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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死灰复燃的爱情(2 / 2)

“他哭了?”

靳致远想了想:“也没有眼泪,就是眼睛血红血红的。不说了,现在想起来我还要做噩梦,后来他就得了胃神经官能症,那段时间特别厉害,不但不吃,连硬塞进去的都能吐出来,我还以为他要饿死了,幸好没有。”

她面对我,居高临下地摊手:“人的身体最奇怪了,居然会被情绪影响到神经再影响到五脏六腑,莫名其妙吧?”

我低头,只想把自己揉碎了丢进垃圾箱里。

她弯下腰,认真地看着我:“常欢,我是严子非的发小儿。”

我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默默看着她。

她叉着腰:“我不想嫁给他,不过也不想他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经官能症就饿死。”

我吸了口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她点头:“你也这样想就好。我知道你喜欢他,可你看到了,他根本是被过去影响才和你在一起的。”

我下意识地反驳她:“他没有。”

靳致远回到办公桌后,敲敲那份报告:“你没觉得他有什么不正常吗?”

我想起我一个人吃了四碗粥的那天早上严子非手里的咖啡杯,还有那一晚的夜宵,他卷起袖子剥虾,等我来了,只看着我吃。

原本温暖而美好的回忆在靳致远的目光下变得可怕,我沉默许久才能再次开口,问她:“那么,我该怎么做?”

我摸摸自己的脸,如果我一早就明白,如果时间可以倒流……

可是谁又知道命运会带给我们什么呢?

我慢慢平静下来,点头:“是的,我该怎么做?他不是有过一次很糟糕的情况吗?但你也说了,他恢复了,所以一定有办法的。”

靳致远一脸怪异地看着我:“你还不懂吗?他在潜意识里根本无法接受你,所以才会导致身体做出紊乱反应,你才是他最大的问题。”

我深呼吸:“不是的,你们都错了,我是常欢,不是程瑾,我和她是不一样的,他知道,我也知道,我和他都不会搞错这件事。”

靳致远愣怔半晌,正要说话门就被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小施,他在推开的门板上轻轻敲了两下,开口说:“抱歉,打扰到你们的谈话。”

我站起来:“我正要回病房去。”

小施点头:“是,严先生让我来找你。”

我向靳致远告别,然后转身跟着小施走了。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那目光里的凉意。

我并不讨厌她,但她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与何琳一样,太不了解一直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我。

对我来说,生活永不可能是充满鲜花的,我遇到过太多的不如意,也确信未来只会更加艰难。对我来说,生活中出现的每一点微小光亮都是弥足珍贵的,更何况那是严子非。

他是如此的好,当一切暗淡无光,甚至连我唯一的家人都弃我而去的时候,他是我生活中唯一的美好,也是我唯一的寄托。

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他,或许这种爱对她们来说是可笑的,但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

我会一直坚持到他让我走开的那一天,这才是穷人会做的努力――只要有一点儿希望就绝不松手。而靳致远与何琳是不会懂这样绝望的挣扎的,她们有太多的选择,太丰富的人生,就像袁宇,一旦遇到挫折,随时都可以飞到另一个国度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小施按了电梯,门开了,他用手按住电梯门让我进去,电梯里空无一人,我站在靠右的角落里,看着他跨进来,然后按关门。

电梯缓缓上行,小施站在最靠近电梯门处,站姿笔挺。

我看着他的后背开口:“小施先生。”

他嗯了一声。

“你能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施没回头,但我可以从镜子一般的电梯门上看到他突然皱起的眉头。

我想了想,又问:“很严重,是吗?”

他没有说话,几秒之后才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你不说话,是因为他不让你告诉我吗?”

他在电梯门的镜面上与我对视,然后再一次微微点头。

电梯门开了,小施率先走了出去,仍旧用手挡住打开的电梯门,我也抬腿,身体一点儿都不配合,一条腿仿佛有千斤重。

但我还是走出去了,走廊依旧安静,我跟着小施走了两步,他突然站住,我差一点儿撞到他身上去。

我听到他叫了声:“严先生。”然后就往旁边退开一步。

我抬头,严子非就在三步以外的地方,与我面对面。

然后他便对我露出一个微笑,或许是心理作用,在我看来,就连他的笑容都突然清减了。

刚才的自信与坚决消失了,我的心在这个熟悉的微笑面前无止境地沉下去,就仿佛一脚退入了万丈深渊。

4

我与严子非一同离开医院,到家已经很晚了,厨房里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桌上碗碟俱在,我看到一半的书仍旧扣在桌上,砂锅里还有剩下的汤水。

他只看了一眼就笑了:“常欢,你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我点头:“还有凉面,你要不要吃一点儿?”

