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城主楼（1 / 1）

城主楼，王竞择远看过，那时他站在城楼甬道里，城主楼仿佛是出生在光里，成长在光里，成熟在光里。

在穿越酒池的时候，王竞择心中没有目标，他暗暗将这座已经能看出大概材质的城主楼当做了目标。

在穿越酒泉的时候，在青花瓷瓶没有继续坚持下来的时候，王竞择已经能看到城主楼的雕梁画栋，华贵艳丽，端庄雍容。

而当王竞择冲破层层诱惑，最终站在其面前时，抬头望去，城主楼直插云霄，仿佛是一架通天长梯。

三层基座，没有任何守卫，也无需任何守卫，周围的酒泉就是最好的守卫。

沿着白玉石阶拾级而上，王竞择很快来到了城主楼大门前。

门虚掩着，仿佛只要用力一推，王竞择就能打开一条缝隙，让他通过。

王竞择回望来路，充满诱惑，于是他选择敲门。

这是他很少会有的动作。

至少在他生活的3402世界，王竞择很少做这个动作。

一个礼貌且充满尊重的动作。

敲门之后，城主楼门自动打开。

看着这扇厚重且朴素的大门，王竞择没有立即踏入，而是驻足良久，假设后面的路途中没有遇到一扇门，那这扇门可能是他返回3402的唯一通道。

大门洞开，王竞择跨过门槛，进入其中。

大门应声关闭，仿佛还是虚掩着。

与此同时，外面的酒气随之一空，仿佛是在酒窖中待久了，终于呼吸到了外面的清新空气。

“白玉酒杯，请坐。请问，你要挑战这里的哪一位？”

一个声音响起，不是助手老王的提示音，而是城主楼从上到下的所有酒器统一发出的声音一般，压迫感十足。

王竞择不为所动，走到城主楼中间，那里有一个倒扣的酒器，形成了一个桌面。

还有一个矮小一下的酒器，倒扣形成了一个坐凳。

“我想知道挑战规则。”

王竞择从容坐下，声音不大，气势十足。

“挑战规则，你提出一个游戏，选择城主楼中的任何一位酒器，以你提出的游戏为准，一局定胜负。你胜，则取代其位置。你败，则哪来回哪去。”

宏大无边的声音再次响起，回应王竞择的疑惑。

“下棋。”

王竞择回答道。

“棋的种类有很多，目前这里已经接受过的下棋类游戏有将帅象棋、王后象棋、围棋和军棋。你要选择哪一位与你对弈？”

那个声音出现三次之后，就让王竞择不再有异样的感觉了。

说起来，王竞择知道规则，且玩得明白得下棋只有三种，分别是将帅象棋、五子棋和跳棋。

“我要挑战城主，下将帅象棋。”

王竞择平静地回答道。

说实话，王竞择对将帅象棋了解不多，就知道马走日，象走田，卒子一去不回还；车是一杆枪，炮是隔山箭，老将老士不出院。

至于将帅象棋棋力，王竞择甚至不知道将帅象棋是分为五级两等，就硬着头皮要挑战城主。

王竞择甚至不知道城主是谁，是什么酒器，最擅长什么游戏，便如此嚣张。

结果，一局将帅象棋之后，王竞择看着必死的局面，缓缓站起来，告辞离去。

失落，巨大的挫败感，将王竞择紧紧包围，甚至在他向外走的过程中，醉生梦死最清澈的酒泉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我就这么弱么？”

王竞择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没错，你就是这么弱！还努力什么呢？人生是看不到希望的，这里美酒无数，何不一醉解千愁呢？”

