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穆坦特‧贺辅（2 / 2）

“是的，我女儿去年刚搬来。”

整栋公寓只有正面的狭窄铁门作为出入口，左半边照着内部户数，每户配置一个信箱。

“第二列左边……”彩欣一手比划着，在确定月兰点头后，她将戒指投入信箱中，发出咚地一声。

“真的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们，还帮我把戒指带来还。”月兰深深地一鞠躬，等她再抬起头，似乎能看到她眼角泛起泪光。

“小事小事！”贺辅一手叉着腰，语气中掩不住得意，但仍忍不住追问：“不过这样没关系吗？不需要我们带点话给你女儿？”

月兰叹了口气，满腹的话到喉头却又吞了回去，最后化为淡淡一抹微笑：“没关系，这阵子已经给她添了很多麻烦──”

“你们是谁？”

没想到就在此时，众人身后冷不防传来一位女性的声音。她身着黑衣，仔细烫整的长裙更显肃穆。她用手指轻拭浮肿的双眼，声音还微微颤抖：“那枚戒指应该是……”

瞥了月兰一眼后，贺辅心里马上有底。

“只是多管闲事的侦探兼快递罢了，东西安全送到喽！”

他搔搔后脑，调皮一笑后，给了彩欣一个眼神；而她也马上明白意思，朝着女子友善地挥挥手后，便和贺辅快步离去。

“等……”女子下意识伸出手，想当然没能构住两人。然而尽管两人行迹可疑，她却打从心底清楚他们绝非坏人……因为她看见了。看见她久未连络、遍寻不着的月兰。

而月兰什么都没说，面容慈祥中又隐隐带着一丝歉意。她挥着手道别的身影最终消散成光点，随着吹来的微风被送上高空。

“妈……”

想起数小时前才接到的消息，女子也顾不得还在街上，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果然都跟你说的一样。”

一名和贺辅年纪相仿的男子坐在事务所的沙发上。他的身材修长，瘦削的脸庞上刻着眼神坚定的双眸。

“这样呀。”贺辅的脸上全无喜色，他一手拿着刚装的开水，递给了男子：“警方这次的效率不错嘛。”

男子名为卡椰‧夏斗，是目前任职于国北市警署的刑警，同时也是贺辅的高中同学兼好友。

“还不是你半夜吵醒我，要我赶在中午封印失效前，带人去查缉喜乐祥和？”

夏斗抓了抓凌乱的褐发，喝了口水后续道：“所以一早我就连络认识的除妖师过去，逮捕那对姐弟。现在还在拘留所。”

“那么入口那座花圃……”

“相信你，开挖了。本来还有教徒想阻止我们咧。”夏斗叹了口气，一手不自觉因悔恨而握起拳：“结果挖出好几具遗体。”

“哇？不只一具啊？”刚喝水的贺辅瞪大了双眼，差点没呛到。

“想让蓝色的绣球花变成那么显眼的桃红色，只有一具是不够改变土壤的酸碱值的。”

夏斗面无表情，分不清究竟是黑色幽默还是认真：“照着你的线索，其中一具透过怀中的照片，很快就确认是史吉茵‧月兰，其他的还在等结果，这几天就会出来了吧。”

“都是因为被吸收过多精气才……”

“除妖师是这么说的没错。”

夏斗翘起脚，摇了摇头：“至于是故意的，还是操作术式失误，就留给检察官他们去烦恼吧。”

“可恶，要是早点发现的话，说不定还能多救一两个人吧？”

贺辅忍不住捶了沙发一下：“那些除妖师，非得等到事情严重了才肯行动。”

“拜【条例】所赐呀，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出手。”

夏斗望向窗外，窗外的景色祥和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总之【喜乐祥和】就这么瓦解了，至于剩下的那些教徒……会怎样呢？”

“如果你是问妖术的话，只要他们不再吃那些食物，影响应该会逐渐消失才对。至于他们之后得相信什么才能活下去，我就不知道了。”

贺辅的脑海突然浮现起那晚帮助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师姐。想起她毫无怀疑相信着宗师和副宗师的笑容，贺辅心头就不禁一阵酸楚。

“呵，这么忧郁可不像你呢。”

沉默中，夏斗故作轻松地笑了声：“对了，我今早看新闻，说已经有财团看上喜乐祥和那块地了，你猜他们想把那里改造成什么？”

见贺辅思前想后就是猜不出来，夏斗索性公布答案：“慢活度假村。”

“真是够了……”贺辅听了忍不住扶额，本想严肃，却终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回来喽！”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彩欣朝气十足的声音。她一手提着三杯手摇杯，雀跃地分发着：“来，贺辅先生，百香绿，加波霸，半糖去冰。”

“从高中喝到现在呀，你这家伙……”看着贺辅津津有味地吸了口，夏斗也不知该吐槽还是该佩服。

“这杯是夏斗警官你的。”

“今天我难得休假，就别叫警官了。”夏斗苦笑声，接过做为帮忙谢礼的波霸奶茶。

“那么彩欣，重要的【那个】……”

“嘻嘻，买了买了！”彩欣从随身包包中掏出一张刮刮乐：“感觉这张会中大奖喔！”

平常完成来自人类或妖怪的委托，收取委托费不成问题。尽管少有，但接到死者的委托，就不能收钱了。

起先贺辅等人还当作是做善事，但每次办完委托后，手气总会旺一阵子，让他们不得不相信积阴德这回事。

“一定要中，我刚才才又把晚餐钱课下去，把老婆抽回来──怎、怎么，你们两个那种表情？”

尽管没有明说，夏斗和彩欣很有默契地鄙视着贺辅：还是饿死算了，你这废柴侦探。

贺辅一脸无辜，从口袋中掏出十元硬币，猛地刮了起来。随着数字逐渐现身，他的表情先是开心，而后转为惊讶：“哇咧，刮到两百万耶！”

“真的假的啦？”

别说彩欣，就连身为刑警的夏斗都不禁惊呼一声，将刮刮乐接了过去，但他只瞥了一眼就搁回桌上：“刮到三个才有中奖啦，第一天玩刮刮乐喔？”

“因为平常是我在刮的……”

一瞬间闪过发财大梦的彩欣忍不住失望，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情再看一眼，不料还真被她发现中奖：“呐呐，这格有中喔！”

“我看看，个、十、百、千、万……”

贺辅像是见到神迹般，双手捧着彩券：“哇哦！房租终于有救了！”

“不只房租！还有我的薪水、加班费、危险加给……”

“好好好，都发给你！还有说好带你去吃好料，夏斗你也一起来吧！”

看着在狂喜中计划的两人，夏斗终究是忍住没浇他们冷水。毕竟虽不是百万大奖，中的金额也的确对贺辅的财务漏洞不无小补。

至于彩欣发现因为奖金被扣税，而让她的薪水依旧遥遥无期，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