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途漫漫田上蛙（1 / 2）

三日后深夜，白川独自坐在院中，对于即将远行这件事尽管表面表现的很平静但白川的内心一直忐忑不安。

最远也只是随白愁去过压春关的孩子，知道这次与去一城一地不同，这次将去的是另一方天地。

白川看向小楼的漆黑窗户捧着脸心绪杂乱，这种时候真的很想找娘亲聊聊，他叹气转望天空圆月正中。

好似安慰不安的孩子般寂静的院落里初夏的第一声蝉鸣悄然奏响。

孤寂的深夜因此变的熙攘热闹，四起的蝉鸣如在告诉彷徨的孩子它们陪伴左右。

白川面露笑意深夜里突然的热闹让他心情舒缓。

心情稍好的白川视线落在檐下的兵器架上，一抹红缨在夜风中摇晃。白川起了心思干脆起身提枪， 三天不曾握枪此刻刚一入手白川就控制不住的动身挥舞，他尽量理智的控制力道不让枪身破风出声，练起最基础的枪术，刺、扫，拍，抖，挑，砸，横，旋，最后跃起砸落。

白川练了几个来回满足的将枪放回架子，三日未碰今晚练枪让他格外的身心舒畅。

白川按捺住心头的意犹未尽，看着那抹随风摆动的红樱想到了那个约定，不由幻想起约定完成后随大将军一起练枪的景象。

“嘿嘿。“白川有些憨憨的傻笑出声，他对于只是碰到一下这种简单的要求充满自信。

傻笑着准备回房睡觉的白川突然停顿了下，脸上笑容一点一点消失变得面无表情，只是天生的眉眼微弯让他仿若始终眼带笑意。

白川平静回房心头再无不安，紧张。唯有热血与昂扬斗志。

孩子只是突然想起与一位将军同行时，将军的一句无心之语。

“你没缴他刀法？”

白家祠堂一把钉入地面的在鞘狭刀，寂然肃立。

......

夜禁下的定春城，更夫与一队士兵走过东街巡查各个巷弄。当走过一条小路时他们没有发现也注定发现不了，路口的破屋上有人凌空盘坐掌心金光璀璨。他们只听得见，透过破烂门板传出被脚步声惊到的野猫叫唤。

屋顶青年托着一张金色符箓，原本雪白的气团此刻金光熠熠符箓大成，符上几字气势雄浑，神意尽成。

青年看着城南白家一脸愁容自言自语，“你不愿登仙途我苦苦来相助，先生啊先生他种下心念这般堤防，你我又是何苦。”

青年看向天空与星辰对语，“日后生死太白自处。”

悲戚的收回视线，青年右手拇指摩挲食指指尖，那里早已没有任何痕迹。

齐国历七百二十三年，夏月初。

在仙榜宗门评被评为天下十宗垫底的卷云宗，开山收徒。凡有信物的八至十岁孩童皆会在这日被卷云宗弟子接引入山，通过试炼可入卷云宗外门弟子。

白家前院白川被一家老少围在中间，旁边一名白袍蓝丝绣卷云、盘发别玉簪的清雅男子静静等候。

白川与家人一一抱过强忍伤感摆出笑脸，故作轻松道：“我一定会成功的。“

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孩子欲言又止，相伴多年的孩子很默契的与老人对视，无言中明白老人心思的孩子认真点头。老人鼓励又欣慰的柔了揉孩子脑袋，好像突然注意到孩子在i不知不觉已经长高许多的老人皱着脸笑了起来。

几位妇人忍不住泪水，陆青梅边抹眼泪边叮嘱大小事项。

一声软糯被气氛感染带着哭腔的，“哥哥，努力！”，差点让白川忍不住哭出来，他弯腰在妹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两位比妹妹大不了几岁的堂弟也喊着“哥哥努力，“白川都亲一遍保持笑容。

白露山鼓励的拍了拍白川，有过苦涩经历的他深知卷云宗试炼的艰难。这几日他也找白川做过提醒，只希望侄子到时候别如自己一般耿耿于怀。

即使过去多年他仍忘不掉面对一道根本不存在的大门看别人轻松穿过，而自己一步都难踏过的绝望与无助。

最后无奈自我放弃的决定更是让十岁的孩子伤心很久很久。

白露山轻声点了句，“尽力而为。”

白川点头与众人告别，走至等在一旁的仙长身前，白川恭敬行礼，“仙长。”

清雅男子点头温柔的看向众人，对居中老人承诺道：“白兄放心，我会照顾好令孙。”

白愁抱拳言谢。

清雅男子对白川伸手一指，一团雪白云气从白川腰间云牌散开，化作一团白云驼起白川升空。

尽管白愁曾见过几次，时隔多年再见这幅景象仍是心头震撼，几位妇人更是第一次见到仙人术法一时没了哭声，三个孩子兴奋的哇哇”大叫。

清雅男子带着白川向天扶摇直上，留下一声，“诸位再见。”

天上远远传来白川刚反应过来的呼喊，“我会成功的！”

站在云海之上白川只感觉周身被一股暖意包裹。他好奇摸着腰间云牌，之前看着是团云雾摸着是块玉但摸不出具体形状。现在云雾散去可以摸出是小巧的卷云形状，白川看向云牌是很好看的卷云状白玉。