他想了想,点点头。

“好的。”

我顿时振奋起来,煮水下面,又开冰箱把准备好的麻酱拿出来,配料是出门前都弄好的,一碗凉面花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上桌。我还重新打了蛋,把丝瓜炒了,顺便开火重新热了汤。

严子非坐在餐桌边看着我做一切,等我坐下来的时候,我又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他在我的目光下拿起筷子,又放下,笑道:“常欢,你这样看我,我还没吃就有压力了。”

我强笑:“我就是想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吃。”

他挑面:“你做的一定好吃。”

我看到他开始吃,心里就定下来一点,自己也跟着动筷子。时钟已经走到九点以后,我也真的饿了,我们面对面吃了一顿迟到的晚餐,两碗面很快就见了底。

我站起来拿过他的碗:“我给你再添一碗。”

大概是我期待的表情太过明显,他并没有拒绝这个要求,只点了点头。

我高兴起来,真想靳致远也在这里,能够看到这一幕。

吃完以后严子非主动收拾,我阻止他:“我来吧,你早点儿休息。”

他笑:“你这是把我当重病病人在照顾吗?”

我真想捂住他的嘴。

严子非洗碗的时候我也没有离开,就坐在餐桌边上看着他。

他真是清瘦了许多,那件T恤都让我觉得是空空荡荡的。

我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羞愧。

晚上还是我先上的床,屋子里太静,我一直都睡不着,几次从卧室推开门看,都发现书房的门紧闭着。

最后一次我听到动静,却是从客厅的卫生间发出来的。我连灯都没开,赤着脚跑过去,隔着门板都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呕吐声。

我两手紧攥,浑身僵硬,一动都不动。

门开了,严子非出现在光里,脸上湿漉漉的,嘴唇也是,看到我的一刹那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

“还没睡?”

我抬头看他,没有人比他更牵扯我的心。

他拉住我的手,低声道:“很晚了,回去睡吧。”

我听到自己发哑的声音:“你呢?”

他紧一紧我的手又放开:“我去关电脑,然后就来。”

我只是跟着他,他倒也不催我,任我跟着他到了书房,我看着他关了电脑和台灯,然后又跟着他走出书房。

客厅一直都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拉住我的手。

晚上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相拥而眠,我紧紧地靠在他身上,他的心跳仍旧是沉稳有力的,搂住我的手臂也仍旧温暖。

他是我所能得到的最美好的东西,我只是舍不得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周遭更加黑暗,而他仍旧在我身边,睡得极其安静。

我把手放在他的身上,那修长身体在一夜之间就瘦到可怕,我害怕起来,叫他的名字,又不断推他。但他的面容仍旧是那么安静,任我如何呼唤与推动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我突然明白过来,他再也不会醒了。

我张着嘴,没有尖叫,也没有嚎哭,我只是无法呼吸,窒息感那么强烈,我的肺开始发痛,就像有一把火在里面燃烧。

但我反而镇定下来,也不想挣扎,只是躺下来,紧紧靠着他,闭上眼睛。

这样也好,我很愿意陪着他,无论到哪里。

可是一双手用力摇晃我,将我从噩梦中摇醒。

“常欢,常欢!”

我在睁开眼的同时发出一声可怕的吸气声,肺部终于得到空气,梦中的窒息感仍在,眼前是严子非焦急的脸,他抓着我的肩膀:“常欢,你做噩梦了?”