老王的声音适时响起，就卡在王竞择心境波动最强烈的时候。

王竞择咧嘴一笑。

对啊，自己本就是一个最弱的人。

看似坚强，那不过是如同螃蟹一般的外壳。

他内心的柔软，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真正触及过。

想起那个她，王竞择已经距离酒泉仅有一步之遥的脚步停了下来。

如果她在这里，会希望自己还是以往那个模样么？

怨天尤人，对一点不顺心的事情就大发牢骚，最终不得不屈服于废物团长的权威之下。

自怨自艾，没有自己的追求，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路该走向哪里。

自暴自弃，坚定了的信念转身就能忘记，赌咒发誓的事情转脸就当一个屁给放了。

不，王竞择，你生来不是这样的人啊！

父亲是个半文盲，走了好远的山路才找到教书先生，用一块猪肉求来的名字。

你，还记得他对你的期待么？

父亲总是念叨着，可自己中途辍学。

不管是自己学不进去，还是因为家庭实在穷得揭不开锅。

总之，现在，站在这里了。

王竞择深吸一口气，满嘴酒香，他却毫不留恋，转身，顺着石子大路，朝着城外走去。

走出酒泉，来到酒池，好多酒器沿着陡坡向上挪动身体，那样子，好像憨态可掬的企鹅。

只是，这里不是可爱，而是残酷。

在拥挤间，有的酒器没有保持好间隙，两者碰撞，双双变为碎片，就此一命呜呼，掉落在酒池中，沉入底部，化为酒池浑浊的一部分。

在这里，王竞择没有过停留，夜晚的极寒，他不打算去对抗一下。

于是决定出城，找一个藏身之处。

就在王竞择再次来到城门处，又遇到了那个负责登记的玻璃酒杯满眼惊讶，快速登记，让王竞择通过。

玻璃酒杯已经很少遇到过王竞择这般第一次就直闯城主楼，第一次就直接挑战城主的愣头青。

因此，玻璃酒杯也快速调整自己的计划，这种不安定的因素，不适合在自己循序渐进的计划中出现。

玻璃酒杯已经打定主意，若是白玉酒杯后天还来的话，他一定会把他丢到酒窖去，让他好好反省一番。

今晚是极寒，明天是初一，是熔炼日，也就是说，这段时间，王竞择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着。

再次来到大路上，王竞择借助缓缓接近地平线的落日，发现道路两旁的树木也被染上了一层陀红。

道路上，则站着喝得酩酊大醉的高脚黄坛和青花瓷瓶，他们巡视着过往的酒器，没多久，就发现了同样出来的王竞择。

“白玉酒杯，这边！”

青花瓷瓶老远就招呼王竞择。

“你们是在等我么？”

王竞择很是开心，就像当年他和小高成为朋友一般。

“今晚是极寒，明天是熔炼日，你有是初来乍到，我们就一起度过这难熬的一日一夜嘛。”

青花瓷瓶建议道。

一旁的高脚黄坛打着酒嗝，表示同意。

“我一个人住，我们家还蛮大的，欢迎你来我家玩。玩累了，就直接睡觉，没问题的。”

青花瓷瓶笑着补充道。

王竞择总感觉这话怪怪的，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不过，王竞择并没有选择拒绝，出门在异乡，能有酒器愿意帮助自己一下，那已经很不错了。

沿着大路向前走，路过一个个村庄，他们终于在落日完全没入地平线之下前，赶到了青花瓷瓶的家里。

这所谓的家，更像是一个地窖，确切来说，是酒窖。

顺着倾斜的通道，向下走了好久，才来到一个大大的空间里。

“这里距离地面很远，承受极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若是想要安稳度过熔炼日，那就需要我们同心协力，继续向下挖掘了。”

青花瓷瓶终于亮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

“明天再说吧！”

高脚黄坛摇摇手，选了一个能容下他肥胖身躯的位置，闭眼就睡着了。

王竞择环顾四周，这里空间不小，也不知道是多少酒器花了多久才挖出来的。

还有，在出口附近，王竞择发现那里有点点碎渣，感觉不出是什么材质。

看来，还是得小心一些吧。

恰在此时，呜呜声顺着洞口传来。

可以想见，外面多数是刮起了大风，极寒即将到来。

“哎，烂泥扶不上墙，来，搭把手，我们把这洞口给堵上，要不然，即便冻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青花瓷瓶无奈，指着洞口另一侧的一根根石条，说道。

一根根石条层层码上去，很快，便将洞口阻挡，外面的呜呜声也随之变小。

“你进到城主楼里面了么？”

青花瓷瓶抹了抹光滑的表面，那里根本没有汗水，回到自己的休息之所，便与王竞择闲聊起来。

“进去了，还挑战了城主，只是被她十三步绝杀，没什么好说的。”

王竞择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回忆当时的情况。

“哎呀，哈哈哈，我该怎么说你呀，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明知有虎偏要行？”

青花瓷瓶一听白玉酒杯的简单介绍，就不由得乐不可支。

一旁的高脚黄坛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砸吧着嘴，仿佛也是在嘲笑王竞择的不自量力。

在青花瓷瓶的介绍下，王竞择才知道自己是多么轻敌。

城主，已经霸占城主之位很久了，具体多久，差不多是经历过了三千五百次熔炼日了，只要她在城主楼里面撑过三千六百次，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还有，在将帅象棋这个游戏中，整个醉生梦死城都没有能打败她的存在，估计当时居住在城主楼里面的三千六百个酒器都在嘲笑你吧！

城主最强的，就是将帅象棋十三步绝杀，没有酒器能破，这是她身为城主的根基之一。

要想打败城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创立新的游戏，建立新的游戏规则。

否则，除了像高脚黄坛那般醉生梦死，根本没有出路。

“我有点好奇，这个世界不是你们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么？为什么要离开呢？”

王竞择问出了自己最深处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