清雅男子本想提醒一些驭云禁忌，虽然有他在一旁以灵气牵引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但一些孩子在畏高的情况下常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提前说明能少去很多麻烦。

见到驭云的白川毫无惧色，看过云牌后开始探头在下方景色里认真寻找，清雅男子柔声问道：“曾有御空？”

“啊？”正在看有没有飞过边城能不能找到压春关的白川，被仙长问话惊了下反应过来后生怕怠慢了仙长赶忙回答，“没。”突然想起以前被大将军带着从树上落下的事他又连忙改口，“有一次被大将军带着落下。”

清雅男子听到大将军便大概猜到了是谁，那位可不是个喜欢孩子的，至于带着落下。男子饶有兴趣的问，“不怕？

白川有些疑惑看了看脚下云团，又看了看云下风景，不明白要怕什么。还没等自己回答，就听见仙长笑出声夸赞道，“很好。”

清雅男子还是与白川交代了些驭云的注意事项。

等白川记下两人正好从空中落下。

白川以为到了卷云宗可看见下方城池又觉的不像。随着视野缩小，城池景象藏进城门之后。当白川看清城门时感觉有点不太对，这门前两旁种了两簇高大的紫竹，大开的城门也不是他经常看见的厚木排钉城门，而是红棕垂兽首金环的大门看着更像是大家宅门。

城门之后挤满了人潮，人潮前一位妇人正拉着一个小女孩不舍的反复叮咛。

小女孩头发扎成两个丸子，穿着白黄交杂的衣裙，一侧腰间别着短刀一侧挂着云牌。

等接引弟子站定，身为一家之主的中年男人笑着行礼，“陈兄，劳累了。”

清雅男子微笑摆手，不曾客套看见妇人牵着的孩子问道，“准备好了？”

人潮前的家主点头，虽知卷云宗开山事忙但还是试着邀请道：“不如进屋喝盏茶？”

清雅男子摇头拒绝，对着走近的女孩伸手一指解开云牌禁制，女孩如白川一样脚踩白云。

“那便告辞了。”清雅男子行礼，门后众人尽皆低头回礼，再抬眼时只有三道冲天云气。

白川再次俯瞰那座城池，可惜他不识字看不懂城门上黑木匾额刻写的字。不过刚才听仙长和别人交谈的言语，不是齐国话那匾额上的字自然也不会是齐国字吧。

胡乱想着白川偷偷瞥了眼站在另一边的女孩，女孩长得很好看，就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配上一对剑划般的眉毛让白川觉得她有点凶。

白川视线隐秘的扫过女孩腰间短刀，试炼可以带兵器没人和他说过啊。

女孩也在偷偷打量白川，身为大家族的孩子她从小就要学习各种事物，可以强身健体的武学自然而然成了其中之一。所以知识丰富的女孩透过站姿、气息与裸露在外的皮肤看出了对方是个武夫，偷偷的打量后她判断出对方武学境界最低也在武师。

一个不到十岁的武师，这个消息足以震惊江湖甚至能让那个武榜发生变化。

观察了一会女孩惊讶的发现不再偷看自己的男孩趣味盎然的欣赏起下方景色。

这时女孩才意识到男孩毫无紧张与害怕。

就连曾被带着御空好几次的女孩，被他人牵引御空也难免会有些拘谨。

白川看着下方山河看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仙长：“仙长，试炼可带兵器？”

清雅男子正要作答，旁边女孩已经用有些走音的齐国官话帮忙回答，“可以，只是很多人不知道 ，而且不是所有孩子都和我们一样吃的住练武。”

女孩说的有些磕绊但能让人听的明白。

白川感谢的看向女孩，想到自己刚才擅自把对方想的凶了有点歉意，弥补过错般真挚道谢，谢谢。”

清雅男子笑道：“怎么，会兵器？我可带你回去取来。”

白川连连摆手忙说，“不会，不用。”

若是先前知道带上还好，可特意麻烦仙长往返就算了。再说他练枪不过一个春月哪里会什么兵器，就是觉得背着枪能安心些毕竟是个熟悉的物件。

清雅男子没有多说一笑置之。

白川好奇看向女孩， 听刚才的话她也是个练武之人。白川第一次碰见同龄的武夫，突然有点明白爷爷说的故事里江湖偶遇的意思。

“你会说齐国话？”白川主动与女孩攀谈，对方好心的为他解释他也想要回应同等的善意，而且没有朋友的白川觉第一样练武的他们可以有很多话说。

女孩同样对白川很有兴趣，听出对方的齐国话后帮着解释也是她想认识一下的意愿。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遇见在i武学上比自己强一大境的同龄人，她点点头用不怎么流利的齐国话问道：“你叫什么？”

白川一下没听明白，等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着回答，“我叫白川 ，你呢？”

女孩在心里默念白川，很自然的用燕国话说出自己的名字，“叶云早。” 然后意识到对方听不明白的女孩一字一字变作齐国话，“叶、云、早。”

“你好，叶云早。”白川与新认识的朋友正式打招呼 。

“你好，白川。”叶云早热情回应。

两个孩子三言两语熟络起来，清雅男子听着童言童趣微笑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