来有诸人陪伴，孩儿颇为不苦。

拂布衣：至于女子……（一把扯过佐紫涵）此女子为孩子在晋时所遇，心爱至极。（向佐紫涵）快给爹爹请安！

佐紫涵：（施礼道）拜见爹爹。

拂风上前扶起，嘴里不断道：“好，好，好！”

于是众人随拂风父子直入咸阳，一路上众车相连，纷尘四起……直入秦都拂府方停。

这拂府绵延数里，广大无比。马车在门前停顿得当，众人下车，便有下人上前将马车领至马厩。一行人尾随拂风父子直入拂府大院。只见院内早已备下盛宴，玉酒佳肴，山珍海味，无所不有。宴桌连排而下，让人看了眼花缭乱。

拂布衣：爹爹！孩儿不过一行数人，如何却备得若多？

拂风：不多！不多！恐你在外食不得美味，便吩咐下人凡在册美味，皆备一份，仅此而已。

拂风：必是食不完时，众人自会处理，不必虑此。

拂布衣：爹爹！孩子要字下佐姑娘。

拂风：随你，随你。

于是拂布衣牵起佐紫涵的手，两两相视而笑。

当夜，拂布衣吩咐下人，把桌食移至后花园。领众人一道移往花园秉烛夜饮，共话无数，尽相欢快！

这花园背后，是无数上房，一切物事，皆应俱全。众人直饮至夜深，才由下人领携各自归房。

次日天明，拂布衣又到母亲府上问安。回来之时拂布衣当场宣布：他很快将要迎娶佐姑娘！于是询问恩兄佳期，恩兄掐指一算，认为三日后大吉。于是佳期便订在了三日之后。

这三日来，整个拂府上下张灯结彩，喜味浓厚。

众人时而在府上花园共谈玩耍，时而齐聚出外逛于秦都，好不快活。凡是夜间，必回拂府花园夜谈对饮。饮罢各自回房休息，三日来日日如此。

一转眼三日之期已过，婚礼顺利进行，佐姑娘穿上金丝红纱，头戴金冠玉簪及无数金巧首饰，整个美艳绝伦，惊艳四众。拂布衣亦是一身金丝纹龙红袍，一头秀逸黑发，好不潇洒。

这一日，拂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全城达官显赫，无不纷至庆贺。就连那当朝秦君，也亲手提了一纸祝贺，并派人送来了千件精巧器物及黄金千斤为礼。拂老爷亲自接待众客，忙得里外不分。

一整日梧闻谅都坐在正厅弹奏美曲，琴剑音和督美竹则分别陪在新郎新娘左右。整理衣物头饰，生怕有一丝歪斜。

庄明隐从来不喜欢这样的大闹场合，唯一吩咐众人：一切妥当在来花园寻他。于是前半日只是与紫薇二人在花园中挽手闲逛。

婚礼很快开始，紫涵与新郎携手退出府外，再踏入府内，表示“明门正娶”。过门之后，于是一路携手走向正厅，身后紧跟着兄弟众人。再看那庄明隐，闲散了半日，从此刻开始，竟然聚精会神起来，他眼神不离新郎新娘左右，却又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关注的不是婚礼，而是要确保此次婚礼能够顺利进行。生怕有一丝意外，他便果断出手制止。

今日府上喧哗不止，吵闹非凡，众人相继祝贺，很快已然走进正厅。只见拂风和夫人正端坐堂上，随着主持一阵高唱：“一拜天地！”二人先是一拜，紧接着又是一声高喊：“二拜高堂！”拂布衣携紫涵之手向二老而拜，又是一声高唱：“夫妻对拜！”于是二人相互而拜，最后高唱——“送入洞房！”竹炮响彻不绝于耳。

众人高呼，簇拥着二位新人入洞房后，庄明隐整个人才松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琴剑音：（目送新人离开道）真是可喜可贺！

这一夜，新郎新娘同入洞房。余下众人携手来至花园，独开一桌共饮避开众人。整个拂府上上下下实在喧嚣不堪。便是到了花园，仍旧不绝于耳……

庄明隐：真是恭喜拂兄了。

琴剑音：你如何也改口称兄了？

庄明隐：我二人虽虚长于他，可他先于我二人成亲。如何不可称兄一宵？

琴剑音：便是如此，你也成亲啊！哈哈！

璋紫薇听罢低头含羞自饮。

庄明隐：一切岂由人愿，便是时至方成。话说回来，你又如何不成亲？

琴剑音：我倒是……不过成不成亲有什么区别吗？！（斜了督美竹一眼）

督美竹此时脸红若火。

这时梧闻谅取琴弹奏，曲声悠扬而又略带一丝失落。

琴剑音：先生琴音何乱如此？

于是琴音恢复了平缓，这夜再无它变。梧闻谅今夜就那么弹着，时而独自小酌，时而接杯而饮。其余四人仍在夜话不断。

庄明隐：布衣自是已经成亲，可琴兄，有无考虑将来如何？

琴剑音：这……或是看美竹意欲如何，我陪她则个。庄兄你呢？

庄明隐：我……我很纠结。

琴剑音：有紫薇这等仙女相伴，你还有何纠结？

庄明隐：那夜败于九天玄女，不瞒琴兄，实感羞耻。

琴剑音：九天玄女乃为神仙，庄兄能与其交战上百回合，既败，又何耻哉？（饮一杯）

庄明隐：此言差矣。毕竟败于女子之手，岂不耻乎？

琴剑音：那么庄兄意欲何为？

庄明隐：修炼。

琴剑音：修炼？

庄明隐：不错。修炼。再次隐修。

琴剑音：可紫薇姑娘？……

庄明隐：这便是我之纠结所在。（饮一杯）

紫薇听罢眉头稍皱。

琴剑音：庄兄莫非糊涂了！煞费苦心得此仙女，竟又口出此言？莫非与紫薇一道，便不能修炼？

紫薇忍泪在一旁听着二人对话。

庄明隐：不能。

庄明隐：欲强必修，欲修必静。正是由于爱她，我才要修炼。今日只是一个九天玄女，指不定来日还有千千万万个“十天玄女”，我若再败，紫薇如何？

此时紫薇眼睛已经微红，但还是强忍着泪。

琴剑音：这……（低头自饮一杯）

庄明隐：不仅如此，正是因为爱她，我才会失去自我。与她结伴，自我平生之愿。然，正因如此，每每与她同在，我根本难以静下心来。似此如何静修？

此时紫薇已在抽泣。

庄明隐独自饮了一杯，并未理会，紧接着说：现今我剑术或许不错，可我自知这远远不够。若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呢？甚至三十年以后，我这点功夫，又能排在第几？

琴剑音：你疯了！紫薇在旁边呢！

庄明隐：我正是说给她听的。

琴剑音：我确定你疯了！

庄明隐：我说我没疯！

琴剑音：我说你疯了！

庄明隐：没疯！

琴剑音：疯了！

庄明隐：没疯！

琴剑音：好吧没疯！那么紫薇怎么办？

紫薇抽泣着说：我也要修炼！（朝庄）我要打败你！（说时狂哭不止，哇哇大叫）

庄明隐转身一把抱住了她，她在庄明隐怀里哭的哇哇大叫，还一边挣扎着捶打庄明隐，口里不断喊道：“我要打败你！”、“打败你！”、“呜呜……”

庄明隐将她抱的更紧了。

今天的月很圆，很亮。就在这园中树下，一个不断捶打，一个越抱越紧。眼角，却双双留下了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