他伸出手擦我的脸,我这才发觉自己满脸都是眼泪,真奇怪,刚才在梦里我明明很镇定,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但现在看到他好好地在我面前,竟然就忍不住流了眼泪,然后真正地大哭起来。

他在我的哭声中更加紧张,低下声来劝哄。

“不要哭了,只是个噩梦。”

我抓着他哭得语不成声:“我梦见你死了。”

他愣了愣,然后居然笑了:“你放心,我不会这么简单就死的。”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你不是第一次这样了,靳医生全都跟我说了。”

他叹了口气:“小靳一向夸张,不会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我仍旧在哭,积累多时的惊恐爆发出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两只手紧紧抓着他,手指都抠进他的肉里去了,他皱了皱眉,也不把我的手拉开,只是哄:“不要哭了,我没有那么脆弱,你不相信我吗?”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声音像是从破碎的胸口里直接掏出来的。

“我相信你,可我不是她,你失望了对吗?你知道的,我永远都成不了她。”

这句话说出来,我就感觉到他的表情变了。

我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突然变得空荡了。那是一个凭空出现的血淋淋的大洞,我伸手掏出了被自己埋葬在心底的禁忌,同时也彻底穿透了自己。

然后那也是另一种轻松,我已经被这个秘密折磨得太久了,说服自己是这世上最令人疲惫的一场战争,我已筋疲力尽,并且不堪重负。

而那个噩梦,成了压在我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5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餐桌边上的,咖啡机像往常一样开始运作,研磨咖啡豆的声音与醇厚而熟悉的香味一起飘出来,很快充满了整个空间。

严子非煮了粥,还煎了两个蛋,煮粥需要一点儿时间,他把盛了蛋的碟子放到桌上,又从橱柜里拿了杯子和碗。

这里从没有客人,桌上有属于我的杯子、勺子,还有昨天我没看完的书,作为一个赝品,我得到得实在太多了。

他在我面前坐下,脸上有倦色。

我都不敢看他眼睛里的自己。

还是他先开口,叫我:“常欢。”

我的心跳了一下,只觉得他下一句就会是“你可以走了”。

如果他这样说,我也没有不走的理由,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但他说:“是我的问题,你应该知道我的过去。”

我下意识地想抓住些什么,但手心里都是冷汗,握住了牛奶杯又滑脱。

严子非并没有看到我的动作,事实上我觉得他根本没在看我。

“我和程瑾认识,是因为一件五年前的案子。”

“或许你也听说过那件案子,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那时候你还很小呢。”

严子非这样说着,终于看了我一眼,目光仍旧是温和的,但我丝毫感受不到那里面的暖意,我用双手合拢了牛奶杯,只觉得冷。

“我那时气盛,总觉得有些事情是该做的,一定要做的,也被人威胁,但当时竟然完全不觉得害怕,还认为可笑。”

他说到这里,低下头笑了笑,那是个无比苦涩的笑容。

“是我太天真。”

连我都奇怪自己怎么还能这样镇定地坐在他面前,可我无法动弹,也根本不能言语。

严子非并没有停止,继续道:“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程瑾,她是个特警,第一次见面她穿便服,十分年轻,像个学生,我很吃惊,问她‘你确定自己适合这份工作’,她很生气,要我尊重警务人员。”

他的语速并不快,一切缓缓道来。我看到他脸上的追忆之色,所有关于爱的回忆都是动人的,我不该打断他,也没有资格打断他。

“她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我跟她一开始相处得并不好,我甚至给她的领导打过电话,要他们换人。但后来我又后悔了,是我把她留下来的,为此还被她嘲笑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闭上眼睛,声音都哑了。

“改变了主意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虽然我已经知道结果,但听到这里后颈仍旧寒毛倒立,手臂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除夕夜她同我一起出席酒会,离开时我们上了主办方安排的车,车开到中途我们就被五辆车前后夹击,最后被逼进水里,她身手那么好,原本可以自己逃出去的,是我拖累了她。”

我开始发抖,就连他的声音都能让我感觉到痛苦。

“我们被带到一个废弃的工厂,然后被分开,她被带走的时候对我说‘活下去,我爱你’,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爱我,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并不激动,但听着却让我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我在一个十分肮脏的地方被关了整整三天,也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折磨人的办法。救援队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我竟然没有。她不是因公殉职,她是因为我死的,而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五年了,我每年除夕都会到那个地方,我希望可以看到她,说一声对不起,即使她只是一个鬼魂,可我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她。”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她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永远都不能忘记他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那表情让我下意识地站起来,用手抱住他的头。

与他所经历的相比,我的痛苦简直是无病呻吟。

他没有推开我,也没有出声,我的手臂能够感觉到他压抑的呼吸,许久之后他才动了一下,我松开手,看到他的眼睛。

他并没有流泪,但那血红的眼角仿佛在滴血。

我喃喃道:“对不起。”

