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郭如故》——序言（2 / 2）

蝼蚁的视线没有上下之分，而人有。蝼蚁的世界能被人理解，而人的世界不能被蝼蚁所理解。当人的意识与秩序在境界的前方不断崩坏，我与人的疏离，恐怕不下于人与蝼蚁吧。我观人的可笑，亦如人观蝼蚁的可笑了。

当我失去感情，人的行为不能再引起我的共鸣。当我的眼界拔高，人的世界也与我生疏。当我试图去拥抱人的时候，完全脱离于人的本质又将我们分隔开。

人可以亲近带有利爪和尖牙的猛虎，但也不会毫无防备地与其接触。玄龟偶尔会睁眼一看世界，但不过须臾地睁眼，毕竟下一次再见，又是沧海桑田。当树叶在身前枯朽，四季轮转后又新生，最后飘零如旧，又怎么能是一夏之寿的金蝉所能理解的呢？

大概，我确实不能称为人了吧。但仍怀揣着执念的我，也应该与那些毫无生气的泥塑有着不同。

我游历在无数可能的未来中，渡过无尽的星海，穿梭无限的宇宙与世界，我超脱人的境界，到达了无限，却仍旧仿佛困于无限之中，又困于我的执念。

我可以让水倒流，可以让木逢春，但是对于时间来说，我仍然是太浅薄。我还是无法真正的做到，回到过去，改变你最后的结局。

明明是方外之矩，又怎么会困于规矩的囚牢与束缚之中呢？即使我能理解，但也为你觉得可悲。

曾妄图肩挑凡世的少年，有的成了不会欢笑的神明，有的落寞于世间无可再寻。

时至今日，你仍然是我的执念啊！

还好，这世间仍有你留下的痕迹，当我在人世之上行走，不免为此投下目光。

这非神明的考量，只是一位旧友的挂念，希望看清你世间的遗留，能走向何方。

我将执笔记录，这一切的终点。

今日回首，虽沧海桑田，仍见城郭如故，也有多少感怀。

既如此，再观这三寸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