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郭如故》——序言（1 / 2）

非人而非神，难以被理解的存在。

我也曾是人，从懵懂无知，到回首——繁华落尽，故人不再，今日想来，仍是感叹。

修道之人的记忆很难磨损，尤其是境界越加高深之后，但我却仍然渐渐地对与故人的记忆模糊了。

漫长的岁月，无尽的虚无挤压着脑海中的记忆，那过去的回忆，终究如纸张上的文字，随着书页泛黄而渐渐模糊了，再也不能像往昔一般分明。

其实，不知寒暑，大梦千年，生命没有尽头，欲望都能得到满足，又孤独地站在高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因为凡是人，就不能做到无欲无求，无我无念，不畏惧死亡，也没有世间的挂念。

不，但其实我是有挂念的。但是我活的时间过于漫长，曾经的记忆成了漫长寿命中的须臾，超脱了人的我，人性的一面渐渐变得残缺。

再回首当初如何悲伤痛苦亦或是喜悦满足的回忆，也不能掀起什么波澜了。也许剩下的——只是一股执念吧……

我的记忆里，明明有着对自己缺失而徘徊，迷茫甚至恐惧的记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却再也无法与曾经的自己共情了？哪怕久远弥留的悲伤……

不知多少春秋，也许是我人的一面本已遗失太多，我终于完全遗失了作为人类称为的感情，对于曾身为人来说，是曾经不可想象的恐怖。

我这样的人，最终也会变为高悬世间的冷漠泥偶吗？如同旧日我所见的神明，并非世人口中称颂的圣德，人们供奉他们的木雕泥塑，而即使他们本身，也不过木雕泥塑罢了。

花复水自流，故旧非旧人。

那个时候，我唯一剩下的，大概只有那执念吧，曾为人的我，因为过去而残留的执念，是身为神明般的存在也无法挣脱的束缚。

境界的变迁，世界也在我眼中呈现不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