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风向要变（1 / 1）

“蒋先生。”丁香晓得此时掉眼泪肯定会被蒋先生笑话，可她还是没忍住变成了小哭包。

“好了好了，你这要是货真价实的金豆豆，我倒愿意拿些碗接着。”

一句话让丁香破涕为笑，蒋先生还是那么亲切。

“四公子越发俊朗了。”蒋先生笑意盈盈地看向陆珣亦。

“蒋先生。”他十分恭敬地拱手见礼。

“不必多礼。”蒋先生收回折扇，用手抬起陆珣亦的手。“今晚聂老爷为我设宴，会邀你一同参加，结束之后我就真得离开。”

一盆冷水瞬间将丁香的喜悦浇灭了，“怎么刚见面就要走？”

“若不是为见你们，我此刻怕已经在路上给。”蒋先生拿扇子轻点丁香脑袋，“你若是身子吃得消，可一同参加。”

“吃得消，吃得消，”丁香“蹭”一下坐起来，“我参加。”

看着丁香并不十分好的脸色，蒋先生柔声补了一句，“别硬撑，身子要紧。”

随后蒋先生问了陆珣亦的学业，听到晓侯府对他后续的安排，蒋先生并未给出什么关键建议，但不经意的一两句话倒让陆珣亦一直放在心里的一些问题有了答案。他们聊这些的时候，丁香总是插不上话的，但她很开心能在一旁听着，仿佛回到了当年蒋先生授课的时候。

晚宴的时间近了，蒋先生起身告辞前去准备，俩人也需得准备一番。

“陆兄，绣庄将前几日选定的衣裳给送来了。”蒋先生前脚刚走，聂正则后脚便到。

“有劳亲自送来。”陆珣亦迎上去。

“我是过来同你一道去宴会的，顺路将东西送来。”聂正则笑着说。

陆珣亦跟他要略微等一等，聂正则猜到为何，便安静地坐下喝茶。不一会儿，一个倩丽的身影走了出来。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聂正则今儿算是见识了，原本一个普通的丫鬟，穿上越州上等绣庄出品的衣服，整个人气质竟出众了起来。

“陆兄真是好眼力，一眼相中的这件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穿在丁香姑娘身上真是袅袅动人。”聂正则开口便夸。

丁香刚刚在镜子前看自己的样子，便有些被惊艳到，再听到旁人夸奖简直心花怒放。平日里她因为懒确是较少打扮，本来以为自己姿色平平，这下看来是不够努力。

“聂公子过奖了。”在这身衣服加持下，丁香说话都轻柔了许多。朝聂正则微微点头后，她便期待地看向陆珣亦。

虽然在选中这件衣服时，陆珣亦有在心中描绘她穿上时的样子，但当人俏生生地站在跟前时，他发现想象远不及现实中的动人。那张面容虽然中规中矩不甚出彩，可近几年丁香身高明显上涨，背部挺立，四肢纤长，越锦的飘逸再加上越秀的灵动，让她整个人亭亭玉立。

陆珣亦微微点点头没有过多表示，但转过身来嘴角便自觉露出一抹微笑。

三人到宴会时聂家老爷夫人和蒋先生均已到，家丁将他们引到各自的位置上，丁香和陆珣亦坐一桌，蒋先生的桌子和他们挨着。

穿着美美的新衣服还见到了蒋先生，丁香这会儿非常愉快，就算是止疼药药效散去，她可能也察觉不到。

“蒋先生，我好看吗？”她稍微后仰，隔着陆珣亦的背跟蒋先生对口型。

通常这些无伤大雅的调皮蒋先生都是惯着的，这次也不例外，蒋先生虽然身子没动，但对丁香眨了眨眼睛，伸出手，隔空比出大拇指。

丁香乐得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陆珣亦从丁香背后伸出手，表面不动声色，但悄悄将她的身子和头转正，丁香这才乖乖坐好。

宴会十分热闹，众人专心看表演，所以他们刚刚的举动并无人注意，除了坐在主人位上的聂夫人。她看似在关照全场，实则一直暗中观察丁香。

“少爷，宴会怎么还请了和尚呢？”丁香吃饱喝足之后东张西望，发现东侧位专门准备了素斋给一群出家人。

陆珣亦将一碗汤羹推到她跟前，小声说，“聂老爷崇佛，府上有专供的寺庙，但凡大小宴会，必会邀请佛门子弟前来。”

丁香不解，“佛家本就斩断六根寻的是清净，邀请参与这些世俗之事不是扰乱人家修行吗？”

“丁香姑娘所言有理。”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丁香一跳，看到来人是聂正则，丁香有些心虚，毕竟她刚刚有背说人家坏话的嫌疑。

不过聂正则似乎并未在意，他有礼地说道，“陆兄，蒋先生移步望水轩了，请您一同过去。”

丁香扭头一看，蒋先生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空的。陆珣亦起身，带着丁香一同前往望水轩。

望水轩是一个湖中的小亭子，沿着石桥可以直接到达。当晚虽不是满月但胜在月色皎皎，在这水轩之中还能赏天上水中两轮明月。

他们到时亭子里只有蒋先生一人，面前却放了两个茶杯。

“刚同你父亲说了会儿话，府上有事他先行离开了。”蒋先生告诉聂正则

几个人坐下之后，由于并无其他下人侍奉跟前，丁香便很自觉地担起丫鬟职责，先给给大家斟好茶之后，才坐在一旁。

他们先是闲话了一番这越州风景习俗，随后便聊起了朝堂局势。丁香在旁听着，前半段轻松有趣，后半段气氛逐渐紧张。

“正则，风向怕是要变了。”蒋先生略显严肃地说道。

“请先生赐教。”聂正则拱手。

“我同你父亲说过，府上供养的寺庙要尽早放手。”蒋先生边说边拿折扇尾端敲击桌面。

聂正则面露难色，“先前我也劝过，可父亲与佛教渊源较深，怕是难以说服。”

蒋先生未说话，继续不紧不慢的敲打着桌面，聂正则叹了口气，继续道，“当今圣上自掌权以来便表现出对佛教的不满，我在京都这几年也着实感受到了变化，连护国寺都……”

说到这里，他便顿住。

“再听我一言，”蒋先生将折扇握在手中，“就算现在不放手，逼不得已时万万要阻止聂老爷揽责。”

聂正则表情有些僵硬，他又一拱手，“学生明白，谢先生提醒。”

这个话题作罢，三人又开始喝茶。不一会儿，有家丁过来传话，聂老爷请陆珣亦和聂正则过去，俩人便随着去了。

“你就留下陪蒋先生吧。”陆珣亦临走前说。

丁香求之不得。