他站起来,走到料理台前背对我,我看到他因为呼吸而起伏的后背,我知道他一定还有话要对我说,但他无以为继。

我真蠢,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听他再一次揭开自己的伤疤,有些伤口是可以愈合的,有些永远留在你身体里看不见的地方,并不因为其他人看不到就不再流血,它们永不能愈合,无论多少年都令你痛苦,就连回忆也是残忍的。

除夕!我当然记得除夕,我记得拨通他电话时传来的空旷风声,记得他在医院里紧绷的脸。我不但打扰了他对她的祭奠,还逼着他重复了最可怕的回忆。

我该一早就安静地离开,让这个由我而起的错误由我结束,但我心痛如绞,就算我早已承认我与他所在的世界的差距,承认自己的不起眼与卑微,承认有些人的人生就该是十分艰难的一条路,付出与得到总是不成正比,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梦想有一天我爱的人也能够爱我,而那份爱还是只属于我的,仅仅因为是我。

怎么可能呢?

我听到自己的哭泣声,就连那哭泣都是没有实质的,只在我的臆想中存在着。

我对自己说话:来吧,常欢,开口说你要走了,让一切结束得好看一些,不要再有痴妄和折磨。

但我不能发出声音,我只是站着,想多看他一眼,即使只是个背影。

如果我早一些与他遇见,如果我没有这张脸,如果我不是常欢……

可是没有这些如果,我连这些偷来的时光都不会有!

“常欢。”

严子非的声音惊醒了我,他回过身,手上分明端着一碗粥。

我看着他把碗放到我面前,眼里的红色已经褪下去了,晨光里他略微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平静。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

他又盛了一碗粥,回身时看到我依旧站着,就开口道:“坐下来常欢。”

我坐下,完全无法抵抗。

他站在那里看我,低声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和她确实略有形似,我也不愿承认这一点,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印象深刻。”

我只想把脸埋进滚烫的热粥里,又想站起来,冲出公寓的大门。

他轻声说:“但你不是她,我知道,你不是她,也永远都不会成为她。”

“现在你已经知道一切了,如果你要走,我也不能强求。”

他说到这里,停顿良久,仿佛无声叹息。

然后他说:“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留下来。”

我呆住了。

严子非的声音略微沙哑,他从来都不是个多话的人,尤其是谈论感情,这个早晨令他疲惫。

但他仍旧照顾我,还把那碟煎荷包蛋都推到我面前,筷子放进我手里:“吃点儿东西,你会饿的。”

我攥紧了筷子,直愣愣地看着他。

大概是我的紧张太过明显,几秒以后,他向我张开手,声音低低的。

“来,常欢。”

我梦游一样走过去,走入他的怀抱。

他真的瘦了,拥抱的时候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T恤下的清减,可那心跳仍旧是沉稳有力的,他的怀抱也一样温暖。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声音低哑:“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可是有你在的时候,一切都变得轻松了,我大概是一个人太久了,久到要看到你才觉得时间又开始流动。我知道你完全有理由离开,你也随时都可以离开。但是我很自私,就算是现在,我也希望你可以留下来。”

“我不知道……”我埋首在他胸前,声音模糊。

是真的,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不知道是谁自私,又是谁不愿放手,但我贪恋他的温度、声音、气味、身体,我贪恋他的一切。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留在他身边的资格。

他的声音越发低下来,贴着他的胸口,我可以听到他未能发出的叹息声。

他说:“你是自由的。”

一种将要失去一切的恐惧让我发抖,我想要说些什么,可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我收拢双手,拼尽全力抱紧他,一张脸胡乱在他胸口磨蹭,夺眶而出的眼泪与收不住的鼻涕擦了他一身。

我哽咽着:“不,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可我害怕,我害怕你生病,我害怕在医院里看到你,害怕你身边的每一个人用看臭虫的眼光看我,是我吗?都是因为我吗?”

他立刻回答了我:“不是,不是因为你。你不用害怕别人怎么看你,如果有,我来解决。我会好的,你放心,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说完这句以后,他就没有再开口。

我并没有回答,也回答不出来,我们就这样站在散发着咖啡和粥米香味的厨房里静静地拥抱了很久,我一直在流泪,分开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落在额头上的吻。

他的嘴唇带一点儿微微的凉意,还带着我能感受到的不舍与歉意,它是我在深渊里能够抓住的最大希望,这希望是如此强烈,仿佛在一片将要燃尽的死灰里,又隐隐出现了热度,最后燃起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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