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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是各级干部给领导拜年的日子。 很多级别太低的，都要等。 像李荣华这样的正科级干部，就得第一时间去局领导家拜年。 高局长刚吃了早饭，他忙了一年了，是要好好休息几天了。 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现实是，他初二还得去哈尔滨。 因为总局领导那里他得借着拜年的由头，去走动走动。 否则，自己这个位置也很难坐得稳啊！ 他又想到了老李。 就是他的老对头，林业局领导班子的班长。 李书记年前就去了哈尔滨，到现在都没回来。 人家的理由很合理啊，他家在哈尔滨！ 近水楼台啊！ 看样子，自己还得靠实干啊！ 毕竟自己上面的关系不硬，这几年的变数太大了。 正琢磨呢，有人来拜访。 他定睛一看，是经销站的老李。 当然，这个老李跟那个老李可不是一个李。 “哟，老李啊，过年好啊！” “高局，过年好！我来给你拜年了！” “哈哈，老李啊，咱们革命同志之间，不讲这个！” 高局瞟了眼李荣华手上的烟酒，没有说送礼的事。 反而让他坐下，问道：“林产工业科提出的方案，局里暂时压下来了。现在时机不成熟。咱们林业局改革要逐步深入，不能搞一刀切。中央也说摸着石头过河嘛，我们要先有石头啊！今年营林和育苗先搞，其他的先等等，不能盲目。” “是，是，局长高瞻远瞩，这个原则是对的。我们经销站一定在局班子的领导下，坚决完成生产任务，绝不给林业局的改革添乱。” “这就对了，你接到通知了吗？初五的动员大会你们经销站也要列席。” “呃，还没有。” 李荣华有些尴尬的笑笑。 “啊，可能是局办公室漏发了，我给他们打个招呼。这么重大的会议，你们经销站怎么能不参加呢？这也是了解林业局改革举措的机会嘛。” “是，是。” 李荣华心里直骂娘。 我要是不来拜年，就不用参加了是吧？ 俩人刚聊了十分钟，门外又有人来拜访。 李荣华很是识趣的起身告辞。 和来人走了个对头碰。 这人是李荣华的老相识，贮木场场长。 以前一直压着他的老对头，房霖。 “房场长，过年好！” “李书记，过年好！” 俩人客气的打了招呼，擦身而过。 李荣华一出门就啐了一口。 自己离开贮木场还不是因为这个房霖？！ 不过，现在两人都是高局一派的人，虽然互看不顺眼，可也得忍着。 好在不是一个单位了。 各管一摊，互不打扰。 他刚回到家，孙树林就来了。 这人是他在贮木场的老人。 算是他提拔起来的自己人。 俩人聊了几句，唐满就来了。 孙树林也识趣。 唐满刚才在家，刚刚接待了姚亮。 这小子带着礼，嘴上说拜年，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现在大材小用了，希望主任能提携一二。 年前，秦光明就打过招呼了。 唐满也想着给姚亮安排安排。 他点着头答应，说年后会考虑。 唐满给李荣华拜完年刚离开，就看见姚亮往李荣华家去。 唐满心里一咯噔。 这小子野心不小啊！ 他心里对姚亮的印象越发不好了。 原来他对姚亮的印象就不好。 要不是秦光明说话，他是不会考虑给姚亮换岗位的。 既然我都答应你了，你还往李书记跟前凑？ 你啥意思？ 你是不信任我还是想甩开我，直接攀上李书记？ 唐满心里有了疙瘩，自然不再考虑给他换岗位的事。 甚至他都想把姚亮调离车间。 秦光明刚回到家，车间的班组长就来拜年了。 这四人倒是相互不避讳。 在秦家见到了也是哈哈一笑，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 秦光明手里握着劳动定额的权利，他们来就是保住工资。 秦光明心里也很明了。 只是大家坐在一起抽烟喝茶，东拉西扯，没有一人提以后照顾照顾的事。 把他们四个打发走，刘鸿竟然来了。 自从刘鸿师傅从安装组调去了家具维修队，可就不再归车间管了。 算是跟细木车间平级了。 刘鸿来拜年是咋回事？ 一进门，刘鸿就把烟酒放在了桌子上。 “刘队长，你这是干啥啊？” “过年了，给你拜个年呗。” “好，好，过年好！” 老秦和钱桂兰也跟老刘打了招呼。 秦光明散烟之后，让他坐下。 “刘队长，你是不是有事啊？” “唉…” 刘鸿的表情有点不对。 “我这人脾气不好，净得罪人。这不，年前跟业务室的小李发生点不愉快，他就记恨我了，扬言要把我撤了，我想也只有你能帮我说说了。” 啥？李大嘴要收拾他？ 秦光明愣了下。 “刘队长啊，我可以帮你问问情况，到底咋回事啊？” “唉！” 刘鸿叹了口气。 “都是我闺女惹的事！” “你闺女？” “是啊，刘燕儿，在家具门市嘛，你对象小朱还是她师傅呢！” “前段时间我听说小李要跟我闺女处对象，我就不同意。这不就跟他闹翻了嘛…” 我草，这个大嘴真行啊，敢跟未来老丈人龇毛？！ “这么回事啊？我了解了解情况，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说说话。不过，你为啥不同意啊？” 秦光明问道。 刘鸿脸一板。 “不瞒你说，要是你这样的，我一百个同意！可小李吧，唉…” 老刘一个劲儿的摇头。 把刘鸿送走。 秦光明看着爸妈。 “这事难办啊！” 老秦替儿子发愁。 “大嘴这小子我了解，他要是喜欢了，死粘着不放手啊！你咋劝？” “我也不知道啊！可人家长不同意你能咋整？还能硬来？” “我看你还是问问朱虹，她应该知道点情况。” 钱桂兰出主意。 “还问？老刘就是看不上大嘴呗！” 老秦倒是一针见血。 秦光明点点头。 “我还是问问朱虹吧，这种事弄不好两头不讨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